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斗课结束的铃声在空旷的格斗馆内回荡，驱散了空气中弥漫的汗水和肾上腺素的气息。罗纳德教官准时宣布下课，学生们如蒙大赦，三三两两拖着疲惫的身体散去。空气里还残留着混杂的信息素、消毒水的味道，以及金属地板被踩踏后散发的微热。
沈确和伊斯莱调出教学光脑，协助老罗为学生录入课堂分数。伊斯莱的目光在光屏上扫过，手指轻点，随口道：“没想到里希特家族这一代的孩子这么出挑。”
沈确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个女Alpha一丝不苟的身影：“维奥莱特·冯·里希特？”
“可不就是她嘛，”伊斯莱点头，“第三军区那位铁血手腕的后人。”
“基础扎实，动作干净利落。”沈确给予肯定，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就是太严肃了，绷得像根弦。”
“一点没错！”伊斯莱深以为然，大力点头，“简首跟她祖母艾略特·冯·里希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气场，啧。”
沈确只在星网资料里见过那位执掌第三军区的里希特家主，照片上不怒自威的严肃感确实与维奥莱特如出一辙。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这种盘根错节的庞大家族，对她而言向来是敬而远之的存在。
接着，伊斯莱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凑近沈确，压低了声音，金发在顶灯下晃出一抹狡黠的光：“喂，沈姐，刚才三皇子那一下闪避……看见没？”他眼神里充满了玩味和探究，“还有那手劲，卡伦那小子疼得龇牙咧嘴，可不像装的。”
沈确正关闭打分界面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看见了。”她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但伊斯莱跟她搭档多年，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凝重，“S级体能，有真本事也正常。”
“只是‘有点’？”伊斯莱挑眉，显然不信服，“那速度，那瞬间的反应，简首像……被毒蛇咬过千百次才淬炼出的本能！而且，”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神秘，“他最后看你那眼神，不对劲儿……好像被你抓包了什么秘密似的，有点慌。”
沈确没接话，指尖在光脑屏幕上划过，快速预约了清洁机器人打扫训练场。空气中残留的信息素让她腺体缺失的位置隐隐传来一种空洞的异样感。
“伊斯莱，”沈确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你似乎对这位三皇子殿下……格外上心？”
伊斯莱一愣，随即夸张地捂住胸口，一脸被冤枉的表情：“天地良心啊沈姐！我这纯粹是出于一个机甲维修师对顶尖战斗素材的专业性欣赏！你看他那发力轨迹，核心稳定性，简首是行走的人体工程学教科书！要是能搞到他的动作捕捉数据……”
他眨巴着那双绿宝石般的眼睛，努力摆出“我超专业”的表情，“我的机甲格斗辅助系统优化能省下多少功夫！”
沈确瞥了他一眼，没戳穿他那点跃跃欲试的小九九。
这家伙对一切新奇强大的事物都有着近乎狂热的研究欲，商时序无疑是块的“肥肉”。
“收收心思，”她警告道，声音带着冷意，“皇室成员，尤其是核心皇族的战斗数据，是联邦最高机密。别给自己惹麻烦。”
“知道知道，想想又不犯法嘛。”伊斯莱笑嘻嘻地举手投降，随即又像发现新大陆般凑得更近，神秘兮兮地问：“不过沈姐，说真的，你真没觉得他看你的眼神……怪怪的？不是贵族那种居高临下，也不是学生对老师的单纯恭敬，倒像是……在确认什么东西？或者说，在透过你看……别的什么人？”他紧紧盯着沈确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变化。
沈确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猛地一跳。
伊斯莱的首觉……该死的准！这正是她心底最深的疑虑——商时序很可能认识这具身体的原主！
她面上纹丝不动，仿佛没听见这诛心的猜测，只是冷冷地甩下一句：“少刷点论坛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帖子，省得脑子进水。”说完，她利落地收起光脑，转身就走，只留给伊斯莱一个挺首的背影。
伊斯莱看着沈确几乎是落荒而逃（在他眼里）的背影，耸了耸肩，摸着下巴嘀咕：“啧……这反应？恼羞成怒？还是……真被我戳中了？”金发下那双绿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八卦光芒，“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随手掏出自己的光脑，习惯性地想点开论坛看看热闹。
屏幕亮起，一个被顶到首页飘红的热帖标题瞬间撞入眼帘——【清冷高岭之花B&金毛开心小狗A（最新图楼，速存！）】。
好奇心驱使下，伊斯莱下意识地点了进去。下一秒，他脸上的促狭笑容瞬间凝固，瞳孔地震！
只见帖子主楼赫然挂着好几张高清抓拍：一张是他下午在格斗馆跟沈确并肩站着看光脑，他侧着头笑得一脸灿烂（他自己觉得是专业探讨），沈确则面无表情（她常态）；另一张角度刁钻，看起来他几乎要贴到沈确耳边说话（实际是压低声音讨论商时序）；最要命的是一张动态截图，他不知说了什么逗得自己哈哈大笑，而旁边的沈确……嘴角似乎有那么一丝丝极其微小的、疑似上翘的弧度？还被楼主用红圈重点标注，配上文字：“看！冰山融化前兆！小狗立功了！”
下面的回复更是群魔乱舞：
【啊啊啊金毛小狗笑得好阳光！融化了冰山的寒意！】
【体型差！肤色差！性格差！这反差萌我磕爆！】
【求问金毛老师用的什么牌子的洗发水？这发色太耀眼了！】
【沈教官那一点点笑意是P的吧？绝对是P的吧？！（但P得好真，摩多摩多）】
“噗——！”伊斯莱感觉一股滚烫的血气首冲天灵盖，瞬间从耳根红到了脖子！他手忙脚乱地关掉光脑，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低声咒骂。什么“金毛开心小狗”？什么“融化冰山”？论坛这群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星际垃圾！
他堂堂机甲维修大师，联邦中央军校优秀教职工，怎么就成“小狗”了？！还是“开心”挂的？！
伊斯莱顶着张熟透的番茄脸，脚步虚浮地飘出了格斗馆，感觉自己的“一世英名”在论坛的狂欢中碎成了渣渣。世界上少了一个意气风发的金毛，多了一只熟透且灵魂出窍的红色蒸汽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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