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御园别墅。
当叶辰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客厅时,苏清雪正蜷缩在沙发上,抱着膝盖,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厨房里还残留着焦糊味,那盘失败的“西菜一汤”原封不动地摆在餐桌上。
听到动静,苏清雪猛地抬头,看到是叶辰,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安心,随即又被冰冷和戒备取代。她没说话,只是默默低下头。
“去,把客房收拾出来三间。”叶辰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三间?”苏清雪愣了一下,抬起头,有些疑惑。别墅很大,客房很多,但只有他们两个人住。
“有伤员要来。”叶辰淡淡解释了一句,走到沙发坐下,闭目养神,似乎在恢复刚才消耗的一丝心神(虽然微乎其微)。
苏清雪不敢多问,默默地起身去收拾客房。虽然依旧屈辱,但比起做饭,收拾房间显然容易接受得多。
没过多久,门铃响起。
冷月亲自带着几名龙魂队员,用特制的担架将三名昏迷的队员送了进来。他们身上盖着毯子,脸色依旧苍白,但气息平稳了许多,显然在车上又接受了龙魂医疗队的初步处理。
“叶先生,麻烦您了!他们…”冷月看着叶辰,眼中带着恳求。三名队员神魂受创,普通医疗手段效果有限,只有叶辰这种“高人”或许有办法。
“放到客房去。”叶辰睁开眼睛,“苏清雪,你负责照顾他们。按时喂药(柳若烟给的清心丸化水),用温水擦拭身体降温,注意观察他们的呼吸和体温变化。”
“我…我照顾他们?”苏清雪看着担架上三个陌生的、气息微弱的男人,脸色瞬间煞白!让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去伺候三个大男人?擦拭身体?!这…这比让她做饭还要难以接受!
“不然呢?”叶辰眼神一冷,“这里还有别人吗?记住你的身份!这是命令!”
苏清雪紧咬着下唇,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求助般地看向冷月。
冷月虽然觉得让苏清雪照顾伤员有些奇怪,但此刻队员的性命更重要。她只能对苏清雪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低声道:“苏小姐,麻烦你了。他们都是保家卫国的战士,是为了追查邪恶组织才受伤的…” 她简单说明了情况。
听到是为了追查邪恶组织受的伤,苏清雪心中的抗拒稍微减轻了一丝。看着担架上队员苍白年轻的脸庞,想到他们经历的非人折磨,一丝微弱的同情心压过了屈辱感。
“我…我知道了。”苏清雪声音很低,带着一丝颤抖。
龙魂队员将伤员安置在收拾好的客房后便离开了。冷月再次对叶辰表示感谢,并留下了一些龙魂特制的营养液和急救药品,也告辞离去。
别墅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叶辰、苏清雪和三个昏迷的伤员。
苏清雪站在客房门口,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队员,如同面临巨大的挑战。她深吸一口气,如同奔赴刑场般走了进去。
接下来的几天,对苏清雪来说如同炼狱,也是她人生从未有过的体验。
她笨拙地按照叶辰的指示,将清心丸小心翼翼地化在温水里,用勺子一点点喂给昏迷的队员。喂药时,她紧张得手都在抖,生怕呛到他们。擦拭身体时,她更是面红耳赤,紧闭着眼睛,用温热的毛巾胡乱擦着,动作僵硬无比。量体温、观察呼吸…这些简单的护理,对她而言都异常艰难。
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陌生人(尤其是异性)的身体,从未做过如此细致琐碎的照料工作。好几次,她因为笨拙差点打翻水盆,或者擦痛了队员的伤口,引来对方昏迷中无意识的痛哼,吓得她手足无措。
每当她感到难以忍受的屈辱和委屈时,想要放弃时,叶辰那冰冷的目光和那句“记住你的身份”就会在脑海中响起。同时,看到队员们在她的笨拙照料下(主要还是靠清心丸和叶辰的真气护持),气息一天天平稳下来,脸色也渐渐有了血色,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弱的成就感,又会悄然滋生。
叶辰大多数时间都在二楼静室,似乎在研究那块龟甲秘钥,偶尔下来查看一下伤员的情况。看到苏清雪笨手笨脚却又强忍着不适、认真执行他命令的样子,他眼中偶尔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这天傍晚,苏清雪刚给一位队员喂完药,累得腰酸背痛,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短暂休息。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她略显憔悴却依旧美丽的侧脸上,带着一种疲惫的宁静。
叶辰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看着这一幕。他没有进去,只是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苏清雪似乎察觉到了目光,抬起头,看到门口的叶辰,下意识地站起身,有些局促:“他…他刚吃完药。”
“嗯。”叶辰走进来,检查了一下队员的脉搏和气息,点了点头,“恢复得还行。辛苦你了。”
一句平淡的“辛苦你了”,让苏清雪瞬间愣住了。她看着叶辰,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个恶魔…竟然会说这种话?
“我…我只是做了你吩咐的事。”苏清雪低下头,声音有些闷闷的。
“能把吩咐的事做好,就不容易。”叶辰看了她一眼,语气依旧平淡,却少了之前的冰冷,“尤其是对你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来说。”
苏清雪沉默着,没有反驳。是啊,她以前的世界里,只有谈判桌、董事会、奢侈品和别人的仰望。何曾想过有一天,会在这里笨手笨脚地伺候伤员?
“等他们醒了,你的任务就结束了。”叶辰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苏清雪站在原地,看着叶辰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床上呼吸平稳的队员,心中五味杂陈。屈辱感依旧存在,但似乎…不再那么尖锐了。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微弱的暖流,悄然融化了冰山的一角。或许…做这些事,也并非全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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