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江辞
沈池鱼把自己烫伤的手摊开在崔嬷嬷面前,那的手心红肿一片,一些地方烫出了水泡。
她轻轻对手心吹了口气,唇角微扬:“嬷嬷觉得,我们要不要把事情闹大?”
崔嬷嬷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时不敢接话。
她原以为沈池鱼不过是个乡下回来的软包子,任她揉圆搓扁,哪儿曾想软包子带刺,才碰两下,反被扎一手的血。
沈池鱼见她这副模样,眸色更冷。
她本不想这么快撕破脸,可崔嬷嬷欺人太甚,今日若不震慑住,日后只会更加变本加厉。
“嬷嬷怎么不说话?是渴了吗?要不要我倒杯热茶给你润润嗓子?”
沈池鱼的视线瞥向烧得旺盛的小火炉,那个“热”字咬得极重。
“不…不用…”崔嬷嬷慌忙拒绝,她认为沈池鱼不是想让她喝茶,是想让她吞炭。
这野丫头狠起来可以烫伤自己的手,是个疯子!
“是老奴年纪大了,脑子糊涂,还望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老奴吧。”
沈池鱼冷笑:“行吧,希望嬷嬷回去好好清醒清醒,改日我再请嬷嬷‘指教’。”
她故意咬重最后两字,听得崔嬷嬷脊背发寒。
崔嬷嬷咽了咽唾沫,勉强挤出一丝笑:“谢小姐体恤,老奴告退。”
沈池鱼扭头吩咐十三:“嬷嬷烫伤了手脚,你送她回去歇息。”
“是。”
十三弯腰把人捞起来,毫不费力的抗肩上,朝客院送去。
沈池鱼望着十三的背影,凤眸涌现一抹深意,这小子干活不行,体力不错啊。
话说,她还一直没问过十三的身世,瞧着白白净净的,眼神又清澈,应当是被人护着长大的,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怎么就被卖到牙行了呢?
赶明儿找个时间问问,她也该了解了解自己的新家人。
送走了崔嬷嬷,下午的时间空了下来,沈池鱼准备去书房,所幸她当时提壶时用的是左手,不耽误继续抄书。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雪青熟练的给她上药,嘟囔着,“这买卖忒不划算。”
沈池鱼右手撑着下颌,眼眸含笑:“我不自伤,晚上便不太平。”
雪青疑惑。
“崔嬷嬷是沈砚舟让林氏请来的客人,她被烫伤,沈砚舟和林氏不会坐视不管。”
惊九为雪青解惑。
“若只有她一人受伤,到时她可以反咬一口,小姐轻则罚跪,重则又是一顿家法。”
崔嬷嬷借着教导之名,行蹉磨之事,让沈池鱼的手烫伤那么严重,即使再恼很,也自知理亏,不会愿意把事情闹大。
而沈池鱼要的就是封住她的口,让她不敢攀咬。
沈池鱼蜷了下被包得像粽子一样的左手,告诉雪青:“自伤是无奈之举。”
“奴婢明白了,小姐是为了往后的日子能安生些。”
崔嬷嬷经此一事,一定会收敛很多。
“小姐,张夫子那边您准备怎么办?”
“张夫子不一样,他在国子监待过,有真学问,我想与他交好。”
沈池鱼前世对张夫子有过耳闻,知道他曾教出过不少优秀学子,后来因儿子醉酒闹事,被牵连罢官。
她前世请的夫子不是他,教导嬷嬷也不是崔嬷嬷。
可能是重生后她的改变带来的影响,一些事情的走向和前世完全不一样。
也不知这样是好还是坏。
雪青好奇地问:“小姐想当才女?”
沈池鱼摇头:“不,不是为我。”
雪青秒懂:“奴婢知道了,小姐是想提前铺路。”
沈池鱼笑而不语。
最多两年,她要把少年接到京都。
一旁的惊九眯起狼眸,他跟在沈池鱼身边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足够他摸清一些事情。
主卧房间里珍藏的竹编,绣了一半的青竹,纳好的男士靴子,以及雪青时不时提起的小公子……
种种迹象表明,沈池鱼的心里住着一个男子,那男子对她意义非凡。
这个铺路,想必也是为那男子。
有意思。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会发现很多事情的背后,都有那男子的身影,比如投壶,比如那过去的十五年。
一个不曾上过学堂的小姑娘,抄写《女诫》时可以通顺畅读;
谁教的她?
一个从烟花之地出来的女子,没受过教导的情况下,行为举止和贵女不差分毫;
又是谁教的她?
惊九抱起手臂,对那个素未谋面的男子起了好奇心。
是什么样的人,能在沈池鱼心里占据那么重的位置?
要不,找人去查一下?—
“查到了。”
摄政王府,谢一单膝跪地,恭敬呈上一封密信。
谢无妄接过,拆开火漆,目光扫过信上内容,眉头皱了下。
“那笔银子和买的文房四宝,送达地是江南临安府的澄江书院。”
谢一道:“收货人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名叫江辞,他……”
“本王知道他。”
谢无妄打断谢一的禀报,他靠坐在太师椅中,指节轻叩桌案,眸色晦暗不明。
“她倒舍得砸银子。”
澄江书院是临安府最有名的书院,束脩高昂,寻常人家根本供不起孩子去那里读书。
而沈池鱼,一个自卖青楼的小姑娘,每月都在往那儿送银子,一送就是五年。
谢无妄唇角勾起邪肆笑意,眼底则暗沉一片。
“江辞……”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腹缓缓着密信上的内容,似在掂量一个潜在的威胁。
谢一屏息垂首,不敢多言。
良久,谢无妄才冷冷开口:“派人盯着那边。”
“是。”谢一领命,迟疑了下,“王爷,还有一事。”
“说。”
“北境密报,镇北王世子秘密入京了。”
谢无妄指节一顿,眸色寒意骤深。
“什么时候的事?”
“三日前,奇怪的是,世子并未递折子入京,而是隐匿行踪,住进了裴大人的别院。”
裴家。
太后的母族。
“有趣,”谢无妄杵起下巴,“北境与裴家,什么时候走得这么近了?”
镇北王是先帝所封的异性王,佣兵十万,坐拥边关要塞,向来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而翰林大学士裴琰,表面清流,实则暗掌科考取士之权,其父裴劭更是当今天子的太傅,虽说已经辞官,但其门生故吏遍布朝堂。
若这两方势力暗中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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