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冲站在公告栏前，看着自己名字旁边那个鲜红的“通过”印章，心里踏实了不少。可那两个用红笔写的“虚伪”，像根刺扎在了他眼里。
他没撕，也没擦，只是盯着看了几秒，转身就走了。
“谣言这玩儿儿，越解释越不清。”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与其费劲辩解，不如多干点实事。”
于是第二天一早，刘冲主动找到队长：“我申请接夜班巡逻最偏那段。”
队长差点把嘴里的牙刷吐出来：“你说啥？你不是最讨厌夜巡那段黑灯瞎火的地方吗？”
“人总得有点追求。”刘冲笑眯眯地说，“再说了，咱这不是刚考完试嘛，正好趁热打铁练练手。”
队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行吧，不过提醒你一句，那边照明系统最近老出问题，晚上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没问题。”刘冲点头如捣蒜，“我还带了备用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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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风比前几天更冷了几分，厂门口的铁皮棚子被吹得哗啦作响。刘冲披着保安服，手里拎着强光手电和一卷反光布条，像个夜间施工队似的往厂区西北角走。
这段区域确实偏，路灯三天两头罢工，连监控摄像头都懒得出勤。刘冲绕了一圈，发现有三盏路灯彻底熄火，还有两盏闪烁得跟迪厅灯光一样。
“这不是让人钻空子嘛。”他嘟囔了一句，掏出工具包开始干活。
先是在几个关键转角绑上反光布条，这样即便没有灯光，也能靠月光反射看出路来。接着又检查了对讲机信号，顺手清理了几个积灰的探头。
等忙完一圈回到岗亭，他己经冻成了一个会走路的冰棍。
“你这是去巡逻还是去修路灯？”值班员笑着递给他一杯热水。
“都算吧。”刘冲搓着手，“我就是觉得，咱们这份工作，不能光站着看，也得动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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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周先玲来找他吃饭。
“听说你昨晚一个人跑去修灯了？”她一边夹菜一边问。
“哪有那么夸张。”刘冲摇头，“就是顺手绑了点反光布条。”
“有人看见你在那儿爬上爬下的，还以为你是新来的维修工呢。”她笑。
“那不是为了安全嘛。”刘冲耸肩，“万一有人摔了，我可不想背锅。”
“你还挺靠谱。”周先玲点点头，“不过……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刘冲愣了一下：“什么想法？”
“比如……想证明什么。”
他笑了笑，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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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工厂组织了一次突击火情演练。
这次任务设定得很刁钻：模拟火源藏在一个封闭仓库里，需要穿过两条狭窄通道，在3分钟内完成扑灭并撤离。
刘冲和另外两名保安组成一组，站定后听指挥员一声令下，立刻冲进浓烟滚滚的训练室。
空气瞬间变得灼热，视线也被浓烟遮挡大半。
“快！”刘冲一边喊，一边用手捂住口鼻，迅速判断方向。
他们穿过的第一个通道还算顺利，但第二个通道门卡住了，怎么推都不开。
“让开！”刘冲一把推开前面的人，蹲下来一看，锁扣卡死了。
“别浪费时间，从通风口钻过去！”他对队友说。
两人手脚麻利地翻过通风口，终于找到了火源——一个隐藏在角落的小型燃烧桶。
刘冲抓起灭火器，几下就将火焰压制住。
整个过程用了2分47秒，是所有小组中最快的一组。
演练结束，监考官当场表扬：“刘冲不仅速度快，还懂得灵活应对突发状况，值得表扬。”
嫉妒的同事站在人群后面，脸色难看得像吃了半碗芥末拌酱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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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练结束后，刘冲和周先玲一起整理保安日志，准备月底评比材料。
“这日志写得跟小学生日记似的。”周先玲翻着本记录，皱眉道，“‘今天下雨，心情不好’？这算哪门子值班记录？”
“人家可能想抒发一下情绪。”刘冲笑。
“那也不能影响正事啊。”她叹口气，“我们得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重新整理一遍。”
“交给我。”刘冲接过一沓厚厚的资料，“我按日期分类，你负责核对重点事件。”
两人分工明确，效率极高。
周先玲一边打电话核实情况，一边瞥见刘冲正专注地在一张纸上做标记。
“你在干嘛？”她问。
“我发现一份记录有点意思。”刘冲指着那页，“上周三晚，有人看到陌生人在厂区外围徘徊，但没人跟进调查。”
“这事儿应该报告给队长。”周先玲说。
“我己经标出来了。”刘冲点头，“回头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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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到一半，刘冲忽然停下笔，抬头看周先玲：“你有没有发现，最近这些事情……好像有点太巧了？”
“什么意思？”她问。
“比如跑道滑石粉、资料夹被调换、火警测试时烟雾突然变浓。”他一一列举，“还有昨天我在巡逻时发现地上撒了滑石粉，和之前跑道上的是一样的。”
周先玲皱眉：“你是说，有人故意针对我们？”
“不一定是我们。”刘冲语气冷静，“但肯定是冲着考核成绩来的。”
“会不会是那个嫉妒你的同事？”她问。
“不排除这个可能。”刘冲点头，“但我总觉得，背后还有别人。”
周先玲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继续干好自己的事。”刘冲笑着说，“让他们看看，我不是靠关系，也不是靠运气，而是实打实地干出来的。”
—
傍晚下班前，刘冲又去了一趟厂区西北角。
风还在吹，反光布条在黑暗中微微晃动，发出沙沙的声音。
他站在那里，看着那些微弱的光点，像是在确认它们是否依旧坚守岗位。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转身一看，是周先玲。
“你怎么来了？”他问。
“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偷偷溜出去修路灯。”她笑着走近。
“我这不是在履行职责嘛。”他摊手。
“嗯。”她点点头，然后认真地看着他，“你知道吗，其实我不担心他们会说什么。”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顿了顿，“而且，你己经在用行动告诉所有人答案了。”
刘冲笑了，笑得很真诚。
“谢谢你。”他说。
“谢什么？”
“谢谢你不问我动机，也不怀疑我。”
周先玲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因为你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但你一首在做事。”
—
远处的巡逻灯依旧闪烁，像是在为今晚的对话画上句号。
刘冲低头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
“走吧。”他说，“该回去了。”
“等等。”周先玲忽然拉住他，“你刚才说的那个陌生人记录……你觉得，真的只是巧合吗？”
刘冲回头看她一眼，眼神里多了几分深意。
“我不知道。”他说，“但我觉得，有些事，还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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