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橡木地板上织就一幅斑驳的光影画卷。我机械地咀嚼着罐头里的青豆,舌尖突然触电般震颤——淀粉的甜味与盐分的咸鲜竟如此清晰地在味蕾上绽放。这个发现让银勺从我指间滑落,在瓷盘上撞出一声惊心动魄的脆响。我踉跄着扑向浴室,颤抖的指尖抚上镜面,如同触碰一个易碎的梦境。那双曾经猩红如血的眼眸,此刻竟恢复成故乡茶汤般的深褐色,唯有瞳孔边缘还浮动着若有似无的金色光晕,像黎明时分将散未散的晨星。
"还能尝到味道...眼睛也..."喉间涌起的哽咽将话语碾得支离破碎。指尖描摹着眼角的轮廓,恍惚间仿佛看见奶奶枯瘦的手正握着我的手腕,教我在佛前合十。镜中的倒影忽然扭曲起来,水珠砸在洗手台上才惊觉自己早己泪流满面。或许这场噩梦终将醒来,或许我只是被命运开了个残忍的玩笑。我对着镜中陌生的自己合掌,檀香的记忆与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厮杀,就像我体内正在角力的两个灵魂。
第五个清晨,我在橡木门前久久伫立。黄铜门把手上凝结的露珠像一串冰晶项链,却在触碰的瞬间化作白雾袅袅升起。当门扉开启时,阳光如融化的琥珀,黏稠而灼热地流淌在皮肤上。,我下意识抬手,却只感受到肌肤下泛起的细微暖意,像是冬日里呵在玻璃上的那口热气。
"半吸血鬼..."这个自创的称谓在唇齿间滚动,尝到的苦涩比昨夜喝的中药更甚。至少阳光不再是我的刑场,这微小的恩赐让我想起童年那次溺水后重获的呼吸——每一次都是劫后余生的战利品。
福克斯的晨雾为小镇披上素绡,蛛网上的露珠串成水晶璎珞。新生的视觉将世界解构成精密的工笔画:蜜蜂振翅搅动的气流漩涡,蒲公英种子坠落的慢动作芭蕾,甚至百米外松针上蚜虫节肢的每一次收缩,都纤毫毕现得令人眩晕。这太过清晰的美丽,像把锋利的解剖刀划开我的视网膜。
沃尔玛的自动门发出机械蜂鸣。正当我弯腰挑选番茄时,后颈突然窜过一道电流般的战栗。转身的刹那,时间在血管里凝固——贝拉惊喜的面容近在咫尺,而爱德华己如银色闪电横亘在我们之间。
"林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贝拉的声音里跃动着阳光碎金般的喜悦,她向前迈步的动作却被爱德华钢铁般的手臂截断。那个永远优雅如大理石雕塑的男孩此刻绷紧下颌,金色瞳孔收缩成危险的竖瞳,仿佛我是什么需要隔离的瘟疫。
我的脚步不自觉地后退,首到货架投下的阴影将我们隔开。'再见,贝拉。'这句话像玻璃碎片般卡在喉咙里。购物袋的提手深深勒进掌心,我却感受不到疼痛,只有逃离的本能驱使着双腿快速移动
玄关的大理石地面吞噬了我的身躯,购物袋从指间滑落的姿态如此缓慢。苹果撞击墙板的闷响里,我突然明白卡伦家为何总在阴天出现,为何他们的肌肤白得像月光织就的绸缎。小镇传说的真相此刻赤裸裸地摊开——我成了和他们一样的怪物,永远被放逐在生与死的边境线上。
泪水砸在地砖上绽开血色的曼珠沙华。原来吸血鬼的悲伤也会具象成血珠,只是再滚烫的泪也灼不穿这具冰冷的躯壳。我蜷缩在门后的阴影里,突然想起故乡那句谚语:成精的狐狸终究逃不过雷劫。而我这场异国他乡的蜕变,又会迎来怎样的天罚?
卡伦家的客厅笼罩在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中。水晶吊灯的光芒在爱德华苍白的脸上投下深深阴影,他松开搂着贝拉的手臂,声音像是浸透了北极的冰水:"林婷变成了吸血鬼,但我读不到她的思想——就像贝拉一样。"
卡莱尔手中的《柳叶刀》如白鸽坠落波斯地毯,翡翠眼眸里闪过一丝罕见的震动。当他拨打电话时,修长手指在按键上方悬停了十分之一秒——这对永远从容的吸血鬼而言,己堪称失态。
罗丽莎破门而入时带起的旋风里,铂金长发如熔化的白银翻涌:"又一个灾星!"她尖锐的尾音震碎水晶天鹅,那些飞溅的碎片多像我方才坠落的血泪。艾美特环抱她的手臂肌肉虬结,却止不住她话语里的战栗:"你们忘了上次的麻烦了吗?"
当爱丽丝开始预言之舞时,暮光透过彩绘玻璃将她笼罩在紫色光晕中。"沃尔图里..."她唇间吐出的词语让空气瞬间结冰,"那个东方女孩...她是凯厄斯的..."话音未落,窗外乌鸦的啼叫撕开寂静,像是从冥府传来的审判钟声。
卡莱尔走向落地窗的身影忽然显得苍老,十字架项链在他指间转动,远方聚拢的乌云倒映在翡翠眸中。"明天请她来晚餐。"他的声音轻得像雪落坟茔,"我们需要...了解这个命运馈赠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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