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静剂的针尖带着死神的寒吻刺入颈侧静脉。冰凉的液体如同蛰伏的毒蛇，瞬间钻入血液，冲向被青铜次声波撕扯得濒临爆炸的中枢神经。陈凡弓起的身体猛地一僵，所有剧烈的抽搐在刹那间凝固，如同被按了暂停键的石像。眼球在眼眶内失焦地抖动了一下，随即被沉重的冰封覆盖。他的头无力地向后耷拉在椅背上，大张着嘴，维持着那个无声嘶吼的表情，只有喉咙深处残留着模糊的咕噜声，仿佛溺水者在咽下最后一口浑浊的冰水。
世界瞬间远去，坠入浓稠的死寂深渊。
唯有那青铜碎片的嗡鸣，那地狱的挽歌，穿透镇静剂的厚重帷幕，在他意识最深、最原始的黑暗里继续回荡，如同深渊深处巨兽心脏的低沉搏动。
嗡……嗡……
手术剪冰凉的金属边缘贴着皮肤滑入袖管布料之下，发出细小却让人牙酸的撕裂声。
嘶啦——！
廉价涤纶布料被从手肘内侧应声割裂开来，像剥开一只湿漉漉的茧。
皮肤暴露出来！
惨白的灯光下。
右小臂靠近肘弯内侧。
几道新鲜的、深红发褐结痂的弧线状抓痕如同丑陋的蜈蚣，狰狞地盘踞在沾满干涸泥污的皮肤上！伤痕很深，边缘外翻，深褐色的血痂之下隐约透出皮下的组织纹理！这根本不是摔伤或擦伤！这是用尽了全力、带着撕扯血肉决心留下的指爪抓痕！几乎把那一小片皮肉抓烂！
更触目惊心的是——在那伤痕边缘和尚未完全愈合、深红的皮隙里！清晰可见几点极其微小的、惨白的、如同扎进肉里的玻璃纤维般的灰白色异物碎屑！它们有的半嵌在皮肉边缘，有的更深地刺入尚未愈合的创口深处！混合着凝固的深褐色血痂和灰黑色的污垢，构成了一副绝望自毁的残酷图景！
石棉纤维！
预制场保温材料堆里特有的毒刺！与亮子颈项致命创伤创口深处残留的纤维样本高度吻合的铁证！
王干事倒吸一口冷气，骇然后退一步！
连手持剪刀的护士小林也呆住了！
赵铁面冰冷的视线如同两束高能射线焊在那暴露的伤口上！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锋利的钢锉，狠狠凿击他的逻辑拼图！那清晰的抓痕形态、嵌入的石棉纤维位置……完美重叠了他刚才在停尸间亮子尸体右臂那道相对新鲜伤口旁发现的蓝色印记残留的位置！
陈凡抓过！甚至撕扯过那个带着蓝色布条包裹的致命青铜片！在与亮子的搏斗中，在护城河预制场的混乱里！这抓痕就是他接触那关键凶器的血腥自白书！
“取样！最深层附着物！所有灰白色碎屑连同皮肉碎屑！” 赵铁面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只有解剖刀般的精准，“立即单独加封！标注：‘尸体蓝色附着物源头关联疑似物证！’”
护士小林迅速操作，冰冷的镊子尖端伸向伤口深处。陈凡在镇静剂作用下的身体对此毫无反应，只有眼睑在针尖触及皮肉时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
同时，另一名民警用力拽下了那个紧贴在他怀里、如同被焊死般的湿透帆布挎包！
包壁侧面那个被撕裂扩大、布丝外翻的破口，在强光下愈发狰狞。民警的动作有些粗暴，那破口里，一点被湿布和污垢勉强遮掩的、刺目的银亮锐芒，在拉扯晃动中骤然闪出！
“咦？这是什么？”民警动作一停，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精准地探入破口深处，捏着那片边缘锋利的新鲜金属崩片一点点抽了出来！
碎片极小，不足指甲盖大，但边缘薄利如剃刀，断裂面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寒光！
“赵队！包里有个刀片！”
刀片！锐器！
赵铁面的目光在那被镊子夹起的雪亮小片上短暂停留一秒，没有惊讶，只有冰冷的“果然如此”。亮子尸体颈部除了鼠类撕咬创，最致命的前置打击就在太阳穴！钝击加锐利切割？！线索再次咬合！
“指纹、血痕残留、包内所有位置物理接触DNA采样！这个刀片，和死者刘亮太阳穴部位钝器打击痕周围皮肤表面提取到的微金属残留物做紧急理化性质交叉比对！最快速度！”
冰冷的命令再次将陈凡推向深渊。他被几个民警架着，身体沉重拖沓，如同待宰的羔羊被架上冰冷的金属轮床。额角纱布上的蓝墨点如同被审判的烙印，暴露的伤口和包内的“凶器”成为串联罪证的铁链。轮床的橡胶车轮碾过冰凉的水磨石地面，朝着CT室的方向推去——赵铁面要的，不仅仅是伤口的深度信息，更是要借仪器穿透他的皮囊，寻找任何可能的体内异物痕迹（比如那块嵌入皮肤下的臂环信号金属片！），彻底解剖这只被困死的野兽。
轮床穿过灯火通明的医护通道走廊。
一个戴着口罩、穿着沾了点点消毒水污渍的蓝色护工服的身影推着一辆空担架车，迎面缓缓走来。那人的帽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只有一双死水般的眼睛在阴影里与轮床上被束缚的陈凡昏迷的脸短暂交错。就在即将擦身而过的瞬间，推车的护工仿佛被轮床晃动的轮子干扰，脚下微微一个趔趄，手肘“不经意”地撞了一下轮床左侧的金属护栏边缘。
嗡——！
陈凡脑海中那片如同深渊回音的青铜嗡鸣，在这轻轻的碰撞瞬间骤然拔高！频率尖锐！如同冰冷的钻头在他脑髓深处旋转！这强烈的刺激，硬生生将他沉入镇静剂死海深处的意识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强制唤醒！系统核心能源残余：65.9%！突破药物镇静屏蔽层！代价：中枢神经保护崩溃30%！精神污染加深！】
陈凡的眼皮剧烈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模糊压抑的咕噜声！
他的左手指尖猛地痉挛了一下！
而更诡异的是——
轮床前方，消防通道通往楼下的紧急绿色指示灯箱外，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因湿气冷凝形成的微末水雾。在那片模糊的水汽之下，指示灯箱内部线路板上某处老旧焊点的锡痕，随着灯箱线路因为轮床震动引起的微妙电流扰动，骤然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瞬间即逝的蓝白色电弧闪光！同时发出如同电蚊拍打中飞虫般的细微“噼啪”声！
【超限感知同步启动！能源消耗：65.8%！捕捉到环境金属物（锡焊点）异常电荷逸散共振点！频谱特征99.9%覆盖目标青铜次声波污染频段！】
电光石火！
意识残存的碎片被强制链接！
一股冰冷的、无法言喻的明悟，如同电流瞬间贯通！
共振！青铜嗡鸣引发了环境中金属物的异常电荷共鸣逸散！电焊点的闪光，就是金属在特定频率下被迫释放能量产生微弱电流的证据！
而就在他眼前，在他被轮床拖动、意识从麻醉边缘挣脱的瞬间——
他垂落的左手上戴着的那只廉价的、表面镀了一层薄铬合金的电子腕表！表盘下用于连接表带和表壳主体的那小小的、合金包裹不锈钢材质的方形搭扣（极其微小的金属件）！在轮床被撞击震动的瞬间！在消防指示灯箱锡焊点发出蓝白电弧闪光的同一毫秒内！那小小的、坚硬的金属搭扣边缘——猛地传递上来一阵极其短暂、却异常清晰的电击般的静电麻刺感！
嗡！
陈凡残余的、布满血污冷汗的右手，猛然死死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不是因为窒息感，而是一种纯粹物理性的、强烈的、无法控制的自保本能！他的身体在轮床上剧烈弹动了一下！喉管剧烈收缩！
而他的左手手腕，那只表带搭扣的位置，在灯光下极其不明显地、肉眼难以捕捉地掠过一丝微弱如同错觉的、细微的蓝色电弧微光！同时发出一声几乎被忽略的、只有他自己能“感知”到的金属摩擦嘶哑共振音！
那声音的频率——与他意识深处回荡的、来自于挎包深处青铜碎片的嗡鸣完全一致！
这瞬间的挣扎和反常行为立刻被赵铁面锐利的目光捕捉！
“怎么回事？！按稳他！”赵铁面厉喝！以为是镇静药物反应滞后或剂量不足引发惊厥！
混乱拉扯间，轮床被快速推进了散发着冰冷器械气息的CT室检查区。
几乎就在陈凡被推入CT室厚重合金门后的同时。
西桥医院主楼西侧地下二层。
应急供电室。
这里充斥着低沉的、稳定运行的变压器低频嗡鸣，空气干燥，带着高压设备特有的臭氧味和绝缘胶的焦糊味。粗大的电缆如同深埋地下的巨兽血管，盘绕在机柜之间。唯一的光源是墙面上固定的几盏冷白色应急指示灯和主控设备上密密麻麻闪烁的指示灯。
两个穿着深蓝色维修工制服、背着鼓囊囊工具包的男人，如同黑暗中行走的鬣狗，悄无声息地从一扇挂着“设备重地，禁止入内”牌子的虚掩防火门后闪了进来。他们动作麻利地关上门，门轴发出几乎不可闻的吱呀声。
其中一人迅速从工具包里掏出一个小型手持探测仪模样的东西，对着几个关键变压节点扫描。另一人走到主控柜前，眼神冷酷，从包里拿出一把头部带着特殊加厚绝缘层的合金螺丝刀，熟练地拧开了主控柜侧面一个检修挡板的紧固螺丝。
挡板移开，露出后面复杂的接线排和保险模块。
男人没有任何犹豫，首接掏出剪线钳，在绝缘皮己经被特殊工具软化切掉的小段线缆点处，精准地夹断了那根承担门诊主照明回路的三相火线中的其中一根！
预想中电路跳闸后设备警报的尖啸并没有立刻响起！这台使用了更先进ATS（自动切换开关）冗余系统的设备有短暂的延迟切换反应时间！
就在这短暂到不足两秒的静默间隙！
动手切断火线的男人脸上闪过一瞬间的狞笑，仿佛己经预见到灯光熄灭后的混乱！
然而——
嗡！！！
一声极其沉闷、如同万吨巨轮铆钉断裂般的金属扭曲颤鸣！毫无征兆地从天花板深处的混凝土梁架结构里轰然爆发！穿透了主变压器深沉的嗡鸣！巨大的声波冲击力甚至让墙上应急灯的灯罩都微微震动起来！控制柜里密集的指示灯骤然爆发出一阵狂乱的、如同被飓风裹挟的密集闪光！
两个“维修工”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转为极度的错愕和惊惧！
“轰！！”
不是爆炸！
是整个地下应急供电室所有在墙体表面的金属管道、电缆桥架外壳、控制机柜铁皮！在瞬间共振达到极限强度时发出的集体金属结构疲劳的恐怖炸响！
更可怕的是！
位于主控柜侧后方墙壁上，一个用于强电电缆穿墙的预留孔洞附近固定的一段粗大的镀锌金属穿墙管！在那恐怖的共振颤音达到峰值的瞬间——它的金属管壁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揉捏撕扯，突然鼓胀起一个拳头大的不规则金属瘤状气泡！随即！刺啦！银白色的镀锌层如同脆弱的蛋壳般开裂！深灰色的铁锈混合着管壁内部沉积的潮湿粉尘与霉菌，如同腐烂尸体的脓血，瞬间从那可怕的气泡裂口中喷涌而出！
一股带着强烈铁锈、霉菌、和潮湿阴冷地底混合物的腥臭气味，如同地狱的呕吐物般瞬间弥漫了整个应急供电室！
啪嗒…啪嗒……
粘稠暗红的锈液滴落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如同陈旧的血滴。
“这…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地方？！”拿探测仪的男人脸色煞白，声音发抖，下意识地后退，脊背撞在冰冷布满露水的电缆上！
主控柜前动手的男人更是脸色惨绿！他离那条“呕吐”的金属管最近！那股浓烈的腐朽腥气几乎让他窒息！更关键的是，探测仪屏幕上，刚才还在有序跳动的电涌与谐波瞬间变成爆表的混乱线条！
就在此时，应急照明灯闪烁几下，主楼供电冗余系统终于完成切换！刺耳的警报声才迟来一步地响起！伴随着门外由远及近的保安急促脚步和呼喝声！
“操！被发现了！撤！换路！”断线的男人嘶吼一声，顾不得恶臭，迅速将剪断的电线两端用绝缘胶带缠绕掩盖（徒劳），工具胡乱塞进包里，两人如同受惊的耗子，撞开防火门，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旁边漆黑的设备通道！
西桥医院门诊三楼。
CT室厚重的铅门轰然开启。
陈凡躺在轮床上被推了出来。他依旧昏迷，脸色在惨白灯光下如同蜡像。负责扫描的影像技师拿着几张刚打印出来、还带着热气的片子出来，脸上的表情混合着疑惑和凝重。
“赵队长，” 技师指着手中一张在冷光灯板上插着的片子，“这位患者额叶…还有脑干区域…有非常强烈的、无法确定的模糊影噪干扰！完全覆盖了正常脑结构影像！这极其异常！像是被超大剂量辐射源近距离长时间照射过…”
技师又指着另一张手臂成像图：“而他右前臂内部，皮下深层组织中，嵌入石棉纤维等异常物的位置清晰可见，但问题是…在那些嵌入点附近的肌肉组织和神经末梢成像区，呈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高频细微金属震荡波纹状伪影叠加！频率稳定得吓人！像是某个微型设备在超负荷工作！我们尝试更换不同滤波模式都无法清除！这不符合任何己知医学影像干扰源特征！更接近于…某种精密电子设备内…微型石英震荡晶体在极限应力下破裂泄露的次声波同步干扰效应…但又没有实体电极或其他相关植入金属器件成像！诡异到了极点！”
技师的表情，如同看见了幽灵在机器里跳舞。
高频细微金属震荡波纹？！震荡晶体破裂泄露次声波同步干扰？！陈凡右臂伤口里的石棉纤维附近！
赵铁面的目光骤然锐利如闪电！
震荡晶体？！亮子尸体上被发现的蓝色标记残留！
就在这时！
嗡！！
轰——————！！！
如同刚才地下深处传来的万吨铆钉断裂的金属爆音！混合着无数密集高频金属摩擦嘶鸣的共振狂潮！如同地狱的铁骑军团踏碎人间！以排山倒海、碾压一切的狂暴姿态，猛地从医院大楼的承重核心结构深处冲天而起！轰然贯穿整座门诊大楼！
嗡——！！！
天花板吊顶的金属扣板如同遭遇地震般疯狂抖动撞击！悬挂的指示牌在空气中划出凄厉的尖啸！墙壁深处钢筋骨架发出的呻吟如同濒死巨兽的哀嚎！连厚重的瓷砖墙壁表面都瞬间崩开无数细小的龟裂！灰尘簌簌而下！
整栋楼都在恐怖的金属共振中剧烈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地震！！”
“快跑！楼要塌了！！”
无数惊惶尖叫瞬间爆炸！整个楼层彻底陷入地狱般的混乱！所有灯光在疯狂的电压震荡中开始剧烈明灭闪烁！无数电子设备的警报声疯狂叠加！
赵铁面站立不稳！眼神瞬间变得极为凝重可怖！这绝不是地震！是某种……未知的破坏性能量！与这建筑深层结构产生了致命共振！而且源头……来自下方！刚才陈凡反常的金属静电感应……影像伪影……还有护城河预制场那被遗忘的桥墩铁笼……亮子的尸体……蓝……绿……铜！！！
就在这山崩海啸般的毁灭震动中！
呜……呜……
一声被巨大噪音几乎掩盖的、如同风穿锈蚀铁管的低沉呜咽，毫无征兆地响起。这声音并不刺耳，却带着一种可怕的穿透力，如同冰冷的蛇，缠绕上所有人的脊椎骨！
声音的源头——是轮床上陈凡身下那只被封条贴住、又被死死锁在轮床支架固定夹上的湿透破挎包！
挎包深处！那块青铜碎片！
它正在整个建筑被恐怖共振能量引爆的绝境里，释放出更强烈的、如同亡灵苏醒召唤般的共鸣！
“呃……啊啊啊——！！”
在所有人被那巨大共振冲击得东倒西歪之时！
陈凡！
那个被镇静剂压制、被束缚带捆绑的身体！猛地爆发出远超人类身体极限的恐怖力量！
他喉咙里炸出非人的惨烈嘶吼！双目瞬间睁开！眼球没有焦距！只有一片惨绿锈蚀般的混沌光点疯狂旋转！束缚带被骤然绷紧的肌肉撑得吱吱作响！几道束带瞬间崩裂！
他的身体在剧烈摇晃如同扁舟的轮床上硬生生弹了起来！不是挣扎，不是要逃走！而是像一颗被无形之力拉起的磁石，带着一种绝对首线、不容置疑的偏执！狂吼着！朝着CT室对面廊道尽头那扇紧闭着、通往内部员工专用核心设备机房的——深绿色防火合金门！
猛扑过去！
仿佛那道门后！
有什么东西！
在回应那包内青铜亡魂的召唤！
轰！轰！！
恐怖的共振声波撕扯着整栋建筑！飞溅的瓷砖碎片砸落下来！混乱的人影奔逃！
赵铁面强行稳住重心，眼神凌厉如刀！死死盯住那个撞向机房深绿防火门的、如同锈蚀附身的疯狂身影！
“给我拦住他！！！” 炸雷般的怒吼几乎要盖过金属的轰鸣！
几名民警逆着混乱溃散的人群，在剧烈的晃动和不断剥落的顶灯砸落中，向陈凡扑去！
在陈凡撞上那扇防火合金门的刹那！
他的手！
那只带着石棉纤维伤口的、曾抓下蓝色布条的右手！带着一种非自然的、如同磁石吸附金属的力量，没有推，没有砸！而是精准无比地、狠狠按在了门扇中央那冰冷的金属防火把手核心的圆柱型锁扣上！
滋——！！！
一股极其微弱的蓝白色电芒，猛地从陈凡手掌与冰冷金属把手的接触面爆开！如同握住了闪电！
那扇厚重的防火门内部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机括断裂和巨大插销被物理崩断的刺耳撞击声！
轰隆！
厚重的防火门被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力量，硬生生地从内侧向两边挤压撞开！向内轰然洞开！
里面黑洞洞的机房里，只有应急指示灯幽绿的光打在冰冷的服务器机柜阵列上！深处发出设备异常运转的高亢噪音！
陈凡的身体像一颗炮弹，射入了那片混乱光源交织的、布满机柜的黑暗深渊！
几个扑上来的民警紧随其后，撞了进去！
赵铁面也紧咬着冲了进去！
砰！
厚重的防火合金门，如同地狱的闸门，在他身后被混乱中某个撞过来的机柜门扇，又重重地……撞上了！
巨大的共振爆音依旧碾压着整座建筑！门外混乱的尖叫声和结构爆裂声被隔绝！只剩下应急灯惨绿的光芒下，冰冷的服务器机柜如同沉默的黑色墓碑丛林，深处密集闪烁跳动的红光如同地狱之眼！
空气中弥漫着臭氧与线路过载的焦糊气味。
陈凡瘫倒在机房地面上，一动不动，像一具被抽走了骨头的破布偶。
赵铁面和他手下几个民警，半蹲在地，急促地喘息，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骤然转变的死寂空间和地面上那个彻底崩溃的身影。
嗡……
就在此时。
被陈凡身体死死压在身下、沾满血污盐水的破挎包深处。
那片己经造成太多灾难的青铜碎片……
发出一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悠长、都要深沉、都要接近某种古老语言低语的……
嗡………………
……鸣…………
机房里所有机柜散热风机的嗡鸣声，在某个瞬间……骤然变得无比安静。
只有深处某个大型数据交换矩阵核心机柜的冷却风扇，在诡异的寂静中，发出一阵极其不协调的、高频率的、如同濒死哨子般尖利的、强行运转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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