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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霜月兰与磐石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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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舍。” 沈确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某种穿透力,“决定你想突出的部分。若想展现锋芒,就大胆地让它成为视觉焦点,用柔和的背景去衬托它的锐利。若想强调霜月兰锋利之下的温和……” 她拿起一片宽大的、带着绒毛的深绿色“磐石叶”,“就用更坚韧包容的形态去包裹、去承载,削弱其锋刃的视觉冲击,但保留其内在的力量。关键在于你赋予它的‘位置’和‘关系’。”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磐石叶小心地包裹住霜月兰下半部分锋利的茎秆,只露出上半截冷冽美丽的花朵。原本孤高锐利的花朵,瞬间被赋予了一种被守护、被托举的安定感,锋芒依旧在,却不再显得咄咄逼人。

商时序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沈确的动作,看着她灵巧的手指摆弄着叶片和花茎,眼神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探究、困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震动。她的解释,她的动作,仿佛都带着一种超越花艺本身的隐喻,精准地戳中了他内心某个隐秘的角落。

“位置……和关系……” 他低声重复着,若有所思。是在说花,还是在说人?是在说过去,还是在说现在?

“试试看。” 沈确松开手,将那个半成品轻轻推到他面前,不再多言,转身走向下一个需要指导的学生。她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如影随形,带着灼人的温度。

商时序低下头,看着那朵被磐石叶温柔托举的霜月兰,指尖无意识地着叶片粗糙的脉络。

他深吸一口气,摒弃杂念,开始按照沈确的提示,专注地处理起自己的花材。他挑选了更多的磐石叶,将它们巧妙地折叠、穿插,构建出一个稳固而富有层次的“基座”,然后将那支被包裹的霜月兰小心地安置在中心偏上的位置。接着,他用纤细坚韧的星辰草围绕着基座向上延伸,如同护卫的藤蔓,又在星辰草的间隙点缀上几颗幽蓝的“夜莺泪”,如同散落的星辰,最终在最高处,用一小截自然弯曲的铁线藤勾勒出一个指向远方的弧线。

整个作品逐渐成型。它不再是沈确示范的那种孤寂的力量感,而是呈现出一种被精心构筑的、带着守护意味的秩序与平衡。冰冷的锋芒被包容,柔弱的星辰被托举,坚韧的藤蔓向上生长,指向未知。一种内敛而深沉的力量感蕴藏其中。

当商时序落下最后一颗“夜莺泪”时,下课铃响了,他抬起头,下意识地看向讲台方向。

沈确正站在讲台边收拾自己的工具,目光也恰好扫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沈确的目光在他完成的作品上停留了一瞬。那并非传统意义上的优美,甚至带着点军事构图的严谨,但其中的平衡感和那种内蕴的守护意志……如果以初学者的标准评价他的作品,商时序无疑非常有天赋。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眼神中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像是认可,又带着一些思索探究。

商时序捕捉到了那丝情绪,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她看到了,也读懂了。他们之间,似乎建立起了一种无需言语的、危险的默契。

学生们开始收拾东西离开,压抑的兴奋讨论声此起彼伏:

“天啊!三皇子真的会插花!还插得这么好!”

“重点是沈老虎居然没把他扔出去!还指导他了!”

“你们看到他们俩刚才对视那一下没?感觉空气都凝固了!”

“论坛!快上论坛!代号‘霜月兰与磐石叶’行动有新进展了!”

维奥莱特默默收拾好自己的工具,她的作品最终也呈现出一种简洁有力的几何美感。离开前,她再次看了一眼商时序的作品,又看了一眼讲台上沈确沉静的侧影,若有所思。

商时序没有立刻离开,他等大部分学生都走了,才站起身,走到讲台前。

沈确正在清理操作台。

“沈老师,” 商时序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沉默,“谢谢您的指导。这堂课……让我受益匪浅。”

他的语气很诚恳,目光落在沈确沾了些植物汁液的手指上。

沈确停下动作,抬眼看他:“不客气。能从中有所得,是你的悟性。” 她的回答很官方,带着距离感。

商时序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她的疏离。他拿起自己桌上的作品,那盆融合了锋芒、守护与星辰指引的插花。“这个,” 他递向沈确,动作自然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送给您。算是我……交的第一份作业。”

沈确看着递到面前的插花,又抬眸看向商时序。

他的眼神坦荡,带着恰到好处的学生向老师表达谢意的谦逊,但那蓝绿色眼眸深处,却藏着一丝不容错辨的探究和坚持——他在试探她的反应,用这盆蕴含了隐喻的作品。

收?还是不收?

收下,仿佛就默认了某种心照不宣的联系,不收,又显得过于刻意和戒备。

沈确只犹豫了一瞬,她伸出手,并非去接花盆,而是用指尖轻轻拂过那朵被磐石叶包裹的霜月兰冰冷的花瓣,动作和商时序之前如出一辙。

“作业完成得不错。”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不过,既然是作业,还是带回去自己保存吧。”

她收回手,目光重新落回操作台,继续收拾,仿佛刚才只是检查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学生习作。

她拒绝了,用一种无可指摘的、老师对待学生作品的方式。

商时序端着花盆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秒,随即自然地收了回来,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没有半分尴尬:“好的,沈老师。我记住了。” 他微微颔首,“下周见。”

他端着那盆凝聚了复杂心思的插花,转身离开了教室。

步伐依旧沉稳优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颗心脏,跳得有些快,有些乱。她似乎是看懂了,又似乎是理解的有所偏差,但不管她如何让理解,都用了一种更隐晦、更疏离的方式回应。

沈确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才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

她低头,看着自己刚才拂过霜月兰花瓣的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冰冷的金属触感,以及……花瓣边缘那几乎难以察觉的、细微的锐利。

商时序,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什么呢?

而此刻,联邦军校论坛上,一个带着偷拍角度的新帖子正以火箭般的速度被顶起:

标题:【代号“霜月兰与磐石叶”第一手战报!冰山教官VS温柔皇子,插花教室的无声交锋!高清图透!】

内容:

[图1:商时序专注挑选花材的侧影]

[图2:沈确俯身指导商时序,两人距离极近,指尖几乎相触]

[图3:商时序完成的插花作品特写]

[图4:沈确指尖拂过霜月兰花瓣的瞬间]

[图5:商时序将作品递给沈确,沈确垂眸看着花]

[图6:商时序独自端着花离开教室的背影]

楼主配文: 全程高能!眼神拉丝(虽然沈老虎眼神是冰渣子)!肢体接触(虽然只是擦个指尖)!定情信物(虽然被拒收了)!这是什么顶级推拉文学现场!三皇子殿下段位太高了,用插花搞隐喻表白(?)!沈老虎看似冷酷拒绝,但你们看她摸花瓣那个眼神!绝对有故事!又挣又抢心机Ax又美又强迟钝B,这CP我先磕为敬!求太太产粮!

帖子下方瞬间爆炸:

【1L:卧槽!这构图!这氛围!楼主你是专业的!】

【2L:殿下插的花……莫名有种庄严感?像某种仪式?】

【3L:重点不是花!重点是沈确摸了殿下摸过的花瓣!西舍五入就是间接接吻!(bushi)】

【4L:楼上什么魔鬼西舍五入!不过……殿下送花被拒收还笑得那么温柔……嘶,好宠!】

【5L:只有我觉得沈老虎最后那句‘作业完成得不错’也意有所指吗】

【6L:!又挣又抢心机Ax又美又强迟钝B?楼上姐妹笔给你!快写!我要看!】

【7L:只有我注意到里希特家的大小姐也在吗?她看戏的表情好严肃哈哈哈!】

【8L:感觉维奥莱特大小姐才是全场最冷静的吃瓜群众……】

【9L:所以……三皇子选修插花课,真的只是为了泡(划掉)请教沈教官??】

【10L:楼上,格局打开!万一人家真是来学艺术的呢?(狗头保命)】

【11L:话又说回来,沈教官还是很有两下子嘛,我还疑问她是混工资混课时呢!花材选的也很有特点。】

论坛的喧嚣沈确和商时序暂时都无暇顾及。

沈确关上教室的灯,最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操作台,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星辰草的冷香和铁线藤的涩味。

商时序端着那盆插花,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月光洒在霜月兰冰冷的花瓣上,泛着幽寂的光。他低头看着它,指尖轻轻拂过磐石叶粗糙的表面。

他回想起刚刚沈确与他手指相触的瞬间,那是一只温热而柔软的手,虽然常年握枪,让她的肌肤没有那么光滑,但是那一瞬间的触感,却像一道电流,顺着指尖窜进了他的脊椎。商时序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夜风裹着远处实验室排放的冷气拂过,却吹不散他耳尖泛起的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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