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莱尔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闪烁着学者特有的求知欲,他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如同大提琴般低沉:"林,能否详细说说你的能力?我们都很想知道。"
林婷局促地绞着手指,黑色长发在肩头滑落。她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阴影:"我...我不知道,可能就是能睡觉能吃饭吧。如果这也算是能力。"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带着自嘲的意味。
"哦,别这么说,"艾美特突然从沙发背后探出头来,强壮的手臂自然地环住罗莉莎的腰肢,古铜色的卷发在灯光下泛着微光,"你这样真的让我们很羡慕。我们己经很久没有睡觉了。也不能吃东西。"他的语气里透着真诚的羡慕,嘴角却挂着标志性的顽皮笑容。
罗莉莎甩开艾美特的手,铂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晃动。她眯起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红唇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谁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们看见过吗......"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划过林婷的脸庞。
"罗莉莎,不要这么说。"卡莱尔的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橡木桌面。
"哦,得了吧,卡莱尔,"罗莉莎猛地站起身,丝绸长裙发出沙沙的声响,"我才不相信这个丫头嘴里的任何一句话。"她像一阵风般掠过客厅,不一会儿就从楼下端来一盘还冒着热气的牛排。埃斯梅和贝拉精心烹制的肉排散发着的香气,在烛光下泛着油润的光泽。
"现在,当着我们的面吃完它。"罗莉莎将银质餐盘重重放在茶几上,金属与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爱德华突然从钢琴前站起,黑发下的面容变得冷峻:"罗莉莎,你过分了。你不能这样想......"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他读到了罗莉莎脑海中更恶毒的想法。
“正是如此!”罗莉莎的瞳孔泛起血色,“凭什么她能得到我们永远失去的东西?”她指向林婷的喉咙,“我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能力,她是否有人类的吞咽反射,胃酸分泌,甚至——她能否还能睡觉。”
空气中顿时剑拔弩张。贾斯帕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两人之间,他浅金色的短发在灯光下几乎透明。一股安抚的情绪波动如涟漪般扩散开来,罗莉莎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爱德华也退后一步,将担忧的目光投向林婷。
贝拉从爱德华怀中探出身,棕色的眼睛里盛满关切:"林,你还好吗?"她柔软的声音与室内紧张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没事。"林婷轻声回答,目光扫过大厅里每一张或怀疑或好奇的面孔。水晶吊灯的光芒在他们完美的皮肤上流转,却照不进她眼底的阴影。她深吸一口气,明白如果不证明自己的特殊,这些永生者永远不会真正接纳她。
纤细的手指拿起银质餐刀,林婷动作优雅地切开牛排。鲜红的肉汁渗出,在盘底汇成小小的湖泊。她将一块肉送入口中,缓慢咀嚼,然后咽下。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她既没有冲去洗手间呕吐,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天呐,这可真神奇,"埃斯梅捂住嘴,浅褐色的卷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卡莱尔,你见过这种情况吗?"她转向自己的伴侣,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卡莱尔摇摇头,医生白大褂的袖口在动作间露出精致的水晶袖扣:"从来没有。"他的声音里充满学者的惊叹。
罗莉莎凑近林婷,铂金长发垂落在少女肩头:"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次她的语气少了敌意,多了几分真实的好奇。
"不知道。"林婷诚实地说,看着自己交叠的双手。那双手太过苍白,几乎能看见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
"好了,亲爱的,"卡莱尔温柔地对罗莉莎说,同时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厚重的典籍,"我能和林婷谈谈正事了吗?"他的目光转向林婷,带着温和的询问:"林,你愿意给我们展示一下你的小宠物吗?"
"当然。"林婷从口袋里取出那株看似普通的水草。埃斯梅立刻递来一个盛满清水的水晶碗,碗壁雕刻着精美的藤蔓花纹。
当水草接触水面的瞬间,异变陡生。原本蔫软的植物突然舒展开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成复杂的网状结构。更惊人的是,这些网状组织在水中自主编织,渐渐形成一个微缩的贝壳图形,细节精致得令人窒息。贝壳表面甚至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就像真正的海洋生物留下的生长痕迹。
爱德华好奇地凑近观察,他俊美的脸庞倒映在水面上。突然,水中的模型射出几根细如发丝的水针,精准地击中爱德华的手背。被击中的皮肤立刻泛起几个冒着寒气的蓝色小点,周围的空气甚至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它会保护我,"林婷歉疚地说,伸手轻轻触碰爱德华的手背。令人惊讶的是,那些蓝色斑点在她触碰下迅速消融,"对不起,它有些...敏感。"
在描述昨晚那个诡异的梦境时,林婷的声音变得飘忽不定。卡莱尔的金色羽毛笔在羊皮纸上飞速记录,墨水在纸上晕开深蓝色的痕迹。书房里只有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和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卡莱尔突然起身,走向那个占据整面墙的橡木书柜。他的手指掠过一排排古籍,最终停在一卷泛着鱼腥味的羊皮纸上。当他展开图纸时,一股海盐与古老墨水混合的气息弥漫开来。图纸上绘制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血管网络,用红蓝两色墨水标注得密密麻麻。
"传统吸血鬼确实会被阳光灼烧,"卡莱尔修长的手指指向其中一张图谱,"但我觉得,依靠你的描述,你身体中另一个血脉应该是鲛人族,神秘而又强大的种族!可能是你的鲛人血脉改造了光折射系统。"他的指尖移向另一张更为复杂的图示,那些血管分支呈现出奇特的螺旋状结构。
"你愿意演示一下你的愈合情况吗?"卡莱尔从医疗箱中取出一把银质手术刀,刀身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就在他递刀的瞬间,水草突然暴起,原本安静的触手疯狂生长,如利箭般射向卡莱尔的咽喉!
罗莉莎和艾美特瞬间进入战斗状态,他们的动作快得几乎留下残影。贾斯帕的手己经按在了腰间的武器上,爱德华则将贝拉护在身后,金色的眼睛变成警戒的黑色。
"停下!"林婷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她温柔地抚摸暴怒的水草,那些狰狞的触手立刻温顺下来,缓缓缠绕回她的手臂,变成一条闪着微光的奇异手环。"抱歉,"她对着惊魂未定的卡莱尔说,"它...很护主。"
没有犹豫,林婷接过手术刀,银光一闪,锋利的刀刃深深划入她的掌心。鲜血涌出的瞬间,伤口边缘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更神奇的是,肌肉组织再生时闪烁着珍珠母般的光泽,仿佛有无数微小的发光生物在伤口处忙碌。整个过程安静而高效,不到十秒钟,手掌就恢复如初,连一道疤痕都没留下。
卡莱尔震惊地推了推金丝眼镜:"这比普通吸血鬼的愈合速度快了三倍,而且..."他凑近观察林婷的手掌,"这些光芒...我从未在任何文献中见过类似记载。"
林婷继续讲述她重伤后的变化:突如其来的嗜血欲望,瞳孔不受控制地变成血红色,以及随之而来的深海幻听。卡莱尔眉头紧锁,这些症状超出了他几个世纪积累的全部医学知识。
当卡莱尔将注意力转向水草时,他的表情变得更加专注。用精密的手术器械取下一小段样本后,他将组织放在显微镜下。调整目镜时,他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这不是魔法..."投影仪将显微镜下的画面投射到墙壁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水草细胞里游动着无数荧光微粒,而这些微粒的DNA结构与林婷的血液样本完全吻合!
接下来的几天,卡伦家变成了一个临时实验室。卡莱尔几乎废寝忘食地记录着林婷的各项数据。他们发现,林婷的梦境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个幽蓝的深海世界就会将她吞噬。梦境中的巨型贝壳不断发出呼唤,而清醒时,水草总是执拗地将她向西北方向拉扯。
更奇怪的是,林婷停留过的地方,空气中的水分子会异常活跃。书房的地毯开始发霉,金属门把手上凝结出水珠,甚至卡莱尔珍藏的几把中世纪匕首都出现了锈迹。这些变化无声却持续地发生着,就像某种不可逆转的海洋侵蚀过程,悄然改变着这座百年古堡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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