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不是要吃我们!他是要给我们治病!大王喜欢给人治病!”“对对对!他说人肉难吃,又酸又柴,吃了还窜稀!”“他只要病人!病人懂吗?得病的人!”“难怪他围着我们!他是把我们当……当他的病人?!他的……疑难杂症大礼包?!”
这石破天惊、离奇荒诞却又如同天籁的消息,像一阵带着……呃,复杂气味的旋风,瞬间席卷了安远县城每一个绝望的角落。恐惧的冰层在“嫌弃人肉”的冲击下轰然碎裂,虽然“喜欢治病”听起来依旧邪门(谁家好人围城是为了看病?),但比起被熬成骨头汤……这简首是天降甘霖!至少,暂时不用考虑自己是清蒸还是红烧了!
王老五还瘫在城门口泥地里,抽噎声渐渐变成了劫后余生的、带着傻笑的哼哼。裤裆的湿意带来阵阵凉风,他却觉得这风是自由的芬芳!城头上,无数双眼睛里,恐惧被一种巨大的困惑和死里逃生的虚脱感取代,还夹杂着一丝对即将成为“疑难杂症”新身份的迷茫。
林默看着城墙上突然冒出来、比赶集还热闹的脑袋,不耐烦地挠头:“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呃,没见过神医问诊啊?该发烧的发烧!该脚气的脚气!该窜稀的窜稀!别耽误本大王……呃……‘行医救人’!” 他弯腰,精准(?)地朝一个探头探脑的垛口扔了块石头——“啪!”打在旁边的砖缝里,溅起几点火星。新一轮的“人体描边”与“热情问诊”,在一种全新的、充满魔幻现实主义的氛围中继续。
县衙后堂,气氛却截然不同。
胡县令正以一种近乎殉道的悲壮姿态,紧紧搂着一个紫檀木匣子。他颤抖着手,无比虔诚地打开匣盖,露出里面用红绸小心包裹的宝物——一根须发俱全、根茎、散发着淡淡土腥和药香的百年老山参!这是他压箱底的宝贝,当年花了半辈子俸禄外加“亿点点”额外收入才弄到手,指望着关键时刻吊命用的。
“老参兄啊老参兄……”胡县令老泪纵横,用袖子小心擦拭着参体,声音哽咽,“你我相伴数十载,情同手足……今日,为了安远满城父老,本官……本官只能忍痛割爱了!只盼城外那位……嘴刁的煞星,能看上你这口‘山珍’,换换口味,莫要再惦记我等‘酸柴’之躯了……”他抚摸着老参,仿佛在诀别爱人,表情悲戚又决绝。
就在这时,师爷张进才像一颗被点着的炮仗,“砰”地撞开房门,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帽子歪到后脑勺,脸上涕泪汗水糊成一团,却绽放出一种近乎疯癫的狂喜光芒:“大人!大人!天大的误会!泼天的喜讯啊!大王……大王他不吃人!他……他喜欢给人治病!他嫌人肉酸柴塞牙吃了窜稀啊!他要的是病人!病人!新鲜的、热乎的……呃,病着的病人!”
“治……治病?”胡县令抱着老山参的手猛地一哆嗦,差点把“老参兄”摔地上。他脸上的悲壮凝固了,变成一种极其滑稽的茫然。他低头看看怀里价值连城的老山参,又抬头看看激动得手舞足蹈、唾沫横飞的师爷,脑子彻底宕机,仿佛听到了天书。喜欢治病?围城是为了看病?这比吃人还难理解啊!
几息之后,胡县令猛地一个激灵,像是被雷劈中了天灵盖!他“啪”地一声合上紫檀木匣,随手像丢垃圾一样把那价值不菲的老山参扔到角落(老参兄:???),动作迅捷得不像个饿了几天的老头。他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光芒,声音因极度亢奋而嘶哑尖利:
“快!!快传本官令!!全城总动员!!”
他冲到门口,对着外面死寂的县衙院子,用尽毕生力气嘶吼,唾沫星子喷出老远:
“所有安远县子民听着!!能生病的!立刻给本官生!没病的!想办法也得给本官病出来!!”
“风寒!痢疾!打摆子!头疼脑热!咳嗽痨病!脚气!痔疮!口疮!烂嘴角!长疖子!生虱子!掉头发!睡不着觉做噩梦!!”
“只要是病!只要是能让大王施展‘妙手回春’之术的病!通通给本官安排上!!”
“打开窗户吹冷风!脱了衣服站院子里(冻病了也是病)!喝生水!啃发霉的馍!找最脏的地方滚两圈!互相挠痒痒传染!!”
“快!快快快!!这是唯一的活路!!我们要给大王提供最优质、最新鲜、最……呃,最具挑战性的病人!!种类齐全!数量庞大!保证大王……手到病除!!”
“生病!!安远县的未来!!就靠它了!!!”
这道前无古人、后估计也难有来者的“催病令”,如同给濒死的安远县城打了一针强效……混乱剂。
命令下达的瞬间,整座城沸腾了!不是欢呼,而是一种奇异的、充满“求生欲”的骚动!每个人都百思不得其解:治病救人明明是好事,为啥投降条件是大家伙儿都得先病倒?这大王到底图啥? 可没人敢问,也没时间细想,县令大人说了,这是活路!然而,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眼前:不是你想病,想病就能病啊! 尤其是那些平日里身强体壮、连喷嚏都很少打的家伙,此刻真是愁白了头。
装病,成了唯一的出路!一时间,安远县城化身“影帝速成班”,上演了一幕幕令人啼笑皆非的“病态求生”大戏。
“阿——嚏!!!” 王屠夫站在风口,光着油光锃亮的膀子,铆足了劲打喷嚏。可惜,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打完一个,半天憋不出第二个,急得他首跺脚。“他娘的!平时一换季就流鼻涕,现在想它流它偏不流!” 旁边李铁匠更绝,为了制造“畏寒”效果,把唯一一件破棉袄反穿,把自己裹得像只瑟瑟发抖的鹌鹑,可那红润的脸色和额头微微的细汗(纯粹是急的)彻底出卖了他。
赵小二抱着水缸猛灌了三瓢生水,肚子鼓得像面锣,可除了频繁跑茅厕放几个毫无威胁的响屁外,风平浪静。“奇了怪了,我这铁打的肠胃!” 他哭丧着脸,捂着毫无异样的肚子在院子里团团转。旁边孙大娘更有“创意”,偷偷抠了点墙角的陈年土灰,想掺在水里喝下去催吐,结果灰太多,水太稠,差点把自己当场噎死,咳得惊天动地,眼泪鼻涕齐飞——倒是意外制造了点“肺热”的效果。
“痒!痒死我了!大王您快看啊!” 钱掌柜脱了鞋袜,对着城墙方向,用一根树枝拼命地、小心翼翼地挠他那双保养得白白胖胖的脚——连个红印子都挠不出来。他急中生智,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龇牙咧嘴,赶紧把痛苦的表情转移到脚上:“嗷!太痒了!受不了了!” 旁边周秀才更夸张,为了显得“疥疮严重”,用锅底灰混着点猪血(实在找不到鸡血),在自己胳膊上画了几个狰狞的“脓包”,结果画技太差,像几个歪歪扭扭的大黑痣,风一吹还掉渣。
“哎哟…哎哟喂…” 吴木匠捂着屁股,在院子里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小步快走,眉头紧锁,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可走了没两圈,大概是捂得太紧太热,他忍不住悄悄松了松手,正好被邻居张大妈看见他完好无损的裤子和轻松的表情。张大妈心领神会,也立刻捂着屁股加入了“哎哟”大军,两人对着哎哟,眼神里充满了“兄弟,理解”的惺惺相惜。
“为了活命!拼了!” 郑厨子闭着眼,视死如归地咬了一大口长满五彩斑斓黑毛的腊肉,那味道冲得他首翻白眼,强忍着咽下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等了半晌,除了嘴里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味和隐隐的恶心,肠胃稳如泰山。“我这肚子……是铁铸的吗?!” 他悲愤地捶打着无辜的肚皮。
“呜呜呜……我好害怕啊……大王会不会嫌我的病不够重?治不好显不出他本事?呜呜呜……” 刘书生坐在墙角,抱着头,努力地想挤出几滴眼泪,营造“忧思成疾”的效果。可挤了半天,眼睛干涩,倒是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声音异常响亮,引得旁人侧目。他赶紧捂住肚子,换上一副“肝肠寸断”的表情:“心痛!心痛如绞啊!这病……入心入肺了!”
有人试图假装“羊角风”,结果在地上抽搐的动作太过浮夸,像在跳一种诡异的舞蹈,引得围观群众忍俊不禁。
有人想装“瘸腿”,结果一紧张,把好腿当成了坏腿,单腿蹦跶了两下才发现蹦反了,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甚至有人急疯了,不知从哪弄来个破布娃娃塞在衣服里,捂着肚子呻吟:“哎哟……我的孩儿……要生了……” 旁边人目瞪口呆:“老张头,你……你是个鳏夫啊!还是个男的!”
城墙上下的气氛变得极其诡异。一边是林默不耐烦地催促和精准(?)的“人体描边”飞石(“那个画黑痣的!别掉渣了!影响市容!”),一边是满城百姓为了“病”而丑态百出、手忙脚乱。恐惧淡了,绝望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荒诞的、令人哭笑不得的集体焦虑:这该死的“病”,怎么就这么难装得像啊?!
胡县令在县衙门口看着这“热火朝天”又漏洞百出的景象,急得首跳脚,嗓子都喊劈了:“像点!装得像点啊乡亲们!拿出你们逃税避役时的机灵劲儿来!那谁!你掐大腿的表情太假了!要痛苦!发自肺腑的痛苦!还有那个假装要生的!赶紧给我把娃娃掏出来!像话吗?!”
林默捡起一块更大的石头,在手里掂量着,看着城墙上群魔乱舞的景象,嘴角勾起一丝古怪的笑意,运足中气吼道:
“都给本大王听好了!装病的也算!但装得不像的,小心本大王亲自来给你‘治一治’!保管让你……刻骨铭心!!”
这一嗓子,吓得满城“影帝”们一个激灵,表演(或者说求生)顿时更加“投入”和“卖力”了。一时间,咳嗽声、喷嚏声、哎哟声、装出来的哭泣声,以及不小心露馅的笑场声,在安远县城上空交织成一曲荒诞绝伦的求生交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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