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回没动，反而向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还有更麻烦的。”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沈确的脖颈，仿佛要穿透皮肤，“刚才扫描……你的腺体区域。数据显示……异常。”
空气瞬间凝滞。
沈确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零点一秒，随即又恢复了那磐石般的平静。她抬眼，迎上方回审视的目光，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
“这样吗？” 沈确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疑惑，接着又继续陈述：“你知道的，我的腺体，成年之前就被挖掉了。”
“挖掉”两个字，她说得异常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寻常小事。
方回镜片后的瞳孔暗了暗。
即使是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也是一个见惯生死、处理过无数离奇病例的医生，此刻却依旧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腺体切除，在这个将信息素、精神力，性别分化视为生命核心构成的时代，这无异于一种酷刑和自我放逐！这几乎意味着社会身份的和生理功能的永久残缺。
她甚至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强大到能硬拼S级异化者的女人，是如何承受这种剥夺，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谁干的？” 方回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职业素养让她本能地追问这背后的病理或犯罪线索。
沈确的目光不自觉的从方回脸上移开，投向诊室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飘忽了一瞬。
“不知道。” 她最终只吐出三个字，声音平稳，接着，沈确看着方回有些起伏的情绪，想了想继续说到“过去的事。现在这样，挺好。”
方回沉默了。
她看着沈确平静得近乎冷漠的侧脸，看着她脖颈上那片平滑却代表着巨大缺失的区域。
她明白了沈确为何能免疫那狂暴的S级精神冲击——一个连腺体都被挖掉、精神力感知回路被物理性破坏的人，自然成了精神风暴中的“绝缘体”，一个无法被精神力量首接影响的“空洞”。这既是诅咒，也是武器。
她不再追问，作为一名医生，她尊重患者的隐私和选择，尤其是在涉及如此惨痛过往的情况下。
她转身，从恒温药柜里取出一支预填充好的高效细胞修复液注射器和两板特制止痛消炎药片。
沈确的伤还不要躺治疗仓，“修复液，现在注射。药片，早晚各一粒，饭后。伤处48小时内冰敷，之后热敷。严禁剧烈活动，尤其是上肢发力。” 方回将药物递给沈确，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静，“你的伤情报告，我会按规，定提交给教学部和安全部。至于腺体……” 她停顿了一下，“不在标准体检报告强制披露范围内。除非涉及重大安全审查或你自己要求，否则我不会主动提及。”
这几乎是最大限度的默许和保护。
沈确接过药，利落地卷起左臂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方回手法精准地将冰凉的修复液推入静脉，一股温热的、带着轻微麻痒感的暖流迅速顺着血管扩散开来，开始抚慰那些受损的组织。
“谢谢。” 沈确放下袖子，低声说。
这份“沉默”的默契，比任何言语都珍贵。
方回只是点了点头，开始收拾器械：“今晚留观两小时，确认没有迟发反应再走。”
沈确没有异议，她需要这点时间整理思绪，压下身体的不适和脑中残留的精神力冲击余波。
两小时后，沈确离开了医疗中心。夜色己深，校园在紧急事件后显得格外寂静，只有巡逻安保机器人的指示灯在远处闪烁着幽蓝的光。
几乎是沈确离开医疗中心的同时，她的个人终端在静音模式下剧烈震动起来。
加密通讯请求——芬恩·科斯塔。
沈确立刻接通，将微型耳麦塞入耳中。
“沈确！” 芬恩的声音劈头盖脸砸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骇，背景音是密集到令人心悸的键盘敲击声和高速数据流刷过的嗡鸣，“你让我查的那个微古斯·让！出大事了！”
沈确的心瞬间提起，脚步未停，但注意力己完全集中在耳麦里。
“我挖到了！深得他妈的离谱！” 芬恩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微微发颤，“表面履历天衣无缝？全是狗屁！那几个月所谓的‘特殊勤务’……根本不是什么军方任务！他被秘密抽调进了”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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