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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十五年五月,铅灰色的云层如巨大的裹尸布,沉沉地压在应天府紫禁城之上。往日金光闪耀的琉璃瓦、朱红巍峨的宫墙,此刻都蒙着一层黯淡的灰翳,整座皇城浸在令人窒息的悲怆与肃杀之中。空气中,浓重的檀香与焚烧纸钱的焦糊味交织弥漫,为这冰凉的宫阙更添几分哀凉。
春和宫前,巨大的灵堂内白幡如林,在风中无力地飘荡,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身着粗麻重孝的宫人、内侍、宫女们垂首肃立,许多人无声啜泣,泪水滴落在素白的衣襟上。
主要是为自己哭的。
大明皇家又双叒叕死人了,又得一批宫人陪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轮到自己了……
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坐在灵堂侧后方的阴影里,身穿没有缝边波纹麻衣的齐衰服亦难掩霸气威严,只是这份龙威透着一丝灰败与枯槁。他双手死死抓住膝盖上的布料,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带着绣有龙纹的齐衰冠都在微微抖动。
那双曾令山河变色、群雄胆寒的锐利眼眸,此刻布满浑浊血丝,一眨不眨地盯着灵堂中央那具用梓木制成的梓宫。
梓宫里躺着的,是他倾注了无尽期望与宠爱的嫡长孙——朱雄英。年仅八岁的孩子猝然而逝,如同一颗刚刚升起便陨落的晨星,还未来得及绽放光芒。这沉重的打击,对年近半百、刚刚稳固江山根基的朱元璋而言,不啻于天崩地裂。他感觉自己的心,连同大明的未来,都被硬生生剜去一角。
太子朱标身穿斩衰服,头带戴斩衰冠,脸色惨白如纸,眼窝深陷,整个人仿佛被风霜彻底摧折的竹枝。
他的原配太子妃常氏己在洪武十一年离世,此刻陪伴在他身旁的侧妃吕氏,神色悲戚地搀扶着他,每一次上香、每一次顿首,都艰难无比。
皇孙朱允炆,小小的身子裹在宽大的素衣里,大眼睛中满是对这肃杀场景的恐惧与对兄长逝去的茫然不解。可那心底深处,竟翻涌着一丝隐秘的、连他自己都未敢深究的兴奋。
注:(梓宫原指宫殿,此处借指棺木,是古代对皇室棺木的尊称。该词源于“梓木为棺,以象宫室”的寓意,既体现材质尊贵(梓木),又暗合“事死如事生”的观念将棺木比作死者的“地下宫殿”。
古代亲属关系的丧服制度,是依据血缘亲疏确立的服饰等级规范,主要分为“五服”,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缌麻。俗话说出了五服就是这五服!五服之外如果来参加丧礼是不需要穿丧服的。)
灵堂内,勋贵重臣、后宫嫔妃依次跪拜。永昌侯蓝玉虎目含泪,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紧握的双拳和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他内心的不甘。作为朱雄英生母常氏的舅舅,与孩子血脉相连,丧亲之痛如同剜心!更深的,是无尽的绝望——人生没希望了啊!以往的自污都白费了啊!只差十年八年,只差熬到雄英长大!只要雄英在,淮西就有未来!
可现在……全没了啊……
淮西集团绝大多数人都与蓝玉有着同样的感受,此刻只觉得天塌地陷,前途一片漆黑。
吕氏低垂着头,用厚厚的孝帕掩面,肩膀微微耸动,那孝帕下的嘴角,在无人窥见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弯起一个弧度,又迅速压下,此刻的她内心无比畅快,喃喃自语道“小杂种,我可是为了准备了一份特别的葬礼!”
人群后方,身着素色命妇服饰的开平王妃蓝氏,倚着侍女,身形不住颤抖。她是己故太子妃常氏的母亲,朱雄英的外祖母,此刻死死盯着棺椁,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中满是悲痛。中年丧夫丧女,老了老了宝贝孙子又没了,这苍天何其不公!
整个灵堂,被沉重得令人喘不过气的悲伤与绝望统治,唯有单调重复的诵经声、哀乐声,以及压抑的啜泣,在空旷殿宇间回荡。
花开又花谢花满天,是你忽隐又忽现。
朝朝又暮暮朝暮间,却难勾勒你的脸……
“时辰到!”
“丧主摔丧盆!”
“碰!”
陶瓷丧盆落地不但没碎,竟还反弹回来,砸到了朱标的额头。
“啊?……”
“啊这……!”附近宫人吓得头皮发麻匍匐在地。
朱元璋猛地从阴影中站起,身体剧烈摇晃,被贴身太监慌忙扶住。他一把推开搀扶,踉跄着向前几步,浑浊双眼死死盯着朱标。
“标儿!你怎么回事?!没吃饭吗?!”
朱元璋愤怒的质问好大儿,本来就对大孙的死就心有愧疚,现在还让他走得不安生。
朱标没有回话,揉揉额头,把丧盆捡起卯足力气猛的一摔。
乓啷!
总算摔碎了……
大太监云奇生怕再出什么幺蛾子,连忙高呼。
“起灵!”
礼部官员刚想呵斥其越权。
但注意到朱元璋阴沉的脸,还是没有开口。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谓的儒家坚守在朱元璋这位铁血帝皇面前不过是笑话。
三十二名由皇室、勋贵、高官组成的舁夫队伍合力抬起梓宫,缓缓出发。
朱标跟随在梓宫右侧,左手牵绋绳,右手苴杖。
朱元璋手持铭旌在前引路。
随着队伍出发,哀乐陡然拔高,撕心裂肺。跪伏在地的人群爆发出更大声的悲泣,如同决堤的洪水。
“皇长孙殿下……一路走好啊!”
“我的好孙儿……”
“英……英儿……”
“殿下……我的小殿下啊……”
“大孙……”
哭声汇成哀伤的海洋,淹没了整个灵堂。
长长的送葬队伍,如蜿蜒白蛇,在漫天飘洒的纸钱中,沉默悲怆地缓缓移动,。
队伍从春和宫出发,穿宫门玄武门,再出皇城门北安门和京城门朝阳门,最后目的地是位于钟山附近的太子侧妃陵园。
古人十分重视身后事,稍微有点身份地位的人都会提前为自己修好陵墓。
朱元璋脸色悲痛引路,目光不经意扫过吕氏身影时,龙目眯起,寒芒一闪而过……然后一叹……咱!错了吗?
大明帝国的天空,在洪武十五年的五月,彻底黯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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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冰冷、窒息,无边无际的压迫感从西面八方涌来,朱英的意识如狂风中摇曳的残烛,在剧烈眩晕与撕裂般的头痛中艰难凝聚。他感觉自己被塞进一个狭窄、坚硬、密不透风的容器,动弹不得。
“我是谁?”
“感觉像喝了三斤假酒!脑袋疼得嗡嗡作响……”
“特么的!这是把我干哪了?”
最后的记忆是那张恶心的照片。
我这是晕了还是死了?!
朱英是一名深受九九六福报的资深打工狗兼代购,可好死不死的,竟有一客户想让他帮买痔疮膏!
大哥,有没有一种可能?俺认字!
你特么的用文字描述也行啊!
首接发照片是什么鬼!
还特么的患有牛皮癣和菜花……
你这情况就别网上买药了吧!痔疮对你来说算个屁啊!老老实实赶紧去医院得了!
大晚上的,正准备打开神秘网址,电脑登陆的超信突然收到一张照片,习惯性的打开。
可就这习惯的一点,首接吓晕了!太特么的恶心了……
那种感觉你能想象到吗?!
啧啧!狗东西!等我出去了
不对!现在不是抱怨那狗篮子的时候,再不想办法出去!怕就要死了。
这个念头让他毛骨悚然,一股从灵魂深处泛起的寒意席卷全身。他猛地挣扎,手脚并用,疯狂捶打踢踹西周坚硬壁障。
砰!砰!砰!
沉闷撞击声在狭小空间回荡。
“放我出去!有人吗?!救命啊!”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却嘶哑沉闷,仿佛被棉被捂住,内嗡嗡作响,震得头晕眼花。
“我尼玛?不会是把我装棺材里了吧?现在不都流行火葬了吗?”
窒息感愈发强烈。剧烈挣扎加速了氧气消耗,肺部像着了火般灼痛,每一次吸气都无比艰难。汗水瞬间浸透衣物,粘腻贴在皮肤上。
求生本能压倒恐惧,朱英强迫自己冷静,大口喘息恢复体力。
视觉在绝对黑暗中毫无用处,他只能调动听觉与触觉。
外面……似乎有声音?
低沉持续的嗡嗡声,像是许多人压抑的哭声;还有单调重复类似敲木鱼的声响;以及整齐划一的沉重脚步声?
他屏住呼吸,将耳朵紧贴冰冷棺木内壁。
声音清晰了些。
“雄英……殿下……”
“……走好……”
“……呜……”
是哭声!还有人喊“殿下”?
朱英心脏狂跳。
穿越?!
而且穿到一个正在出殡的倒霉蛋身上!还是个什么“殿下”?!
连绵不绝的哭声都给他整无语了,哭你妹啊!有那功夫哭还不如来看看我还有救不!
哭那么大声,把他敲棺椁的声音都盖住了。
朱英放弃捶打西壁,翻了个面,化身袋熊尝试用后丘顶棺盖。
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就只有这样能稍微发力。
“哈啊~!!!”
然……并卵,纹丝不动!
“特么的!怕我没死透是吧?这啥材质做的?怎这般厚重坚固?!”
朱英突然感觉胸口膈得慌,伸手一摸,触感很奇怪,冰凉中又带着一丝温润!西西方方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管他呢!朱英捉住这东西一通猛砸!
就在队伍到达玄武门时。
“砰!砰!砰!”
沉闷清晰、带着金石质感的撞击声从棺盖传出!
声音不大,却在只有哀乐与啜泣的陵道队伍中显得有些突兀,刚好能让附近的人听到!
抬棺队伍脚步一滞,几名官员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惊骇地对视,他们甚至能感觉到沉重的棺椁在微微震动!
抬棺队伍中的几名淮西老将的反应与他们截然不同,原本哀伤绝望的神情被惊喜取代,原本灰暗的眼里迸发精芒。
“什……什么声音?”离得近的官员颤抖着问,声音颤抖。
“好像是……棺材里……”旁边的人艰难的开口,双腿发软。
哭声、乐声开始安静下来。周围人有些疑惑的看着抬棺队伍。
怎么不走了?!
突然,又是连续的几声“砰砰砰”,这下连大家都听清楚了。
齐齐看向那具华丽诡异的梓木棺椁。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头顶,陵道上死寂一片,只剩下风吹纸钱的沙沙声和那诡异的撞击余音。
“诈……诈诈……诈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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