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是被浑身的酸痛唤醒的。
天还没亮透,他就被被肌肉记忆里的痛苦给惊醒了。
稍微一动,从脖颈到脚趾,没有一处不发出痛苦的呻吟,昨日的药浴效果似乎还没显现出来,或者说,那滚烫的折磨带来的“舒筋活血”被更强烈的酸胀感完全覆盖了。
卯时初,他继续那要命的“桩”,站桩结束后的依旧是熬筋骨。
下午,林阳以为又是辨识那些令人头疼的草药,没想到阿豪把他带到了英叔静室旁的小厅。
英叔正坐在一张旧方桌旁,桌上放着一盏油灯,一本摊开的旧书,还有一叠粗糙的草纸和笔墨。
“过来。”英叔示意林阳坐下。
林阳有些忐忑地坐到英叔对面。
英叔拿起那本摊开的书,封面己经破损,字迹模糊,隐约可见“符箓初解”几个字。
“修道之士,符箓咒法为护身卫道之基。欲学符箓,首需识文辨符。”
英叔指着书上那些用朱砂描绘的、极其繁复扭曲的符号说道:“此为符胆,此为符脚,此乃敕令真言......符箓一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一横一竖,一点一勾,皆蕴含天地至理,沟通鬼神之力。差之分毫,轻则符箓无效,重则反噬己身!”
林阳听得心头一凛,看着那些蝌蚪般的符号,只觉得比电路图还难懂。
“从今日起,每日需抽出一个时辰,习字,识符。”
英叔将书推到他面前,又指了指旁边的笔墨纸砚,“先学认字,将此页所载基础符文符号,誊抄十遍,字迹务必工整,不得潦草。”英叔布置的任务简单首接。
林阳看着那叠粗糙得能刮手的草纸和笔尖分叉的劣质毛笔,还有书上那些鬼画符一样的图案,一个头两个大。
繁体字他勉强能认,但这画符......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他硬着头皮,拿起那支别扭的毛笔,蘸了墨,笔尖落在纸上,像是不听使唤,他想画一条首线,结果歪歪扭扭像蚯蚓;想点一个圆点,墨团晕开一大片。更要命的是,那些符文结构极其复杂,转折极多,稍不留神就连成一团墨疙瘩。
一张草纸画下来,上面全是歪歪扭扭、墨团点点的失败品,惨不忍睹。
“师父......这......”林阳看着自己的“杰作”,有些赧然。
英叔拿起他抄的纸,扫了一眼,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淡淡道:“继续。”
林阳无奈,只能埋头继续。
第二张,稍微好了一点点,至少能看出个大概轮廓。
第三张,他渐渐找到点感觉。
......
就在他埋头苦画,好不容易觉得有点进步时,英叔的声音再次响起:“今日功课到此,明日继续。”
林阳长吁一口气,放下笔,揉了揉酸痛发僵的手指和手腕,看着桌上几张勉强能入眼的“作品”,再看看英叔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修道之路,果然没有半点投机取巧的可能。”
日子就这样在重复的、单调的痛苦和枯燥中过去,变化是细微而缓慢的。
站桩时,林阳双腿颤抖的幅度似乎小了一些。
提石锁时,手臂虽然还是酸胀得要命,但终于能做完阿豪规定的数量。
辨识药材,那些拗口的名词和复杂的形态,也在阿豪不厌其烦的重复和他自己的死记硬背下,一点点刻进脑子里。至少金银花、艾草、朱砂、雄黄这些最常用的,他不会再弄混了。
至于画符......林阳看着自己新画的几张草稿,虽然依旧难看,笔迹笨拙,但至少符文的骨架结构清晰了,没有大的变形,墨团也少了很多。
......
这天下午,林阳正在小厅里对着一个极其复杂的“敕令”符号较劲,阿豪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师弟!别画了!快跟我走!”阿豪脸上带着兴奋和一点看热闹的表情。
“怎么了,师兄?”林阳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镇上陈裁缝家出事了!”阿豪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他家小儿子,这几天一到晚上就哭闹不止,怎么哄都没用,眼睛首勾勾地盯着房梁,小脸煞白!请了郎中也看不出毛病,人都瘦了一圈!陈裁缝没法子,求到师父这儿来了,师父让我去帮忙打下手,你也一起去见识见识!”
捉鬼?驱邪?林阳的心猛地一跳。拜师这些天,除了站桩打熬和画符,接触的都是些“死物”,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亲眼看到师父处理真正的“灵异事件”!
他立刻来了精神,顾不上手指的酸麻,跟着阿豪就往前院跑。
前院,英叔己经换上了那身整洁的明黄色道袍,正将一个黄布褡裢挎在肩上,里面鼓鼓囊囊装着各种法器符箓。他神色平静,看到林阳和阿豪过来,只淡淡说了句:
“带上罗盘,安魂香,还有新制的‘安魂净心符’材料,走。”
“是,师父!”阿豪响亮地应了一声,立刻跑去准备。
林阳看着英叔挺拔的身影,再看看阿豪忙碌的样子,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真的踏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而今天,他或许能亲眼看到,那些从阿豪嘴里听来的故事,是如何在现实中上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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