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贝克城西门外笼罩在朦胧的晨雾中。高大的城门投下长长的阴影,一队骆驼安静地排成纵队,脖颈上挂着的铜铃在微风中偶尔发出轻响。
浑身裹在灰褐色沙漠长袍中的李昀烨站在队伍最前方,时不时抬头望向城门方向。他身旁三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护卫显得格外醒目——这些马匹通体呈沙黄色,西肢修长有力,马蹄宽大如扇,正是西马啦沙漠特有的"踏沙驹",能在流沙上如履平地。
"李老板,可以出发了。"其中一个护卫拍了拍腰间的弯刀,粗声粗气地说,"我们'沙狼三兄弟'保证把您安全送到戈壁城。"
李昀烨摇摇头,裹紧防风面巾:"再等等,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某种庞然大物在移动。众人循声望去,晨雾中渐渐显出一个高大的树人轮廓。它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根须在沙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不多时,树人将军挪到了驼队前方。只见它背上银光一闪,一个全身披挂银鳞甲的剑士利落地翻身跃下。少年剑士腰间的流风剑在晨光中泛着青芒,护目镜推至额前,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哪位是李昀烨?"韩若霖抱拳行礼,"我是剑士韩若霖,接下护送任务。"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清晨的薄雾。驼队中的踏沙驹不安地刨着蹄子,似乎对树人将军的存在感到紧张。
沙狼三兄弟中的老大"三狼"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故意挺了挺胸膛,白银佣兵徽章在晨光下闪闪发亮:"小子,你个青铜佣兵还敢接这个任务?"
他话音刚落,空气中骤然响起一声尖锐的破空声。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韩若霖的身影己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冰冷的剑尖精准抵在三狼的咽喉处,流风剑的剑锋距离他的皮肤不过寸许,剑气激得他汗毛倒竖。
"这行了吧?"韩若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银鳞甲的护腕在阳光下泛着寒光。三狼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额角渗出冷汗——他甚至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剑的。
李昀烨猛地拍手大笑,面巾下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喜:"好!好!你们的佣金一分都不会少!"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僵在原地的三狼,又转向韩若霖:"有韩小兄弟和这位...树人先生加入,这趟行程我就更放心了。"
驼队中的踏沙驹不安地打着响鼻,树人将军的枝叶沙沙作响,仿佛在无声地发笑。三狼讪讪地后退半步,韩若霖这才缓缓收剑,流风剑归鞘时发出清脆的"铮"声。
夕阳西下,金红色的余晖洒在沙漠边缘的土黄色城墙上。"沙边城"三个斑驳的大字刻在饱经风沙侵蚀的城门石匾上,城墙上的瞭望塔里飘出袅袅炊烟。
驼队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踏沙驹喘着粗气,口鼻喷着白沫。大狼阴沉着脸,看着身后那个连叶片都没掉几片的树人将军——它正悠闲地用枝条卷着水囊给韩若霖喝水。
沙边城的守卫懒洋洋地靠在城门边,看到这支奇怪的队伍时猛地首起身子。特别是当树人将军庞大的身躯穿过城门时,守卫手中的长矛"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今晚在这里休整。"李昀烨解开面巾,露出被晒得通红的脸,"明天就要进入真正的西马啦沙漠了。"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气喘吁吁的沙狼三兄弟,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的树人将军和正在擦拭流风剑的韩若霖。
城中的百姓纷纷从土坯房里探出头来,孩子们追着树人将军的根须跑,又被家长慌张地拽回去。酒馆的招牌在晚风中吱呀作响,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沙漠树人"的惊呼声。
沙边城夜望
————十诀,公元贰零贰伍年
残阳沉碛野,孤城立沙渊。
西马啦风吼,驼铃碎暮烟。
枯井汲星影,燥土裂陶砖。
夜半闻刁斗,犹说鬼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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