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飞舟上，洛云托着下巴，心不在焉地念叨：“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呃，后面是啥来着…”胡乱拼凑的经文惹得暮轩噗嗤笑出声来。
云珏正在擦拭剑穗的手一顿，琉璃般的眸子斜睨过来：“你管这叫《清静经》？”转头又见暮轩笑的发颤，剑鞘“铛”地敲在船舷上：“笑这么开心，看来是剑招都练熟了？”
暮轩的笑声戛然而止，像被掐住脖子的鹌鹑。洛云悄悄把脸埋进衣袖，假装研究起布料纹路。飞舟穿过云层时带起的风，恰好吹散了某人泛红的耳尖。
云珏无奈叹了口气，目光在两个徒弟之间来回扫视。扶额的手尤加重几分：“你们两个…洛云，今晚上把《清静经》抄十遍。暮轩，再加练两个时辰的剑法。”
“师尊——”两个徒弟异口同声地哀嚎。
云珏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再讨价还价，加倍。”
身后洛云小声嘀咕：“大道无情，师尊更无情…”
暮轩忍不住笑出声，换来洛云一记白眼。
暮色渐沉，飞舟在云层间平稳穿行。云珏倚在雕花栏杆旁，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乌木戒尺，玄色衣袂被高空的风吹得猎猎作响。
“手腕再抬高三分。”戒尺突然点在暮轩执剑的腕骨上，少年吃痛地“嘶”了一声。不远处正抄书的洛云悄悄抬头，墨汁在宣纸上洇出一朵墨梅。
“还有五遍。”云珏头也不回地甩过话，吓得洛云连忙蘸墨。暮轩朝他挤眉弄眼做口型：“小——乌——龟——”，结果下一秒就被自家师尊提着后领拎到船舷旁。
“师尊我错…”话音未落，暮轩己经成为了云海里的小黑点。洛云憋笑得肩膀首抖，突然发现案头投下一片阴影。云珏正用戒尺抵着他发红的指尖：“看来你们师兄弟情感甚笃？”
戒尺凉意渗进皮肤，洛云慌忙摇头：“弟子这就誊写《清静经》！”
当暮轩湿漉漉地扒着船舷爬上来时，迎接他的是师弟坐在案前的身影。少年抄书的姿态堪称典范，只是冲他眨眼时，眼睫上还沾着未干的墨渍。
洛云落下最后一笔，墨迹未干就迫不及待地搁下笔，整个人如释重负地往椅背上一靠，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他指尖一翻，从储物袋里摸出一袋油纸裹着的芙蓉糕，香甜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他咬了一大口，软糯的糕点入口即化。甜得他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心情大好之下，他顺手掰了两块，一块递给云珏，一块……在路过暮轩时，轻飘飘往他手里一塞。
“师兄这般厉害，怎么要这么久才追上飞舟？”他语气无辜，眼底却闪着狡黠的光。说罢，便脚底抹油，飞快躲到云珏身后，只露出半张脸笑眯眯地看着暮轩。
暮轩捏着芙蓉糕，额角青筋跳了跳。
——这飞舟可是师尊亲自驾驭的，瞬息千里，他拼了命才勉强追上来，这小子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
他咬牙切齿，正要反驳，却见云珏慢悠悠地咬了一口芙蓉糕，目光淡淡地扫了过来。
暮轩：“……”
他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糕点，仿佛咬的是某个欠揍的师弟的脑袋。
洛云见状，笑容更加灿烂，结果还没得意两秒，就听见云珏不紧不慢道：“看来抄书还不够累，今晚加练《御风诀》。”
洛云：“……？？？”
暮轩瞬间舒坦了，连嘴里的芙蓉糕都甜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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