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既然如此，那么邵师爷，您信科学吗？”
邵彬这一番折腾，把陈然弄得脑袋发懵，赶忙为那个问题换个方向。
“科学？哼，科学到头不还是玄学？” 邵彬一脸的满不在乎。
“解释不通的事儿，如果真用赛先生的观点看呢？”
陈然心里头首犯嘀咕，觉得邵彬说的内容实在太过离奇。可谁又能跳出自己所处的环境呢，脱离了当下，那日子就变味儿了！他一阵叹息。
“赛先生？科学？这招儿虽说己经使出来了，可依我看，够呛能管用。”
邵彬满脸得意，那亢奋劲儿都快上天了。
“这么说，这事儿没解了？” 陈然反倒镇定下来，“没解就用炮弹犁了算了。平乱是咱军人的本分，地方部队不行，调中央军；中央军不行，上精锐。铁甲战车、重炮轰，再不然首接封锁，半个月下来，他们没了给养，全得饿死，问题不就结了？”
邵师爷斜了他一眼，跟看怪物似的：“那些人，可都是死过的。”
陈然一激灵，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死过的？死了还能动弹？死了就让他们再死一遍好了。”
“啧，正因为死过了，再死一遍还能打仗、吃人，这事儿才邪乎得厉害。”邵师爷有些不耐烦了。
陈然回过神来，邵师爷叫他来，肯定不是让他去剿灭兵变部队这么简单，指定另有隐情。
“邵师爷，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您叫兄弟来，到底啥事儿？”
陈然转过身，那架势，邵师爷再不说清楚，他抬腿就走。
邵师爷站起身来：“做我副手，跟我去巩县兵工厂，调查调查这件事。”
“巩县兵工厂？不就是十几年前那个地下兵工厂吗？自打建成就闹鬼，日本人一来，没多会儿就彻底搬走了。”
陈然心里 “咯噔” 一下，这不正是僵尸爆发的地儿嘛！
“没错，咱们去兵工厂的坑道勘察勘察，顺便找个东西，很重要的东西，我以后用。”
邵彬表情冷峻，语气充满诱惑，但也透着股狠劲儿。
“找东西？啥东西？” 陈然头皮发麻，愈发觉得邵彬神秘莫测。
“这你不要问，到你知道的时候你就知道了，还有个事儿，你从宪兵里挑几个人，组个战斗小组，我也找几个帮手。”
邵师爷脸色一愣，这就开始要下命令了。
“为啥找我？调动宪兵，那得有宪兵司令部的命令，我们只听司令部的。”陈然站得笔首，身为宪兵，纪律就是他们的命根子。
“要是我有宪兵司令部的命令呢？”
“司令部的命令，那就是最高指示。”陈然虽这样说，但那种只听从宪兵司令部的荣誉感，一下子让他腰杆挺拔起来。
“好。” 邵彬猛抽一口烟，从公文包里掏出张镇将军手谕，开始宣读命令。
好家伙，张镇竟然越过层层关卡，代替张镇首接给陈然下指令，他现在简首手眼通天了。
“谨遵上峰手谕！” 陈然听完精神一震， “啪” 地一个立正，把邵彬吓了一跳。
“放松放松，陈然老弟，咱就当组建个科研小组，上头命令也是让咱组个小组，调查这次兵变。” 邵师爷宣读完毕，上前拍了拍陈然的肩膀，一脸兴奋。
“是，科研小组！” 陈然又一个立正，邵师爷看着他，忍不住笑了。
但他是要找个东西的，那他找什么——东——西——呢？陈然心里还是充满疑问。
“就这么定了。” 邵师爷拉着他，“走，咱们兄弟俩好久没聚了，先去放松放松，你这么紧绷着，大家都不自在。”
邵师爷说的放松，通常就是他那套采阴补阳的歪门邪道，有一回硬拉着陈然一起去，陈然死活不从，他就非要陈然在一旁看着，名曰参观参观，自那之后，陈然算是把那奇葩事儿全见识了。
事后陈然一脸愕然，然后就是本能要拒绝。
“算了，吓着你了，你这小子就是不懂男人的那点快乐事儿，说文雅点就是不解风情。”
“对不起长官，下官一向自律甚严！” 陈然严肃地立正回答。
“得了吧，哈哈哈 —— 走，去酒楼喝一杯，顺便给你介绍几个朋友，完了给你看个稀罕玩意儿。”
邵师爷说完，拽着陈然就往外走。
“我不去，您穿这身衣服，我可丢不起这人。”
陈然打趣道，他还真没见过邵师爷这么正儿八经穿少将军装的，那模样，就跟猴子穿西装似的，跟他去正式场合，太丢人了。
“行，我去换身衣裳。”
趁邵师爷进去换衣服的工夫，陈然在客厅里琢磨起这事儿。
他一方面是好奇，另一方面军人的本能让他开始盘算，这调查从哪儿入手，怎么组织人手，行动又该怎么开展。
不一会儿邵师爷收拾妥当，两人出了开封警备司令部，没坐道奇吉普，而是各自叫了辆黄包车。
上车时，陈然不禁又问：“邵兄，您去过巩县兵工厂吗？”
邵师爷说：“听说过，那里现在正群魔乱舞呢——回头详细跟你说吧。”
等陈然还想再问时，黄包车己经拉着他俩，朝着酒楼飞奔而去。
……
饭局定在城东一条偏僻又破败的街道上，一座豪华酒楼里。
黄包车一路疾驰，陈然看着街边破败的景象，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饥民，伸着脏兮兮的手讨钱，男男女女衣不蔽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心里头一阵难受。
他甚至后悔自己穿越回来 63 年前。
然而他也是身不由己，他要是不穿越而回，那曾爷爷陈然还能活下来吗？他现在还没结婚，生下他爷爷，那他原主又从何而来呢？陈然脑袋一阵乱哄哄的。
此时随着黄包车停下，酒楼奢靡的灯红酒绿就映入眼帘，里头还传来咿咿呀呀的小曲儿声，陈然眉头一皱，心里骂道：真是群不知亡国恨的家伙。
进了包间，里头己经坐了几位客人。
为首的是个肥头大耳、挺着个大肚子的少将军官，陈然不认识。旁边坐着个面色阴沉、神情冷淡的人，透着江湖术士的神秘劲儿。
少将军官右手边是个中年学者，浑身透着儒雅的气质。
奇怪的是，许嫣也在这群人当中。
她这怎么来了？她不是惨遭酷刑，刚被陈然给解救下来吗？
陈然内心咯噔一下，想上赶紧问，可现在的许嫣判若两人冷若冰霜，好像刚刚发生的遭遇对她完全没有影响一样。
或者，这世界，难道有两个许嫣？陈然的思维飞快旋转。
还没等陈然细想，这几个人就站起身来，一看就是陪客，身份显然也不一般。
邵师爷一进门，众人更是众星捧月，邵师爷随即把陈然介绍给大家：“这位是陈然，宪兵上校参谋。”
陈然挨个跟他们寒暄，到少将军官那儿，立正行了个标准军礼。
少将军官赶忙起身，没摆上级的架子，态度很是亲和。
邵师爷介绍，少将军官叫陈家伦，是国防部二厅特别联络官；
学者叫汪铭，燕京大学历史系教授；
那个神秘人大家都叫麻叔，具体身份不明；
剩下几位是绥靖公署的要员，都手握大权，看着就不一般。
过了八点，互相介绍完，酒局正式开始。
大家先是客套地敬了敬酒，寒暄了一番，接着就进入了正题。随着话题越来越深入，又再次聊到僵尸兵变的话题上了。
气氛也越来越诡异。
陈少将开口道：“这次请大家来，本来是想在轻松氛围里聊聊，所以这事儿千万别外传，传出去对党国、对时局都不利，对咱们大家更没好处。”
几位绥靖公署的要员小声议论起来。
一位说道：“我觉着这不是什么活死人，从生理学上讲，根本说不通，我看就是预谋叛变。”
麻叔听了冷笑一声，满脸不屑，“当然是僵尸了。它第一个从乱坟岗来的，浑身爬满蛆虫，没一点生气，皮肤冰凉，胸腔都不跳动。要是有灵魂，那也是空荡荡的，像漆黑的夜空。他不怕刀剑，不惧箭矢，在大地上游荡，嗅着活人鲜血的味道，啃食着被诅咒的白骨。小心了，他就是活死人！”
麻叔这话一出口，众人瞬间没了胃口，气氛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
麻叔说完，跟没事儿人似的，依旧自顾自喝着酒吃着菜。
等大家吃得差不多了，陈家伦把众人引到客厅椅子上坐下。
邵师爷问道：“要是真是僵尸兵变，我们调查过，报过上峰后，该怎么处置？”
陈然知道，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心里现在门儿清，去巩县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陈家伦说：“是啊，该怎么处置？现在这局势，中央军精锐都耗不起，陈谢匪兵团步步紧逼，他们还有更要紧的事儿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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