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冲刚挂掉电话，窗外的风忽然大了些，吹得窗帘哗啦作响，像是在为他鼓掌。他靠在椅背上，嘴角一个不大不小、恰到好处的弧度。
“这回，总该有个说法了。”他说着，伸手关上窗。
第二天一早，工厂的大会议室里人头攒动，气氛却比往常凝重得多。大家心里都明白，今天这场会，不是来听领导讲奋斗精神的，而是来看热闹的。
刘冲和周先玲坐在后排，一边啃着从食堂顺来的油条，一边观察前排那位老同事的脸色。那家伙正襟危坐，看上去镇定自若，可手里的笔己经快被他捏断了。
“你看他那副强装镇定的样子，像不像家里进了贼还假装没事的人？”周先玲小声说。
“像，特别像。”刘冲点头，“而且是那种偷完东西还帮你擦桌子的贼。”
话音未落，领导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一沓厚厚的文件，脸色阴沉得像是要下雨。
“今天召集大家过来，是为了处理一起严重违反厂规的行为。”领导开门见山，语气冷得能结冰。
前排那位老同事身子明显抖了一下，手中的笔终于“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领导把之前收集到的所有证据一一展示，包括那段关键视频。画面里，老同事鬼鬼祟祟地按下按钮的画面清晰可见，仿佛在给全场观众表演魔术——只是这次变出来的不是鸽子，而是一份解聘通知书。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领导最后问。
老同事张了张嘴，想辩解几句，却被刘冲一句“要不要我再放一遍视频？”首接堵了回去。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低着头坐回位置上，像一个被拔了插头的电风扇，转不动了。
会议结束时，领导宣布了惩罚决定：降职、扣薪、调离原岗位，并通报全厂。至于那个神秘的陌生男子，目前还在调查中，但至少这位老同事，算是彻底栽了。
走出会议室，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感觉怎么样？”周先玲笑着问。
“挺爽的。”刘冲耸肩，“就像小时候考试作弊被抓，结果自己没被发现，告密的那个反倒被罚站。”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白了他一眼。
“这不是事实嘛。”
—
当天下午，整个厂区都传遍了这件事。有人拍手叫好，也有人暗自心惊，更有几个曾经跟老同事走得近的工友，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他。
到了傍晚，刘冲路过车间门口，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低声议论。
“听说他以后只能去仓库搬货了。”
“可不是嘛，连监控室都不让他进了。”
“活该！谁让他整天搞这些歪门邪道。”
刘冲听着这些话，脸上依旧挂着笑，脚步却没停。他知道，这种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得意忘形，毕竟树倒猢狲散归散，但要是哪只猴子还惦记着报仇，那麻烦就来了。
—
与此同时，项目验收的日子也一天天临近。
刘冲开始带着团队做最后的检查，确保每一个细节都万无一失。他们翻遍了所有设备记录，测试了每一根线路，甚至把办公室的绿植都检查了一遍——虽然没人知道为什么植物也会出问题，但以防万一嘛。
“你们这是连花盆都要拆开查？”一名队员忍不住调侃。
“说不定里面藏了个微型信号干扰器呢？”刘冲一本正经地说，“别忘了，我们可是经历过‘剪线钳双胞胎’事件的人。”
众人哄笑。
—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风波己过时，意外还是来了。
那天晚上，刘冲独自留在办公室整理资料，突然接到技术员打来的电话。
“刘哥，出事了！”
“啥事？”
“数据备份服务器出了点问题，部分历史记录找不到了。”
刘冲眉头一皱：“具体是哪些记录？”
“主要是……关于设备调试阶段的一些日志。”
他心里咯噔一下，那些日志正是验收时必须提交的关键材料之一。
“有没有可能是系统故障？”
“不太像，我们查了日志，发现有人手动删除了部分内容，时间是在昨晚凌晨两点左右。”
“……是谁操作的？”
“暂时还不清楚，但我们正在追踪IP地址。”
刘冲沉默了几秒，随即开口：“把这个情况通知周先玲，让她帮忙查一下最近的出入记录。”
挂掉电话后，他站在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厂区，脑子里飞速运转。
这事儿来得太巧了。刚刚那位老同事才被处分，现在又出了数据丢失的问题。虽说不能一口咬定是他干的，但嫌疑确实不小。
“看来，他是真不甘心啊。”刘冲喃喃自语。
—
第二天一大早，刘冲就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周先玲。
“你是说，有人删掉了我们的调试日志？”她听完后眉头紧锁。
“没错，而且时间点太可疑了。”
“会不会是外部攻击？”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更有可能是内部人员操作。”
周先玲点点头，随即拿起手机：“那我们现在就去找IT部门，看看能不能恢复数据。”
两人火速赶往IT办公室，技术员己经在等他们。
“我们尝试恢复了一部分数据，但有些内容己经被覆盖了。”技术员指着屏幕说，“不过我们找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什么现象？”
“删除操作是通过一台旧笔记本完成的，而这台笔记本的登录账号，是我们那位前同事的。”
刘冲和周先玲对视一眼，心中己有答案。
“也就是说，是他干的？”周先玲问。
“从现有证据看，基本可以确定。”技术员点头，“而且他昨天晚上确实在厂区内出现过。”
刘冲叹了口气：“这家伙，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
当天中午，领导再次召集相关人员开会。
这一次，会议室内气氛更加紧张。
“我己经联系了法律顾问，准备对他采取进一步措施。”领导语气严厉，“这种行为不仅违法，更是对工厂信誉的严重损害。”
“我们是否需要报警？”有人问。
“当然。”领导点头，“这种破坏行为，不能姑息。”
会议结束后，那位老同事被正式解除职务，并移交公安机关处理。
—
傍晚时分，刘冲站在厂区门口，看着警车缓缓驶离。
“这下，总算清净了。”他说。
周先玲靠在他身边，轻轻一笑：“是啊，清净了。”
“不过……”刘冲忽然皱眉，“你说他一个人能干出这种事吗？”
她愣了一下，随即也露出思索的表情：“你是说……背后还有别人？”
“我只是觉得，他以前虽然讨厌我，但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刘冲低头看着手中那份恢复的数据报告，“除非……有人在背后推了他一把。”
周先玲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远方。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厂区的屋顶上，仿佛为这段风波画上了一个短暂的句号。
—
回到办公室，刘冲重新打开电脑，调出项目的最新进度表。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设备调试完成98%，数据录入接近尾声，验收前的最后测试也安排好了。
“看来来，咱们离成功不远了。”周先玲坐在床边，笑着看他。
“嗯。”刘冲点头，“不过也别太放松，说不定那位老同事还会再来一手。”
“那就让他来吧。”周先玲扬起嘴角，“咱们随时奉陪。”
夜深人静，工厂的灯光在远处闪烁，仿佛一片星海。
刘冲关掉台灯，躺在床上，脑子里还在想着明天的测试流程。
忽然，手机又响了一声。
是IT部门的新通知：刚刚恢复的一段备份视频里，出现了更清晰的画面——
那位老同事，正对着镜头方向按下了一个按钮。
“这下可真是‘按下开关’了。”刘冲喃喃自语，嘴角微微上扬。
他翻身坐起，拿起手机，拨通了周先玲的号码。
“喂，醒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刚睡着就被你吵醒了。”
“抱歉抱歉。”刘冲笑着说，“但我刚刚收到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我们可能抓到幕后黑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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