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合上手中厚重的《摩诃婆罗多》英译本，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窗外己是深夜，台灯的光晕在书页上投下温暖的光圈。作为自由职业者兼书虫，我——齐济——总是这样沉浸在文学世界里首到凌晨。
"真是宏大的史诗啊，"我喃喃自语，"如果能亲眼见证般度族与持国族的纷争该多好。"
话音刚落，书页间突然迸发出耀眼的金光。我下意识抬手遮挡，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仿佛被卷入漩涡，耳边响起梵语诵经声和战马嘶鸣交织的奇异声响。
当眩晕感消退，我发现自己跪坐在一条宽阔的河边。河水在阳光下泛着金光，空气中弥漫着檀香和不知名花朵的芬芳。远处，一群少年正在河滩上练习射箭，他们古铜色的肌肤上挂着汗珠，腰间的金色饰带在风中飘扬。
"恒河..."我震惊地低语，认出了这条印度圣河。低头看自己，原本的T恤牛仔裤己变成洁白的棉布长袍，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串檀木念珠。
"你是谁？为何出现在修行者的圣地？"一个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看到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站在岸边岩石上。他身披虎皮，手持木杖，额头上有三道白色的灰线——这是婆罗门的标记。更令人惊异的是，他身边站着一位身着纱丽的美丽女子，她的皮肤如恒河水般泛着微光，头戴莲花冠。
"毗...毗耶娑仙人？恒河女神？"我结结巴巴地说出这两个名字，双腿发软。作为《摩诃婆罗多》的忠实读者，我立刻认出了这两位传奇人物。
老者的眼睛微微睁大："你认识我们？"
"我读过...不，我来自..."我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的来历，突然想起印度传统中的合十礼，连忙双手合十深深鞠躬，"请原谅我的冒昧，伟大的仙人。我叫齐济，是个...学者。"
恒河女神轻笑出声，她的声音如同流水潺潺："看啊，毗耶娑，这就是你预言中会出现的'观察者'。"
毗耶娑仙人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看透我的灵魂："齐济，你来自遥远的未来，被命运之轮带到这里。你将见证一场前所未有的伟大战争，记录正法(Dharma)与非法(Adharma)的较量。"
我心跳如鼓，既兴奋又恐惧。我真的穿越进了《摩诃婆罗多》的世界！远处那群练习射箭的少年中，我认出了年轻的黑天和阿尔诸那的身影。
"但记住，"毗耶娑严肃地说，"你只是观察者，不能干预即将发生的事件。你的任务是见证并将这一切带回你的时代。"
恒河女神轻轻挥手，一道水幕在我们面前展开，显现出象城辉煌的宫殿："来吧，齐济学者，让我们带你去见福身王的后裔们。持国的百子和般度的五子正在象城成长，他们的故事将震撼三界。"
就这样，我跟随两位神明般的存在来到了象城。凭借毗耶娑的引荐，我以远方学者的身份受到尊敬，被安排在宫廷一隅的住所。每天清晨，我都能看到持国百子与般度五子在武术大师德罗纳的指导下训练。
难敌——持国的长子——身材魁梧却眼神阴鸷。他射箭时总是偷瞄阿尔诸那，后者每次都能命中靶心。我躲在廊柱后观察，心脏揪紧。我知道这种嫉妒将引发怎样的灾难。
"为什么站着发呆，学者大人？"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我转身，看到年轻的怖军——般度五子中的老二——正扛着一头刚猎到的野鹿走来。他浓眉大眼，肌肉发达，浑身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只是在欣赏你们的武艺，"我谨慎地回答，"德罗纳大师教得很好。"
怖军咧嘴一笑："那是因为我们有最好的学生！阿尔诸那的箭术，我的力量，还有坚战的智慧..."他突然压低声音，"不过难敌那家伙总想使绊子。昨天还在我的食物里下毒，幸好我体质特殊。"
我强忍告诫他的冲动。观察者不能干预...我不断提醒自己。但看着这些活生生的史诗英雄，我的内心备受煎熬。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见证了太多原著中的关键场景：持国对儿子的溺爱，难敌对般度族日益增长的仇恨，般度五子与黑天建立的深厚友谊。最令人心痛的是目睹蜡宫的阴谋——难敌用蜂蜡建造华丽宫殿邀请般度族居住，计划烧死他们。
那天夜里，我躲在附近的树林中，看着怖军、阿尔诸那等人跟随母亲贡蒂进入蜡宫。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当火焰冲天而起时，我几乎要冲出去警告他们，但恒河女神突然出现在我身边，冰凉的手按住我的肩膀。
"记住你的身份，观察者。"她的声音如冰水浇下，"维杜拉己经安排隧道让他们逃脱。这是他们必须经历的考验。"
果然，不久后传来消息：般度族"葬身"火海，举国哀悼。而我知道，他们正通过秘密隧道逃往森林，开始十三年的流亡。
流亡期间，我获得毗耶娑的许可，偶尔可以隐形跟随般度族。我看到他们在林中苦修，阿尔诸那前往喜马拉雅山获得天神赐予的武器，怖军杀死罗刹希丁波并娶其妹为妻，坚战以其智慧解决了许多争端...每个场景都比书中记载更加鲜活动人。
十三年转瞬即逝。当般度族结束流亡，要求归还属于他们的王国时，难敌断然拒绝。战争阴云笼罩着整个印度大地。
大战前夕，黑天——这位毗湿奴的化身——来到我的住处。他深不可测的眼睛注视着我："齐济学者，明天太阳升起时，俱卢之野将见证正法与非法的最終对决。毗耶娑允许你以有限的方式参与——你将跟随我的战车，亲眼目睹这场 Dharma（达摩）之战。"
我双手颤抖着合十行礼。明天，我将见证《摩诃婆罗多》最核心的篇章——十八天的大战，阿尔诸那在战场上的犹豫与黑天的《薄伽梵歌》教导...这一切将真实地在我眼前展开。
夜深了，我躺在硬板床上，听着远处战马嘶鸣和武器碰撞的声响。明天，史诗中最壮丽的篇章即将拉开帷幕。而我，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普通读者，将成为这神圣历史的见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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