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风如无数细针,透过衣缝扎进皮肉。我攥着陈姓男人给的地图和金属块,在冰缝中疾行。地图边角己经磨损,红圈标注的观雪台位置旁,潦草地写着一行小字:当心时间陷阱。冰壁上的冰晶折射着应急头灯的光芒,明明灭灭间,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当海拔表显示接近观雪台时,风雪突然诡异地停歇。前方的雾气中,隐约浮现出七座悬挂着铜铃的石柱,正是景区介绍里提到的祈福风铃阵。此刻的风铃却纹丝不动,铜铃表面凝结着暗红的冰碴,在月光下泛着血锈般的色泽。腕表指针指向21:58,距离陈默所说的“三次铃响”,只剩两分钟。
左侧冰洞入口堆满积雪,洞口边缘结着细密的冰网。我正要迈步,余光瞥见冰网缝隙里插着半截登山绳——绳结样式与哥哥登山日记中手绘的完全一致。冰层下,还隐约可见几行用指甲刻下的字:不要相信钟声,它们在篡改时间。
“叮——”
第一声铃响突兀地炸开,惊得我险些跌倒。不是石柱上的风铃,而是身后传来的银铃声。我猛地转身,只见一个红衣小女孩抱着铃铛站在雪地里,她的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脖颈处的红围巾却渗出黑色液体,在雪地上晕染出诡异的图腾。“姐姐要听故事吗?”她歪着头,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关于雪神吃掉不守规则的人的故事......”
我攥紧金属块后退,却撞上坚硬的冰壁。小女孩一步一步逼近,铃铛摇晃的节奏越来越快,空气中开始弥漫腐肉的腥臭味。千钧一发之际,石柱上的风铃突然集体震颤,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狂风裹挟着冰刃席卷而来,小女孩的身体瞬间化作无数红色碎片,在空中拼凑成巨大的“X”符号。
冰洞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我跌跌撞撞冲进去,头灯扫过洞壁,惊觉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倒计时数字——从10:00:00开始,每秒都有新的数字被刻上,又迅速被冰层覆盖。更诡异的是,洞顶垂落的冰锥上,悬挂着数十块破碎的怀表,表盘指针全部逆时针飞转。
第二声铃响穿透冰层时,我摸到了风铃阵的底座。那是个布满符文的凹槽,与金属块严丝合缝。当金属块嵌入的瞬间,七座石柱开始逆向旋转,铜铃里渗出黑色雾气,在空中凝结成巨大的人脸。那张脸有着哥哥的轮廓,却长着怪物的獠牙,它张开血盆大口咆哮:你逃不掉的,规则就是牢笼!
腕表显示22:00整,但洞壁上的倒计时仍在跳动。我突然想起林岚纸条上的警告“别碰蓝雾”——此刻地面正蔓延起幽蓝色的雾气,所到之处,冰层迅速长出尖锐的冰刺。洞外传来此起彼伏的铃铛声,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幻觉,而在雾气深处,数十个戴着红围巾的身影正手拉手起舞,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像是某种诡异的祭祀仪式。
“第三次铃响前必须离开!”陈默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炸响。我转身要跑,却发现来时的洞口己经被冰层封死,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巨大的冰镜。镜中的我脖颈处不知何时缠上了黑色藤蔓,身后还站着无数个自己,每个人都戴着不同颜色的围巾,却有着相同空洞的眼神。
冰镜突然发出蜘蛛网状的裂痕,一只布满冰霜的手从镜面伸出,死死抓住我的手腕。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戴着哥哥从不离身的登山指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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