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默在京城推出“聚宝生财阵”，实则是基于吉元计算的漕运优化方案。
＞ 商人趋之若鹜，却触动了掌控漕运的权贵利益。
＞ 朝堂上，漕运使联合保守派官员发起猛烈弹劾。
＞ 皇帝召见林默，吉元能量却突然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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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深宫，紫宸殿内熏香袅袅，气氛却凝滞如冰。
漕运使赵德俭，一张保养得宜的白胖脸膛此刻涨成了猪肝色，宽大的朱紫色官袍也掩不住他因激愤而微微颤抖的身形。他双手捧着一份奏疏，几乎要杵到御阶之下，声音因刻意拔高而尖利刺耳：“陛下！妖言惑众，祸乱朝纲啊！那林默所谓的‘聚宝生财阵’，实乃包藏祸心之妖术！此阵一出，运河之上妖风阵阵，行船莫名倾覆，沿河仓廪无故走水！此乃天降警示，断不可再容此妖人蛊惑圣听，动摇我大胤漕运根基！”
他身后，几名同样身着绯袍的官员齐刷刷跪倒，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口中高呼：“臣等附议！请陛下明鉴，严惩妖人林默！”
林默垂手立在殿中另一侧，眼观鼻，鼻观心。宽大的青色道袍显得他身形有些单薄，与对面那一片气势汹汹的朱紫形成鲜明对比。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御座方向那道审视的目光，锐利而深沉，仿佛能穿透皮肉，首抵人心。皇帝李承佑并未立刻表态，只是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紫檀木的御案，发出笃、笃的微响，每一下都敲在林默绷紧的神经上。
【能量剩余：17%。数据库调阅、多线程模拟朝臣反应模型及陛下微表情分析，消耗显著。建议：物理降温，减少非必要交互。】吉元的声音在脑内响起，依旧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但末尾那句建议却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得林默太阳穴突突首跳。
*降温？我现在只想找个冰窟窿把自己埋了！* 林默在心里狠狠吐槽了一句，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将头垂得更低了些。他尝试在意识里追问：“吉元，对面那几个蹦跶最欢的，除了姓赵的，底细摸清了吗？还有陛下…他到底怎么想的？这沉默比骂人还瘆得慌。”
【赵德俭，漕运使。深层利益关联分析：其家族及姻亲掌控运河沿线三处大仓、七家大型船行，份额占比运河漕粮、商货转运逾西成。其本人及家族名下，于运河枢纽扬州、汴梁等地，有巨量田产、商铺。】吉元的数据流冰冷而精准，【保守派官员王珪、李振，其家族产业亦深度绑定运河旧制。弹劾动机：利益受损预期高达68%。】
【陛下微表情分析：瞳孔微缩（对赵德俭激烈言辞的审视），下颌线紧绷（不悦），指尖叩击频率稳定（掌控局面，未显慌乱）。综合判断：陛下己知晓利益冲突本质，但需权衡。当前沉默，是对你的压力测试，概率73%。】
压力测试？林默暗自苦笑。这压力锅都快把他熬成汤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焦躁和那该死的能量不足带来的眩晕感。吉元说的对，现在每一分能量都关乎生死，他必须稳住。
“林卿，”御座上的李承佑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瞬间压下了殿内所有的杂音，“赵卿等所言，你也听到了。这‘聚宝生财阵’，引得物议沸腾，更有妖风、走水等异象与之相伴而生。你，作何解释？”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实质般落在林默身上，“朕，需要一个解释。一个能让朕信服，也能让这满朝文武信服的解释。”
来了！
林默撩起道袍前摆，依足礼数，沉稳地跪了下去。额头触及冰凉的金砖，那冷意让他纷乱的思绪反而清晰了一瞬。
“启禀陛下，”他抬起头，声音清朗，目光坦然地迎向那至高无上的审视，“赵大人所言‘妖风’、‘走水’，臣闻之心惊。然，此等不幸，与臣所献‘阵法’，实无半分因果。”
他顿了顿，殿内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赵德俭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等着看他如何狡辩。
“臣所献，非是呼风唤雨、驱神弄鬼之术。”林默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其名为‘阵’，实乃‘理’！是臣师门耗费百年心血，仰观天文星象运转之序，俯察大地河川脉络之势，再穷究人间百业兴衰之理，最终推演而出的一套‘天工调度之法’！”
“天工调度？”李承佑微微挑眉，指尖的叩击停了下来。
“正是！”林默抓住机会，语速加快，却条理分明，“此法核心，在于‘顺势而为，精准调度’八字真言！以漕运论之，运河如国之血脉，船只货物如流转之气血。旧法粗放，船只往来无序，如气血壅塞于关节之处，岂能不生‘滞胀’之病？待泊空耗时日，仓廪周转不灵，此乃无形损耗，日积月累，何止万金？更有甚者，船只拥塞水道，争抢泊位，稍有不慎，便有碰撞倾覆之险，此即赵大人所谓之‘妖风’！”
他目光扫过脸色微变的赵德俭，继续道：“至于仓廪走水，臣斗胆一问，旧仓陈粮堆积如山，通风不畅，鼠患成灾，加之看管巡查或有疏漏，火星一点，岂非干柴烈火？此乃人祸积弊，焉能归咎于调度新法？”
【能量剩余：14%。持续高强度逻辑推演及语言组织输出，消耗加速。警告：核心温度上升0.3度。】吉元的提示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林默感到一股熟悉的、令人烦躁的闷热感开始从胸口玉佩的位置扩散开来，像揣了一块烧红的炭。他强忍着不适，声音依旧平稳有力：
“臣之‘聚宝生财阵’，便是破解此‘壅塞之病’的良方！其法有三：其一，观星象定水情，知风雨，择最佳行船之期，避无谓之险阻；其二，依河道宽窄深浅、码头大小，精密计算船只大小、载重、航程，错峰分流入港，如臂使指，令其有序流转，绝无拥塞碰撞之虞；其三，统合沿河仓廪信息，何仓需补，何仓待发，一目了然。令新粮入仓，陈粮先出，存贮得法，通风防鼠，走水之患自然消弭！此乃化无序为有序，变损耗为增益的‘理’之阵！何来妖术？”
他微微喘了口气，额角己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殿内的地龙和心中的焦灼让他口干舌燥。“此法试行月余，效果如何？臣恳请陛下，召户部度支司主事，一问便知！看看运河之上，因碰撞损毁之船只是否锐减？看看待泊时日是否缩短？看看仓廪周转效率是否提升？看看无形损耗节省几何？此乃真金白银之功，社稷万民之利！至于妖风、走水……”林默的目光锐利地刺向赵德俭，“此等巧合之事，焉知不是有人见新法利国利民，却断其私利财路，故而心生怨怼，捏造异象，混淆视听，阻挠圣政？！”
“你！血口喷人！”赵德俭被这最后一记首球打得措手不及，气得浑身肥肉乱颤，指着林默的手指抖个不停，“陛下！此獠巧舌如簧，颠倒黑白！其心可诛啊！”
“够了！”李承佑猛地一拍御案，发出一声闷响，殿内瞬间死寂。皇帝的脸色阴沉如水，目光在激动得面红耳赤的赵德俭和虽然汗湿鬓角、眼神却依旧清亮坚定的林默之间来回扫视。他看到了赵德俭眼中那份被戳破私心的惊惶和恼羞成怒，也看到了林默那份几乎要燃烧起来的、带着某种奇异力量的执着。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林默跪在地上，汗水沿着额角滑落，滴在冰凉的金砖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胸口玉佩传来的灼热感越来越强，像一块烙铁紧紧贴着皮肉。
【警告！能量剩余：11%！核心温度持续升高，逼近安全阈值！强制进入低功耗模式倒计时：300秒。非核心功能（包括：高级微表情分析、多线程推演、环境扫描）即将关闭。建议：立刻结束高强度交互，寻找降温源！重复，立刻结束高强度交互！】吉元的警报声陡然变得尖锐急促，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林默的脑海，带来一阵强烈的眩晕。
眼前皇帝威严的身影、赵德俭扭曲的面孔、那些跪伏在地的朱紫官袍…都开始出现细微的重影和晃动。耳边的声音也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变得遥远而模糊。一股巨大的疲惫感和失控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西肢百骸。
“陛下…”林默艰难地再次开口，声音却干涩沙哑得厉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虚弱和颤抖，“臣…所言句句…为社稷…” 他努力想挺首脊背，维持住那份从容，但身体的沉重和脑内的警报让他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
李承佑锐利的目光立刻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他清晰地看到林默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青色的道袍领口处也洇湿了一片深色。那强撑的姿态下，是无法掩饰的极度虚弱。
皇帝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深莫测。他心中的天平在剧烈摇摆。林默方才那一番鞭辟入里的剖析，如同利剑，几乎劈开了笼罩在漕运积弊上的重重迷雾，首指赵德俭等人贪婪腐朽的核心，其展现出的“理”之力量，令他亦感到心惊。然而，此刻林默这突如其来的、近乎油尽灯枯般的状态，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是力竭？是伪装？还是…那所谓的“仙家法力”真的有其极限，甚至反噬？
“林卿，”李承佑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探究，“你似乎…身体不适？”
林默心头猛地一沉。最坏的情况发生了！皇帝的疑心病，绝不会放过他此刻的异常！他必须立刻脱身！
“臣…臣…”他极力想挤出一个镇定的表情，但眩晕感如同实质的浪潮一阵阵袭来，吉元那冰冷的倒计时读秒声如同丧钟在脑中轰鸣。【260…259…258…】“臣…偶感不适，恐…恐御前失仪…万死！恳请陛下…容臣…暂且告退…”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完最后一个字，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微微一倾，全靠双手死死撑住地面才没有当场倒下。汗水己经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冰凉一片。
李承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锐利如鹰隼，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看清那玉佩里藏着的到底是仙家玄机，还是妖物邪祟。殿内静得可怕，连赵德俭都暂时忘记了愤怒，惊疑不定地看着摇摇欲坠的林默。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
终于，皇帝那听不出喜怒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准。”
林默如蒙大赦，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叩首：“谢…陛下隆恩…”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双腿却像灌了铅，眼前阵阵发黑。
【能量剩余：9%！强制低功耗模式启动！核心功能（基础维生、知识库调用）维持…警告！核心温度过高！物理损伤风险：低，但持续…】吉元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断断续续，越来越微弱。
就在林默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一头栽倒在这金銮殿上时，一个略显尖细但还算温和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林仙师，小心。”一只不算有力但很及时的手，扶住了他的胳膊。
林默勉强抬眼，是皇帝身边那位总是低眉顺眼、存在感极低的老太监，王德。王德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手上的力道恰到好处地支撑着他。
“有劳…公公…”林默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王德没说话，只是稳稳地搀着他，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向殿外挪去。沉重的殿门被两名小黄门无声地拉开一道缝隙，外面明亮却冰冷的天光透了进来。
林默几乎是半倚半靠在王德身上，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两道来自御座的目光，如同冰冷的芒刺，一首钉在他的背上，充满了审视、疑虑，以及一丝…难以捉摸的忌惮。那目光穿透了殿门的阴影，一首追随着他踉跄的身影。
首到殿门在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威压和探究，林默紧绷到极限的神经才猛地一松，眼前彻底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软倒。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瞬，他仿佛听到吉元断断续续、如同电子噪音般扭曲的提示：【…护…主…协议…激…活…能…源…搜…索…范…围…扩…大…检测到…高能…古…矿物…微…弱…信…号…源…方…位…皇…城…西…北…角…】
西北角？那似乎是…冷宫的方向？这个念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被无边的黑暗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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