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红薯很香很甜很糯,尤其是北方人很擅长烤红薯,内里是粘稠的黄心,精华所在。
半吃半吸,浓浓的食物幸福感包裹自己全身,沈撤有一丝恍然。
顾成真的变了啊。
虽然不知道是一时兴起还是另有目的,就目前而言,沈撤是知足的。
在地狱煎熬了一年多的人,什么都是幸福的。
沈撤在东屋吃着烤红薯,顾成在厨房忙碌起来,二十几颗大白菜一颗颗叠罗汉摞在墙边,北方天气干冷,不用担心地上有湿气。
紧接着把米缸清洗干净,放在院子里晾晒。
晾晒干净没有水滴,才把米面倒进米缸面盖,拿着高粱杆子做的锅盖盖住。
再然后,灰扑扑的灶台,七八个碗碟、西五双筷子全都清洗干净。随后,把白糖,酱油、味精等食材都摆在灶台边上,方便炒菜时候拿取。
不过二十来分钟,厨房焕然一新。
几束阳光从厨房的茅草屋顶几个大洞照进来,细细碎碎如绒毛一样的灰尘在温暖的阳光中飘荡着。
“呼...”顾成脱掉身上的棉服,他干的起劲,高挺的鼻尖上溢出一层薄汗。
忙完这些,顾成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把五毛钱的肥肉洗干净,切块。
锅热之后,把大块的肥肉倒进锅里。
八十年代,家家户户穷的很,很多人只有过年才能吃得起一顿猪油拌饭。
而平日里,会狠下心买一斤肥肉熬猪油,细水长流。
一斤肥肉熬出来的猪油不多,可是人们少说也能吃三西个月。
温度上来了,猪肉与铁锅发生激烈摩擦,然后生气出油,不一会儿,铁锅里咕噜噜冒着油泡。
炸裂,继续冒泡。
闻着猪油香味顶级过肺,顾成心生感慨,这会儿的猪肉质量为啥那么好?
可能没有添加剂,猪吃的都是野草麦麸豆饼之类的天然植物,并且生长的时间很长,起码一年半两年起步。
后世为了追求数量和重量,增重药物,不出栏...
所以,后世的猪肉不好吃。
“咕噜噜...”
肥肉逐渐成为油渣,边缘出现金黄色,这就证明肥肉里面的油快要被榨干了。
继续炸下去,会变老。
把猪油用木勺子盛出来,放在黄色圆口瓷盆子里,别看现在是黄亮亮的,等到自然冷却下来,猪油会变得雪白如雪。
非常神奇的物理现象。
顾成抓了一小把油渣放在碗里,又用筷子挑了一些软绵的白糖,搅拌均匀,使每一块油渣上都沾满了白糖。
深吸一口气,实在是太香了。
他忍不住捏起一块扔在嘴里,猪油香和白糖在一同爆开,顾成不由得眯起狭长的双眼。
“媳妇,媳妇,快来尝尝油渣白糖。”
“这可是好东西。”
顾成掀开堂屋的门帘,进了东屋。
此刻,沈撤己经吃完了一个红薯,靠在叠好的被子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这段时间怎么就容易犯困呢。
听到顾成的叫声,她还是本能的出现应激反应,睡意全无,在炕上坐的笔挺,心中有着慌乱。
刚好进来的顾成看到这一幕,右手手腕一抖,手里的碗差点掉地上去。
他知道一天两天,自己对沈撤造成的阴影很难被那么快磨灭,慢慢来就好。
他走到炕边,捏起一块油渣递到沈撤嘴边,温声细语,“媳妇,你尝尝油渣沾糖,很好吃的。”
“嘎嘣脆。”
沈撤没想到顾成会亲自喂自己吃东西,表情局促,“哦,好,好,我,我自己吃就行。”
“谢,谢谢你,顾成。”
她伸手拿顾成手里的油渣。
顾成往回一缩,“我喂你。”
“啊,啊?”
“这有什么,我们俩是夫妻啊,这不是很常见。”
沈撤干瘪的脸庞闪过尴尬,不过还是闭上眼睛把油渣吃进嘴里,缓缓咀嚼。
香!
闭着眼睛,嘴里的香味涌进胸腔,她心里却复杂无比。
顾成...
碗放在炕上的断腿桌子上,顾成回去搞中午饭。
一斤瘦肉吃不了,从中间分开一半,切大片,放在碟子里备用。
拿起堆好的白菜,一片片掰开洗净,切好。
今天中午顾成想好了,一共做西个菜。
猪肉白菜炖粉条。
蒸鸡蛋。
老毛的香肠。
油渣沾糖。
全是荤菜,没有素菜。
备好了菜,顾成又开始忙着洗米,大铁锅做出来的米饭是没有任何米饭可以代替的。
尤其是用来煮北方黑土地上的米。
简首是强强联合,谁吃谁知道。
大铁锅冒着热气,刚熬好的猪油下锅。
白菜帮子先放进去炒出水汽,“刺啦”一声,铁锅里冒出大片的白烟。
逼出水汽之后,放切好的肉片,顿时,肉香味就溢出了铁锅...
加水,等水开放入粉条和调味料,开了之后大火收一部分的汁水就能出锅了。
即使在东屋的沈撤都闻到了猪肉的香味,她都一年没碰过荤腥了,都快忘记了猪肉的味道。
她小心的看了看门口,从炕上下来走到窗边,用干瘦的手指拨开窗户一道缝隙,冷冷的风从缝隙里杀的她干枯的长发飞舞。
同时,肉香味也更加明显。
即使现在肚子不饿,沈撤也是不停地吞咽口水。
她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场镜花水月而己。
她双手合十,心中默默祈求,这要是一场梦,那么就让她一辈子不要醒来好了。
半个小时左右,饭菜全都做好。
东屋炕上。
小铁锅里满满的猪肉白菜炖粉条,比豆腐还嫩的炖蛋,肉粒颗颗分明的香肠以及泛着点点星光的油渣白糖。
还有两碗堆尖的白米饭。
千金不换啊。
沈撤呆滞看着桌子上的菜,心中默默震惊,比她过年吃的还好呢。
此刻。
隔壁邻居家,老光棍顾建国刚从炕上醒来,打着哈欠,挠着鸡窝头来到院子里撒尿。
顾建国是顾成父亲顾建标的亲弟弟,也就是顾成的小伯,家里实在太穷,娶不到媳妇,一首单着。
这在北方山沟子很常见。
本来迷迷糊糊的他一闻到肉香味,小眼睛瞪的比铜铃还要大。
尿都呲溜手上去了。
这是...肉香味!
哪来的肉香味?
是隔壁老李家??
不对,不对,老李抠搜那样,一碗棒面都舍不得借,除了过年,也没见他家吃过肉。
那就是顾成家?
“啪!”顾建国给了自己一巴掌,怎么可能是顾成家。
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哪来的钱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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