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宝阁惊澜
江怀瑾在苏离和木铁的搀扶下缓缓苏醒，入目是万剑山特有的青玉穹顶，灵气凝成的光带在石壁间流转。他下意识摸向腰间断剑，触感尚在，却察觉到剑身传来细微的震颤——那是与陆鸣一战后留下的暗伤，断剑表面细密的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在灵力照耀下泛着诡异的幽蓝。
“江公子，可算醒了！”苏离端着药碗的手微微发颤，琥珀色的药液中漂浮着几缕银丝，“这是用百年朱阳参熬的醒神汤，快喝了吧。”
木铁闷声站在一旁，铁塔般的身躯几乎挡住半扇石门：“那陆鸣的狗腿子一首在外面转悠，老子守着，看谁敢动！”他腰间新换的玄铁剑鞘泛着冷光，是方才在兵器坊重金购置的。
江怀瑾强撑着坐起，药汁入口辛辣，却在经脉中化作暖流。光幕上的对战名单仍在滚动，今日赛程己接近尾声，此起彼伏的欢呼声透过结界传来。他望着掌心若隐若现的青莲印记，忽然想起昏迷前那股神秘力量——当青莲虚影与蓝渊剑的威压相撞时，体内仿佛有什么沉睡的东西被唤醒了。
“苏离，今日比赛全部结束了？”江怀瑾抹了抹嘴角药渍。
“是，最后一场是赤霄洲那位女修对战白泽洲的长老。”苏离将空碗放在案几上，“按照惯例，今夜万剑城会开放三日，各地商会都会摆出珍藏……”她突然顿住，目光扫过江怀瑾腰间断剑，“不如去珍宝阁碰碰运气？听说最近有位散修拿出了上古剑胚。”
木铁闻言眼睛一亮：“走走走！老子攒了二十年的灵石，正愁没处花！”
万剑城的夜幕笼罩在紫色光晕中，由万道剑气凝成的护城结界在高空流转，将整座城池映照得如梦似幻。街道两旁的商铺挂着各色灵灯，灵兽商队驮着小山般的货物缓缓穿行，空气中浮动着灵草与丹药的香气。
珍宝阁坐落在城西的青玉广场，三层楼阁由整块寒玉雕琢而成，屋檐下悬着九盏琉璃灯，每一盏都封印着不同的上古凶兽虚影。江怀瑾三人刚踏入门槛，便有身着绯色罗裙的侍女盈盈行礼：“贵客里面请，今日珍品皆在三楼。”
楼梯转角处，青铜兽首灯座突然发出低鸣，江怀瑾手中断剑剧烈震颤，险些挣脱剑鞘。他按住剑柄，瞥见墙壁上的暗格中陈列着半截漆黑剑穗——那材质与他在苍梧洲古墓中捡到的残片如出一辙。
“这是……”他伸手触碰，暗格却自动闭合，一道光幕浮现出字迹：「天墟剑冢遗物，非有缘者不得见」。
“江公子，快来看！”苏离的惊呼从三楼传来。
顶层大厅中央悬浮着一座水晶展台，七件宝物在灵阵中缓缓旋转。最显眼的是一柄通体血红的长剑，剑身上刻满扭曲符文，剑刃吞吐着妖异的红光；旁边玉匣里躺着枚核桃大小的金色果实，表皮布满星纹，正是能助人突破境界的「星陨果」。
“这是压轴的两件拍品。”主持拍卖的灰袍老者轻敲玉杖，声音传遍全场，“不过在此之前，先请各位鉴赏一件意外收获——”他抬手一挥，水晶台下方升起一座青铜棺椁，棺盖缝隙中渗出丝丝黑雾。
当棺椁完全展开的刹那，全场哗然。躺在其中的并非尸体，而是一柄断刃，刃身布满青苔与锈迹，却隐约透出龙吟般的嗡鸣。江怀瑾瞳孔骤缩，那断刃的弧度、剑柄的纹饰，竟与他手中的断剑如出一辙！
“此乃上古剑冢出土的残兵，据考证为「青莲剑尊」佩剑的另一部分。”老者抚须微笑，“起拍价十万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千。”
“十五万！”
“二十万！”
竞价声此起彼伏，江怀瑾攥紧手中断剑，能清晰感受到两道剑器之间的共鸣。他的储物袋中不过三万灵石，还是此前在苍梧洲猎杀妖兽所得。正当他黯然神伤时，身旁的木铁突然扯下脖子上的狼牙项链：“拿着！这是我猎杀千年雪狼得的内丹，黑市至少能换八万灵石！”
苏离也取出一枚玉简：“这是我家传的「九转玄阴诀」，虽非顶尖功法，但换个五万灵石不成问题。”
江怀瑾眼眶微热，正要推辞，拍卖场后方突然传来冷笑。七八个身着天剑阁服饰的修士缓步走来，为首的青年把玩着一枚蓝色玉牌，正是陆鸣的贴身侍从。
“听说苍梧洲来的乡巴佬想凑齐青莲剑？”青年随手抛出一袋灵石，“三十万，这断刃我们要了。”他话音未落，二楼雅间传来一道慵懒的女声：“西十万，这柄断刃本小姐看上了。”
江怀瑾深吸一口气，将两件物品推向拍卖师：“我以这枚雪狼内丹和九转玄阴诀为抵押，作价十三万灵石，再加三万灵石现金！”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中回荡，断剑与棺椁中的断刃同时发出清鸣，两道青光在空中交织成莲花虚影。
“还有人加价吗？”老者目光扫过天剑阁众人，见无人应答，猛地敲响木槌，“成交！”
陆鸣的侍从脸色铁青，正要发作，却被一道威压震慑。黑袍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拍卖场穹顶，阴影笼罩全场：“万剑大会期间，闹事者逐出会场。”他袖中滑落一缕黑雾，将天剑阁众人的灵力暂时封印。
拍卖结束后，江怀瑾抱着锦盒走到僻静处。当两件断刃相触的瞬间，耀眼的青光冲天而起，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持剑者白衣胜雪，在血海中斩杀万千妖魔；女子泪眼婆娑将剑一分为二；最后画面定格在苍梧洲那座古墓……
“这是……”他额头渗出冷汗，发现断剑重组后，剑柄内侧浮现出细小铭文：「待得青莲重绽日，再续山海未了缘」。
苏离突然拽了拽他衣袖：“江公子快看！”
街道尽头，十数匹铁甲兽拉着的巨型马车缓缓驶来，车帘上绣着玄黄洲西大家族之一「南宫」的朱雀纹章。而在马车顶端，站着个身着赤红色劲装的女子，手中把玩着今日拍卖的星陨果，目光似笑非笑地投向江怀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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