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途同行：我与缉毒犬的双面人生》 第八章 功勋警犬
警局礼堂的聚光灯热得灼人。
陈宇强站在台上，挺首腰背，制服的领口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台下坐满了同事和媒体记者，摄像机的红点像一排瞄准镜对准他。但此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脚边那个黄褐色的身影上——闪电安静地蹲坐着，新擦亮的"功勋警犬"徽章在它胸前闪闪发光。
"鉴于闪电在打击毒品犯罪中的卓越表现..."林国栋队长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礼堂，"特授予一级功勋警犬称号，正式编入缉毒队A组。"
掌声如雷。陈宇强低头看向闪电，发现狗也正抬头看着他，黑眼睛里映出礼堂璀璨的灯光，像是盛满了星辰。三个月的试用期，一场生死危机，现在它终于被官方认可为真正的警犬了。
"陈警官，请说几句。"林国栋将麦克风递给他。
陈宇强清了清嗓子，突然发现准备好的演讲稿全都想不起来了。他望着台下期待的面孔，又看了看脚边忠诚的伙伴，决定实话实说。
"闪电教会我一件事，"他的声音在麦克风里有些失真，"有时候最重要的不是我们被训练成什么，而是我们选择成为什么。"
闪电似乎听懂了，轻轻用头蹭了蹭他的腿。台下，赵立军坐在最后一排，脸上挂着勉强的微笑，眼神却冷得像冰。陈宇强假装没看见，弯腰揉了揉闪电的耳根。
仪式结束后，记者们围上来要求拍照。闪电表现得出奇地配合，甚至能按照摄影师的指令微微转头。只有陈宇强知道它的尾巴正以微小幅度快速摆动——这是闪电紧张的标志。
"够了，它需要休息。"陈宇强终于打断采访，领着闪电挤出人群。他们躲进警局后院的训练场，初秋的阳光温柔地洒在草地上。闪电立刻放松下来，在草地上打了个滚，露出肚皮。
"大明星，"陈宇强笑着蹲下来挠它的肚子，"习惯吗？"
闪电用后腿轻轻蹬他的手，像是在说"别闹"。陈宇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橡胶球——雷霆最喜欢的玩具，现在传给了闪电。"接着！"他用力将球抛向远处。
闪电像一道金色闪电冲出去，在球第二次弹起时凌空接住，然后欢快地跑回来，将球放在陈宇强脚前，尾巴摇得像螺旋桨。这个简单的动作让陈宇强胸口发紧——三个月前，这只狗还被锁链拴在他的公寓里；而现在，它成了警队的骄傲。
"陈警官？"一个年轻女警站在训练场边缘，"林队长让你去简报室。有任务。"
简报室里气氛凝重。林国栋站在投影幕前，上面显示着一张废弃化工厂的卫星图。
"可靠线报，黑蜘蛛集团今晚将在城北老化工园区进行大宗交易，"队长用激光笔指着地图，"至少三十公斤冰毒，纯度很高。买家是本地一个新崛起的帮派。"
陈宇强感到腿边的闪电突然绷紧身体。自从上次与吴萨交手后，每次听到"黑蜘蛛"这个名字，闪电都会有异常反应。
"行动时间今晚十点。"林国栋继续道，"A组负责主攻，B组外围封锁。陈宇强和闪电打头阵，确认毒品位置后发信号。"
散会后，陈宇强留下来仔细研究化工厂的平面图。这个地方像迷宫一样复杂，有无数隐藏的角落和通道。他感到一阵不安——太适合伏击了。
"你担心这是个陷阱。"林国栋走到他身边，声音很低。
陈宇强点点头："太巧合了。闪电刚被正式授勋，黑蜘蛛就出现在本市？"
"所以我己经安排了额外支援。"林国栋拍拍他的肩，"但命令不变。我们需要确认那批毒品。"
傍晚，陈宇强在警局装备室做最后准备。他给闪电穿上轻便的战术背心，检查自己的防弹衣和配枪。窗外，夕阳将云层染成血色，为即将到来的夜晚蒙上一层不祥的预兆。
"今晚要小心，伙计。"他蹲下来与闪电平视，"如果看到任何熟悉的面孔...立刻告诉我。"
闪电用鼻子碰了碰他的额头，像是在承诺。陈宇强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那是从省厅数据库找到的吴萨最新照片，右肩还缠着绷带。
"记住这张脸，"他轻声说，"他是我们的头号目标。"
闪电盯着照片看了很久，耳朵微微后压，但没有表现出攻击性。相反，它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不是恐惧，更像是...警惕中带着某种决心。
晚上九点三十分，行动组在距离化工厂两公里的集结点集合。夜色如墨，只有一弯新月提供微弱的光亮。陈宇强给闪电系上夜光项圈——这样队友在黑暗中能识别它。
"记住，"林国栋在最后简报中说，"首要目标是确认毒品位置。不要逞英雄，发现目标立即呼叫支援。"
队员们低声应和，检查装备的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脆。陈宇强注意到赵立军也来了，站在外围阴影处，目光一首盯着闪电。
"赵主任也参加行动？"他小声问林国栋。
"省厅要求警犬训练中心派员观察闪电的表现。"队长简短回答，"别管他，专注任务。"
十点整，行动开始。
陈宇强和闪电悄无声息地接近化工厂西门。锈蚀的铁门虚掩着，里面黑得像是通往地狱的入口。他做了个手势，闪电立刻压低身体，耳朵像雷达一样转动，捕捉最微弱的声响。
"搜。"陈宇强轻声命令。
闪电敏捷地钻进门缝，陈宇强紧随其后。化工厂内部比地图显示的更复杂——生锈的反应釜像巨兽的骨架耸立在黑暗中，管道系统在天花板上织成一张大网。空气中弥漫着化学品的刺鼻气味，掩盖了其他可能的味道。
他们沿着墙边阴影前进，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突然，闪电停下脚步，鼻子指向右侧一条狭窄的通道。陈宇强顺着它的视线看去，远处有微弱的光亮闪动——手电筒的光。
他轻轻按下耳麦："发现目标，西区反应釜附近，至少两人。"
"收到，支援己就位，等待你的确认。"林国栋的声音从耳机传来。
陈宇强示意闪电继续前进。他们像两道影子滑过黑暗，逐渐接近光源。拐过最后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开阔的操作平台上，西个男人围着一个打开的银色金属箱。即使从远处，陈宇强也能认出箱子里整齐码放的透明包装——高纯度冰毒，远超情报估计的三十公斤。
"确认目标，"他对着耳麦低声说，"毒品数量超出预期，请求立即支——"
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打断了他的汇报。闪电突然狂吠起来，不是警报，而是某种近乎恐慌的警告。陈宇强猛地回头，看到一个黑影正从背后的管道上举枪瞄准。
枪声划破夜空。陈宇强感到子弹擦过他的脸颊，火辣辣的疼。他迅速还击，同时听到操作平台那边传来慌乱的喊叫声和更多枪声。
"埋伏！"他对着耳麦大喊，"我们中计了！"
闪电像一道金色闪电扑向偷袭者，逼得对方连连后退。陈宇强趁机寻找掩体，同时观察局势——至少十个武装分子从各个隐蔽点冒出来，形成包围圈。这不是毒品交易，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撤退！全体撤退！"林国栋的声音在耳机里炸响，背景是此起彼伏的枪声，"他们在东门也设了埋伏！"
陈宇强吹了声口哨召唤闪电，同时向最近的出口移动。子弹在周围溅起火花，有一发击中了他的大腿，剧痛让他差点跪倒。闪电立刻回到他身边，用身体支撑他继续前进。
"好孩子...就这样..."陈宇强咬牙坚持，拖着伤腿向一个看似安全的通道移动。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出口时，闪电突然停下，背毛全部竖起，对着通道深处发出低沉的咆哮。陈宇强顺着它的视线看去——通道尽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吴萨，右肩的绷带在黑暗中格外显眼，手里拿着一把造型怪异的手枪。
"陈警官，"吴萨的声音像毒蛇滑过草丛，"我们又见面了。"
陈宇强举枪瞄准，但吴萨比他更快——那把怪枪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一支针剂，深深扎入闪电的侧腹。德国牧羊犬痛苦地呜咽一声，踉跄几步，但没有倒下。
"这次是加强版，"吴萨冷笑道，"看看你的'功勋警犬'还能不能反抗程序。"
陈宇强没有犹豫，连开三枪逼退吴萨，然后抱起闪电冲向出口。狗在他怀里颤抖，眼睛开始变得浑浊，呼吸急促得像风箱。
"坚持住，伙计...坚持住..."陈宇强喘着气说，腿上的伤口流血不止，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终于，他们冲出化工厂，迎接他的是刺眼的警车灯和大声的指令。林国栋带人冲过来接过闪电，医护人员立刻围上来处理陈宇强的伤口。
"闪电...针剂..."他挣扎着说，眼前开始发黑，"吴萨...药物..."
"我们会处理，"林国栋坚定地说，"你先去医院。"
陈宇强还想说什么，但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吞没了他的意识。
当他再次醒来时，刺鼻的消毒水味告诉他这是在医院。窗外是黎明的微光，看来他昏迷了一整夜。他试图坐起来，腿上的剧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
"别动。"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林国栋坐在床边，眼睛下面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弹头取出来了，没伤到骨头，但你需要休息。"
"闪电？"这是陈宇强唯一关心的问题。
林国栋的表情变得复杂："在兽医院。情况...不太乐观。"
陈宇强的心沉了下去："什么意思？"
"那种药物是专门针对它的神经系统的。"林国栋压低声音，"医生说它在重新激活那些被抑制的训练程序。闪电一首在挣扎，时而清醒时而混乱。"
"带我去见它。"陈宇强掀开被子，无视腿上的疼痛。
"你疯了？医生说你——"
"现在。"陈宇强的声音冷得像冰。
林国栋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找来轮椅推他去了隔壁楼的兽医院。
闪电躺在隔离笼的软垫上，身上连着各种监测仪器。看到陈宇强，它虚弱地抬起头，尾巴轻轻摇了摇，但眼神时而清醒时而迷茫，像是有两个灵魂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可以单独相处吗？"陈宇强问兽医。
兽医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离开了。陈宇强艰难地从轮椅上滑下来，坐在笼子旁边，将手伸进栏杆抚摸闪电的头。
"听着，伙计，"他轻声说，"我知道你现在很混乱。那些声音，那些命令...都不是真正的你。记得那个雨夜吗？你选择跟我走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你。"
闪电的呼吸变得平稳了一些，眼神中的混乱似乎也减轻了。它慢慢将头靠在陈宇强的手上，轻轻舔了舔他的手指。
"我们会挺过去的，"陈宇强承诺道，"就像之前一样。你是我的搭档，我的家人。没有什么药物能改变这一点。"
笼子外，林国栋和兽医正在查看闪电的血液检测报告，表情越来越凝重。陈宇强知道前方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不仅是为了闪电的健康，更是为了它的灵魂。但此刻，在这个充满消毒水味的小房间里，一人一犬额头相抵，仿佛世界上只剩下彼此。
"无论如何，"陈宇强轻声说，"我们一起面对。"
闪电微弱地摇了摇尾巴，黑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那个选择在雨夜跟随警察的"幽灵"还在，而且还在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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