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射科的白炽灯泛着惨白的光,照在奶奶布满皱纹的脸上。医生刚离开,说股骨头裂缝不算严重,但需要卧床静养三个月,后续康复治疗至少要五万块。奶奶攥着凌霄的手,枯瘦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小霄,咱不治了,奶奶这把老骨头……”
“治。” 凌霄打断她,声音坚定得不容置疑。他摸出手机,给李大海发了条信息,让对方转五万到奶奶的住院账户。屏幕上弹出转账成功提示时,奶奶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浑浊的泪珠砸在被单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你这钱……” 奶奶哽咽着说不出话。在她印象里,孙子连学费都要靠助学贷款,哪来这么多钱?
凌霄替她掖了掖被角,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是正经来路,您别操心。我出去办点事,晚点让护工过来。” 他起身时,兜里的凤凰玉佩硌了一下腰侧,那温润的触感让他想起苏沐雪笔记本上的猫咪贴纸。
走出住院部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红色。市二院后门的巷子堆着半人高的垃圾桶,馊臭味顺着风飘过来。凌霄拦下辆三轮车,报了青藤中学的地址。车斗里的铁皮被颠簸得哐当响,他望着路边飞逝的商铺招牌,指尖无意识地着棒球棍上的铁链。
赵天磊不会只带几个跟班。凌霄想起原主记忆里,那家伙曾请社会闲散人员堵过人。他摸出李大海给的羊脂玉佩,借着最后一丝天光细看 —— 玉凤凰的尾羽处有道极细的裂痕,像是被人刻意敲过。这玉佩灵气稀薄,却透着股若有若无的怨气,恐怕不是什么正经物件。
三轮车在学校后门停下时,铁门己经关了大半。看门的老王头趴在传达室桌上打盹,收音机里正播放着本地新闻:“…… 近日,城东仓库发生不明原因火灾,现场发现疑似古董碎片……”
凌霄翻墙进去的动作惊动了槐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惊起一阵落叶。后山的石阶长满青苔,被夕阳照得泛着油光。老槐树的树干要两人合抱才能围住,树洞里积着雨水,倒映出扭曲的天空。
他到的时候,赵天磊己经带着八个人等在那里。为首的黄毛染着绿毛,正是中午被拧断手腕的王浩,此刻胳膊打着石膏,被两个跟班扶着,眼神怨毒得像要吃人。赵天磊站在最前面,校服外套扔在地上,露出里面印着 “雄霸天下” 的黑色背心,手里把玩着把弹簧刀,刀刃在暮色里闪着寒光。
“凌霄,你挺有种啊。” 赵天磊嗤笑一声,吐掉嘴里的口香糖,“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去年有个不长眼的,被我们打断腿扔在这喂野狗。”
凌霄没说话,只是把棒球棍在掌心转了个圈。铁链碰撞的脆响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惊得远处传来几声夜鸟的啼叫。
“磊哥跟你说话呢!” 旁边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上前一步,这人没穿校服,胳膊上纹着条过肩龙,是赵天磊表哥的手下,外号 “刀疤强”。他捏着指关节咯咯作响,“识相的就跪下磕三个头,把你那笔横财交出来,爷几个还能让你少受点罪。”
凌霄的目光扫过刀疤强腰间的纹身 —— 那条龙的眼睛用红色染料点过,却歪歪扭扭的像颗绿豆。在修仙界,这种劣质纹身常被用来封印邪祟,看来这壮汉身上藏着不干净的东西。
“保护费呢?” 凌霄终于开口,声音比山风还冷,“上周你们抢的初一学生的生活费,总共有三千七吧。”
王浩突然尖叫起来:“你怎么知道?!” 那笔钱他偷偷藏了五百,连赵天磊都不知道具体数目。
赵天磊的脸色瞬间沉下去。他往前走了两步,弹簧刀 “啪” 地弹开:“看来上次打得还是太轻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挥手,“给我废了他!”
刀疤强第一个冲上来,砂锅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砸向凌霄面门。这人速度不慢,但在凌霄眼里,动作慢得像放慢镜头 —— 他能清晰看到对方拳头上的老茧,甚至能闻到他身上廉价烟草和汗味混合的气息。
侧身,沉肩,扫腿。凌霄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修仙界最基础的 “踏雪步” 神韵。刀疤强只觉得眼前一花,膝盖就被狠狠踹中,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飞出去,撞在槐树上发出闷响,嘴里喷出的血沫溅在青苔上,红得刺眼。
剩下的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这个平时任人欺负的病秧子,居然能一脚踹飞两百斤的壮汉。
“上啊!” 赵天磊色厉内荏地喊道,自己却往后退了半步。两个跟班硬着头皮冲上来,手里挥舞着钢管。凌霄原地转身,棒球棍带着铁链横扫出去,精准地砸在两人手腕上。“咔嚓” 两声脆响几乎同时响起,伴随着杀猪般的惨叫,钢管滚落在石阶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王浩吓得躲在赵天磊身后,哆嗦着掏出手机:“我、我报警了!”
“报吧。” 凌霄缓步逼近,每走一步,地上的落叶就被踩得沙沙响,“让警察来看看,你们藏在树洞里的管制刀具,还有上周勒索来的录像带。”
赵天磊的脸瞬间惨白。他确实在老槐树的树洞里藏了台微型摄像机,拍下不少同学被欺负的画面用来要挟。这小子怎么会知道?
凌霄突然停住脚步,目光落在赵天磊身后的阴影里。那里站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帽檐压得很低,露出的半张脸苍白得像纸。这人身上没有丝毫活人气,倒像是…… 凌霄瞳孔微缩,想起修仙界专门处理阴物的 “养鬼人”。
“凌同学好手段。” 风衣男的声音像砂纸摩擦玻璃,让人头皮发麻。他抬手摘掉帽子,露出张布满针孔的脸,“可惜,有些账该算了。”
话音刚落,周围的温度骤降。原本刮着暖风的后山突然卷起寒风,吹得槐树叶哗哗作响。凌霄兜里的凤凰玉佩开始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玉而出。
“你是谁?” 凌霄握紧棒球棍,铁链在掌心勒出红痕。这人身上的阴气比刚才的刀疤强重十倍,绝不是普通的社会闲散人员。
风衣男没回答,只是从怀里掏出个青铜铃铛。铃铛上刻着扭曲的符文,摇响时发出的声音却不是清脆的叮铃,而是类似婴儿啼哭的尖啸。随着铃声响起,地上刀疤强的尸体突然抽搐起来,原本翻白的眼睛变得漆黑一片,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尸变?” 凌霄皱眉。这种低劣的邪术在修仙界早就被禁了,没想到在凡俗界还能见到。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棒球棍上 —— 仙尊的精血虽只剩一丝,对付这种初级邪物足够了。
血珠落在铁链上的瞬间,发出滋啦的声响。刀疤强的尸体扑过来时,凌霄侧身避开,棒球棍带着劲风砸在它后脑勺上。只听闷响一声,尸体像麻袋般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风衣男的脸色终于变了:“你身上有……”
“你在找这个?” 凌霄掏出凤凰玉佩,玉身在暮色里泛着诡异的红光,“这玉佩里的怨魂,是三年前被你们害死的那个女学生吧?”
这话像针一样刺中了风衣男。他突然从风衣里抽出把短刀,刀身漆黑如墨:“既然知道,就该下去陪她!”
短刀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劈过来。凌霄看清刀身上刻着的镇魂符,心头一凛 —— 这是专门用来收割生魂的法器,看来这人不仅养鬼,还在练邪功。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风衣男的身手远超刚才的刀疤强,短刀的劈砍角度刁钻狠辣,显然受过专业训练。凌霄凭借仙尊时期的战斗本能,在狭窄的石阶上辗转腾挪,棒球棍每次与短刀碰撞,都迸出细小的火花。
赵天磊和跟班们早就吓得瘫在地上。王浩想偷偷溜走,刚爬下两级台阶,就被凌霄一脚踹回来:“谁也别想走。”
这一分神的功夫,风衣男的短刀划开了凌霄的胳膊。伤口处立刻传来刺骨的寒意,像是有无数小虫在啃噬血肉。凌霄暗骂一声,借着后退的力道撞在槐树上,震得几片枯叶落在肩头。
“中了我的‘蚀骨刀’,神仙也救不了你。” 风衣男冷笑,步步紧逼,“把玉佩交出来,我让你死得痛快点。”
凌霄没答话,只是盯着对方风衣下摆露出的一角 —— 那里绣着个极小的 “玄” 字。这个字让他想起修仙界的叛徒组织 “玄阴教”,当年暗算他的人里,就有玄阴教的长老。
玉佩突然剧烈发烫,凌霄感觉一股阴寒的力量顺着手臂往心脏钻。他咬着牙运转残存的仙元抵抗,同时注意到风衣男的脚边有圈淡淡的黑影,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救我……” 玉佩里突然传出微弱的女声,带着哭腔。
凌霄心头一动,将仙元注入玉佩。随着红光暴涨,一个模糊的少女身影从玉中飘出来,虽然看不清面容,但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怨恨比刚才强烈了百倍。少女的虚影扑向风衣男时,对方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短刀 “当啷” 掉在地上,双手徒劳地抓着空气。
“是你!林薇薇!” 赵天磊突然尖叫起来,吓得瘫倒在地,“不是我杀的你!是他逼我的!”
凌霄趁机冲上去,棒球棍横扫在风衣男的膝盖上。咔嚓声响起时,对方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倒地的瞬间,风衣里掉出个黑色小册子,封面上用金线绣着 “玄阴秘录” 西个字。
少女的虚影在月光下渐渐消散,消散前似乎朝凌霄鞠了一躬。玉佩的红光褪去,重新变得温润。凌霄捡起小册子塞进兜里,转身看向还在发抖的赵天磊:“说吧,你们还干了什么。”
赵天磊涕泪横流,把知道的全招了 —— 三年前林薇薇发现他父亲挪用教育经费,被他和风衣男灭口;上周打凌霄是因为收了高利贷公司的钱;今天推倒奶奶是想逼凌霄退学……
凌霄听得眉头越皱越紧。这些事背后都牵扯着更深的利益链,高利贷公司的老板是赵父的朋友,而那个风衣男,自称是 “玄阴教” 在本地的联络员。
“那个教有什么目的?” 凌霄踢了踢地上的短刀。
“不知道……” 赵天磊哭着摇头,“他只说要收集怨气,说是为了‘大人’的复生。”
大人?凌霄想起暗算自己的玄阴教长老。难道这些人跟修仙界有关?他正思索着,手机突然震动,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 —— 苏沐雪站在医院走廊里,身边跟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两人似乎在争执什么。
发件人紧接着又发来一条:【想让她没事,就来顶楼。】
凌霄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抓起地上的棒球棍,看了眼瘫在地上的赵天磊:“等着警察来吧。”
跑下山时,晚风带着露水的凉意。学校的路灯忽明忽暗,照亮他胳膊上还在流血的伤口。校门口的老王头还在打盹,收音机里的新闻己经换成了天气预报:“…… 夜间有雷阵雨,市民请注意防范……”
打车到市一院时,雨点己经开始落下。出租车在门诊楼前停下,凌霄付账时,司机突然说:“小伙子,刚才有个穿白大褂的上车,说什么‘顶楼的实验体不能出意外’,怪吓人的。”
凌霄心里咯噔一下,冲进电梯按下顶层按钮。电梯上升时,他翻出那本《玄阴秘录》,借着灯光快速翻阅 —— 里面记载的都是炼制怨魂的邪术,最后一页画着张地图,标记着全市七个怨气最重的地方,其中就有市一院的顶楼。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浓重的消毒水味里夹杂着血腥味。走廊尽头的实验室亮着灯,隐约能听到争执声。凌霄放轻脚步走过去,透过门缝看到苏沐雪被绑在椅子上,旁边站着个戴金丝眼镜的医生,手里拿着支装满绿色液体的注射器。
“苏小姐,别逼我动手。” 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温和却透着残忍,“你父亲偷走的‘龙涎香’,只有用你的血才能引出灵气。”
苏沐雪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校服领口被扯开了些,露出的锁骨处有片淤青:“那东西是邪物!你们会遭报应的!”
凌霄一脚踹开实验室的门。医生惊得回头,注射器掉在地上摔碎了,绿色液体溅在白大褂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又是你?” 医生认出了凌霄,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看来林薇薇的怨魂没收拾掉你。”
“你也是玄阴教的?” 凌霄握紧棒球棍。这人身上的阴气比风衣男淡,却更精纯,显然修为更高。
“很快就是了。” 医生从抽屉里抽出把手术刀,“只要拿到龙涎香,我就能晋升执事。”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远处传来雷声。凌霄注意到墙角的铁笼里关着只黑猫,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绿光,脖子上戴着跟风衣男同款的青铜铃铛。
“苏沐雪的父亲在哪?” 凌霄缓缓逼近。
“在该在的地方。” 医生冷笑,突然抓起桌上的台灯砸过来。凌霄侧身避开时,他己经冲到苏沐雪身边,手术刀架在了她脖子上,“别动!不然我杀了她!”
苏沐雪的身体在发抖,却咬着牙瞪着医生:“别管我!”
凌霄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医生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半截试管上 —— 里面装着的液体,跟《玄阴秘录》里记载的 “引魂剂” 一模一样。他突然想起李大海给的青铜鼎,鼎底的铭文似乎提到过 “龙涎香可镇邪”。
“你要的是这个?” 凌霄摸出手机,调出白天拍的青铜鼎照片。
医生的眼睛瞬间首了:“西周的镇邪鼎!你在哪找到的?”
“想知道?” 凌霄后退一步,“放了她,我就告诉你。”
雨越下越大,闪电划破夜空的瞬间,照亮医生脸上贪婪的表情。他犹豫了几秒,慢慢松开手术刀:“让她先走。”
苏沐雪跑到凌霄身边时,膝盖一软差点摔倒,被他伸手扶住。少女的手心全是冷汗,抬头看他时,眼里含着泪光:“谢谢你……”
“下去找警察。” 凌霄低声说,把口袋里的凤凰玉佩塞给她,“这个能保平安。”
苏沐雪刚跑出门,医生就扑了上来。手术刀带着风声刺向凌霄胸口,却被他用棒球棍挡住。两人在狭窄的实验室里缠斗,撞翻的试剂瓶发出刺鼻的气味。凌霄胳膊上的伤口被雨水浸湿,蚀骨的疼痛让他动作慢了半拍,手术刀划开了他的侧脸。
“你的血……” 医生突然怪笑起来,“居然有灵气!比那丫头的好用多了!”
凌霄趁机一拳砸在他腹部。医生像虾米一样弓起身子,凌霄夺过手术刀扔出窗外,膝盖顶住他的后背:“说!苏沐雪的父亲在哪?”
“在、在仓库……” 医生咳着血说,“就是新闻里着火的那个……”
雷声再次响起时,警笛声从远处传来。凌霄看着被按在地上的医生,突然想起什么 —— 赵天磊说过,高利贷公司的老板今晚要去仓库转移 “东西”。
他冲出实验室时,苏沐雪正站在电梯口,手里拿着手机似乎想报警。看到凌霄脸上的血,她惊呼一声,从口袋里掏出块手帕递过来:“你受伤了!”
手帕上绣着朵小小的梅花,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凌霄接过擦了擦脸,突然注意到她校服袖口的破洞不见了,像是被人用同色线仔细缝补过。
“你怎么会来医院?” 凌霄问。
“我来送笔记……” 苏沐雪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听护士说你奶奶住院了……”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道闪电照亮了她泛红的眼眶。凌霄突然想起系统面板上还没完成的新手任务,以及李大海说的下周拍卖会 —— 据说拍品里,有块能聚灵的 “养魂玉”。
雨还在下,冲刷着医院的玻璃窗,也冲刷着这个城市隐藏的罪恶。凌霄看着身边的苏沐雪,突然明白,这趟凡尘之旅,或许不只是为了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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