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刘冲和周先玲己经坐在值班室的角落里，桌上堆满了他们连夜整理好的材料。照片、监控截图、手写的笔记，还有那本在废弃仓库里找到的黑色记事本，全都用回形针分类别好，整整齐齐地码成几摞。
“你确定这些够用了？”周先玲一边翻看资料，一边问。
“再补点就成百科全书了。”刘冲伸了个懒腰，“我敢说咱们这报告要是还不能说服领导，那他八成是戴了金丝眼镜却看不见字的那种。”
周先玲扑哧一笑：“你可真会夸人。”
“这不是实话嘛。”刘冲拿起手机软件，对着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一顿操作，“你看，我把这段画面放大了，虽然还是有点糊，但能看清张伟和那个神秘访客在围墙外交换东西的画面。”
“那棵树上的‘K’字也拍到了。”周先玲指着画面一角，“厂区东南角的老树，我记得那边平时都没人去。”
“对啊，正因为它偏，才适合搞小动作。”刘冲把处理好的图片打印出来，贴在报告最前面，“等会儿进去汇报的时候，我就从这儿切入。”
“你准备怎么跟领导说？”
“实事求是呗。”刘冲耸肩，“咱俩又不是演员，演不来弯弯绕绕那一套。”
周先玲点点头，忽然压低声音：“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领导根本不信呢？”
“那就让他亲自去看证据。”刘冲拍拍桌上的文件袋，“这么多东西摆在这儿，除非他是睁眼瞎，不然不可能装不知道。”
—
上午十点不到，刘冲和周先玲便站在了工厂办公楼前。
“领导今天真的在吗？”周先玲抬头看着楼门上方挂着的“安全月宣传标语”，心里有些发虚。
“前台刚确认过，他临时去开会了，但最多半小时就回来。”刘冲看了眼手表，“咱们得赶在他回来之前把材料递上去。”
两人走进大厅，前台姑娘正低头刷手机，听见脚步声才抬起头。
“您好，我们是保安队的，想提交一份紧急情况报告。”刘冲礼貌地说。
“哦，你们等等。”前台姑娘放下手机，翻了翻桌上的日程表，“王总确实临时去了集团会议，预计十点半回来。”
“能不能麻烦您帮忙转交一下这份材料？”刘冲把整理好的报告递过去，“里面内容很重要，请务必注明是‘紧急待审’。”
“行吧。”前台接过材料扫了一眼，眉头微皱，“你们这是要举报谁啊？”
“这个……”刘冲笑了笑，“等领导看完就知道了。”
—
就在他们离开前台时，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哎哟，这不是刘大侦探和周警花嘛。”张伟一脸笑眯眯地走过来，“这么早就来领导办公室串门？”
“锻炼身体。”刘冲学着他上次的语气，“你也来锻炼？”
“差不多吧。”张伟眼神飘向前台桌上的文件袋，“刚才你们是不是交了什么东西？”
“嗯，一份工作报告。”周先玲抢着回答，“你也要看看？”
“不不不，我只是好奇。”张伟干笑两声，“你们这工作态度，真是值得表扬。”
“谢谢夸奖。”刘冲点头，“不过我觉得你现在更该关心的是，自己昨天晚上是不是也锻炼得太过了。”
张伟脸色一变，勉强挤出个笑容：“什么意思？”
“没意思。”刘冲拍拍他的肩膀，“就是提醒你一句，锻炼归锻炼，别把腿给扭了。”
说完，两人转身离开，留下张伟一个人站在原地，眼神阴晴不定。
—
回到值班室后，刘冲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二郎腿。
“你觉得领导看到材料后会怎么反应？”周先玲问。
“第一反应肯定是怀疑。”刘冲摇头，“但等他调取监控、核对时间线之后，肯定就会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那张伟那边呢？”
“他现在应该己经开始慌了。”刘冲冷笑一声，“毕竟纸包不住火，尤其是这种沾了油的纸。”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快开门！”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刘冲打开门一看，是巡逻组的小李。
“刘哥，大事不好了！”小李气喘吁吁地说，“张伟刚刚收拾行李，背着个包往厂门口走了！”
“果然开始跑了！”刘冲猛地站起身，“哪个门？”
“东门！那边没人值班！”
—
两人立刻冲出值班室，一路小跑朝东门方向赶去。
“你打电话通知西门的人，让他们封锁闸机。”刘冲边跑边说。
“我己经打了。”周先玲点头，“但他们说没有命令不敢随便拦人。”
“那就给他们下命令。”刘冲掏出内线电话，“就说有重要物资运输，所有出口一律关闭检查。”
“明白。”
—
赶到东门时，果然没看见岗哨，只有几个工人正在搬运货物。
“张伟呢？”刘冲问其中一个工人。
“刚才有个穿保安制服的人想出门，被保安机子卡住了，好像是系统更新，闸机打不开。”工人指了指旁边的铁门，“他说要绕道西门去。”
“绕道？”刘冲眯起眼睛，“他那是怕被拦住。”
“我去西门堵他。”周先玲转身就要走。
“等等。”刘冲拉住她，“你骑电动车绕到外面守着，我在里面盯梢。”
“行。”
—
几分钟后，刘冲站在西门保安亭旁，假装查看打卡记录。
不一会儿，果然看见张伟提着个大背包，神色紧张地朝这边走来。
“哟，张哥。”刘冲笑着打招呼，“这么着急去哪儿？”
“我……请假回家一趟。”张伟强作镇定，但声音明显有些发抖。
“家里有急事？”
“对。”
“那你为什么不从东门出去？那边最近。”
“我……我想顺便绕个路。”张伟结结巴巴地说。
“绕什么路？”
“我……我忘了带身份证，想去宿舍拿。”
“那你包里装的是啥？”刘冲突然伸手一指，“我看你怎么像背了个炸药包。”
张伟脸色瞬间白了。
“开包检查。”刘冲严肃地说，“公司规定，离厂人员必须接受例行检查。”
“这……不行！”张伟往后退了一步。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刘冲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背包带，“要么你自己开，要么我帮你开。”
眼看躲不过去，张伟咬咬牙，终于拉开拉链。
刘冲探头一看，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印着“昆山物流园”的文件袋，封口还没封严，隐约能看到里面是一些票据和合同。
“这东西……好像不是你该有的吧？”刘冲抽出文件袋，翻开一看，果然发现了几张盖章的运输单，上面写着“危险品运输”。
“你到底是谁的人？”刘冲盯着他，“那些神秘访客，你是他们的联络人？”
张伟嘴唇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这时，周先玲骑着电动车也赶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手机。
“我刚刚拍到了他在东门翻墙的照片。”她跳下车，把手机递给刘冲，“还有这段视频。”
“好家伙。”刘冲看了眼视频，“看来你今晚又要加班了。”
“我……我不是……”张伟还想辩解，却被刘冲打断。
“行了，别说了。”刘冲把文件袋和视频存证收好，“等会儿你就跟王总好好聊聊吧。”
—
中午十二点，王总提前结束会议返回办公室。
听说有人提交了关于内部安保问题的重要报告后，他立刻召见了刘冲和周先玲。
“你们说的情况我都看过了。”王总神情凝重，“这些证据我会交给安全部门进一步调查。”
“另外，张伟己被控制在西门保安亭，等待进一步处理。”
“很好。”刘冲点头，“希望这次能查个水落石出。”
“你们做得不错。”王总看着他们，“这件事如果属实，会对整个厂区安全造成严重影响。”
“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周先玲轻声说。
—
走出办公楼时，阳光正好洒在厂区主路上，照得地面泛起一层金色的光。
“总算可以松口气了。”刘冲伸了个懒腰。
“是啊。”周先玲笑了，“不过你说，那个鹰的标志，到底是怎么回事？”
“迟早会知道的。”刘冲拍拍她的肩膀，“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眼前的事解决清楚。”
远处，保安队正在重新安排巡逻路线，厂区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而在这片看似平静的厂区之下，一场更大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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