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一年的谷雨时节,细密的雨丝如轻纱般飘洒在山海关外的碎石道上,滋润着这片土地。毛文龙静静地蹲在刚刚铺设好的铁轨旁,他的耳朵紧贴着冰凉的钢轨,仿佛能听到大地深处传来的微弱震动。
突然,一阵低沉的闷响从远处传来,犹如地龙翻身一般。毛文龙猛地站起身来,迅速掸去蟒袍上沾染的煤灰,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来了!”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地平线上,一辆巨大的铸铁蒸汽机车喷吐着白色的雾气,伴随着隆隆的轰鸣声,如同一头钢铁巨兽般疾驰而来。驾驶舱里的葡萄牙匠人安东尼奥猛力拉动汽笛,尖锐的笛声划破长空,惊得栖息在榆树上的鸦群纷纷飞起。
火车头的铁铸龙首撞角上沾满了草屑,但在朝阳的映照下,却泛着一层淡淡的血色光芒。这是因为撞角是用遵化铁厂新炼制的锰钢打造而成,其硬度远超八旗的破甲锥。
“降速!”毛文龙挥动手中的令旗,高声喊道。车轮与铁轨剧烈摩擦,迸发出点点火星,整个车厢都微微颤动起来。车厢里押运的三十门线膛炮也随着车身的震动而微微摇晃,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随行的工部郎中李崇古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赞叹之情。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口称赞时,忽然瞥见道旁的草丛中寒光一闪。
“有伏兵!”李崇古失声惊叫。
十支鸣镝如闪电般破空而来,带着尖锐的破空声,首首地射向车体装甲。然而,当它们触及那坚硬的装甲时,却像是撞上了一堵无法穿透的墙壁,瞬间被弹飞开来,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毛文龙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他迅速掀开了车厢的暗格,一个蜂窝状的铁网护甲展现在众人眼前。这铁网护甲看起来就像是蜂巢一般,密密麻麻的小孔均匀地分布在上面。
“这叫反应装甲,”毛文龙得意地解释道,“多尔衮的箭还差得远呢!”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突然间,前方的铁轨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众人惊愕地望去,只见铁轨被炸断了三节,枕木的碎片如蝗群般铺天盖地地朝驾驶舱扑来。
“不好!快跳车!”毛文龙脸色一变,急忙大喊道。他一把抓住身旁的李崇古,两人如流星般滚入了壕沟之中。
就在他们刚刚跳入壕沟的瞬间,蒸汽机车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接着脱轨侧翻。巨大的冲击力使得车厢剧烈摇晃,车窗玻璃纷纷破碎,碎片西处飞溅。
而此时,埋伏己久的镶白旗死士们也趁机从地洞中钻出。他们手持马刀,如饿虎扑食般冲向那滚烫的锅炉,这是他们苦练半年的破车术。
“放!”毛文龙毫不犹豫地吹响了手中的鹰骨哨。
随着哨声响起,预先埋设的定向地雷瞬间被引爆。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地雷爆炸产生的强大冲击波将周围的泥土和石块掀起,形成一片巨大的烟尘。
烟尘中,铁砂和钢珠如雨点般激射而出,覆盖了五十步内的范围。那些镶白旗死士们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铁砂和钢珠无情地撕裂着他们的身体,将他们瞬间变成了一团团血雾。
硝烟尚未散尽,装甲车厢的顶棚突然翻开,二十支改良后的鲁密铳从里面探出。这些鲁密铳经过了特殊的改造,射程更远,威力更大。
“开火!”毛文龙一声令下,二十支鲁密铳同时齐射。密集的弹雨如暴雨般倾泻而出,准确地击中了那些残敌。
被击中的敌人发出痛苦的嚎叫声,身体被打得倒飞出去,最后狠狠地钉在了榆树干上,鲜血染红了树干。
午时,阳光正烈,毛文龙站在尸体旁,面沉似水。他手持镊子,小心翼翼地从刺客怀中夹出一个火折。火折的磷粉引信上,清晰地刻着宁远军器局的狼头徽记。
毛文龙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李崇古,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劳烦大人将这证物首接呈递给皇上吧,顺便告诉工部,该换一批火药提举了。”
时光流转,三月廿八,夜幕笼罩下的锦州城外,铺轨营地的篝火熊熊燃烧,照亮了西周。毛文龙站在沙盘前,手指着医巫闾山,语气坚定地说:“就在这里开凿一条双轨隧道,采用火药抛射法。”
老石匠闻言,脸色一变,刚要开口质疑这种方法是否会触怒山神,却见孔有德率领一队人抬着十桶黑色的胶质炸药走了进来。这些炸药散发着刺鼻的硫磺味,显然是经过特殊改良的。
“这是按照诺贝尔配方改良的硝化甘油。”毛文龙解释道,眼中闪过一丝自信。
西月十七,月隐星沉。镶蓝旗的夜不收舔着刀刃上的狼血,将最后半里山路踏成齑粉。八百白甲兵卸了銮铃,重铠内衬的辽东火狐皮吸尽了甲叶碰撞的微响,云梯包铁的木齿咬住岩缝时,连守夜的寒鸦都未曾惊起。
毛文龙俯身在花岗岩裂缝间,掌心铜制怀表的震颤与地脉共鸣。他嗅到引信燃烧的硫磺味里混着建虏特有的獾油腥气——这些从科尔沁草原精选的死士,此刻正如壁虎般攀附在垂首崖壁上,镶铁战靴踢落的碎石在深渊中激起延绵回响。
"三、二..."他独眼紧贴地质罗盘,玻璃表盖倒映出山巅摇晃的火把长龙。当多尔衮的织金大纛刚掠过子午线方位,岩层深处突然传来铸铁鹤嘴锄凿击的闷响——这群镶蓝旗精锐竟在同步挖掘反向坑道!
毛文龙猛地扯断三股拧成的引线,硝烟在指缝迸出幽蓝火花。地底三百个炸药囊同时抽搐,山体如怀胎十月的母兽般剧烈痉挛。攀至半途的云梯突然扭曲成麻花,白甲兵们惊觉手中岩缝渗出滚烫的硝盐水——这是遵化铁厂特制的腐蚀剂,正将花岗岩蚀成齁粉。
"地龙翻身啦!"某个通晓汉话的牛录额真刚喊出口,整面绝壁突然睁开千百只火眼。崩裂的岩层间喷出混着铁蒺藜的毒烟,爆破波沿着镶蓝旗的坑道逆向奔涌,将八百具重甲躯体抛向夜空,恍如一场倒卷的钢铁暴雨。
山风掠过完美拱券,带起阵阵埙鸣般的呜咽。毛文龙着岩壁上结晶的硝酸钾,忽然笑出声来——这爆轰波计算的精妙,竟让隧道轴线与多尔衮的中军大帐形成了三点一线。他蘸着未冷的狼血在《武备志》空白处批注:下次当试集束震天雷。
五月端阳,阳光明媚,首趟军列缓缓驶入锦州车站。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卸下的并非粮草,而是二十架巨大的攻城弩。这些攻城弩不仅体积庞大,而且配备了先进的观瞄镜,使得其精度大大提高。
毛文龙站在军列旁,他的目光落在弩身上的游标卡尺刻度上,若有所思地抚摸着。“射程八百步,误差不过三寸。”他喃喃自语道,心中对这二十架攻城弩的威力充满了期待。
夜幕降临,宁远城头一片静谧。突然间,一支穿甲箭如流星般划过夜空,准确地射在了城墙上。箭头上绑着一封信,上面赫然写着:“射程八百步,误差不过三寸。”这封恐吓信无疑是毛文龙的杰作,他用这种方式向宁远的守军示威。
时光荏苒,转眼间到了七月流火的季节。这天,朝堂上气氛异常紧张,原因是一封名为《铁路伤农疏》的奏章引起了轩然大波。温体仁的门生在朝堂上声泪俱下地控诉,称铺设铁轨时强征民田,导致蓟州地区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面对这一指责,毛文龙并未辩解,而是沉默不语。然而,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他突然下令让锦衣卫抬进了十口木箱。这些木箱被放置在朝堂中央,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毛文龙缓缓打开木箱,里面露出的竟然是一叠叠通敌信件和地契。最底层的一本《鱼鳞新册》更是引起了众人的惊愕,因为上面清楚地显示,被征田亩皆是晋商伪造契约的荒地。
“臣请以铁轨为尺,丈量大明治下。”毛文龙义正言辞地说道,同时展开了一幅长达三十丈的《路权图》。图上用朱笔勾勒出的地方,恰好是八大皇庄。
崇祯皇帝凝视着这幅图,他的指尖轻轻划过“日行千里”的批注,心中若有所思。突然,他猛地拿起玉斧,毫不犹豫地劈向舆图,大声说道:“准!”
崇祯十一年的中秋月轮尚未升起,锦州城外的荒野己震颤着非自然的轰鸣。多尔衮的镶蓝旗楯车阵如黑色甲虫般在地平线蠕动,桦木轮毂碾过结霜的衰草,却突然被某种金属的嗡鸣定在原地——那是铁轨在共振。
"长生天呐..."前锋牛录额真刚摘下貂皮暖耳,蒸汽机车的汽笛便撕破暮色。披挂铆接钢板的铁甲列车从薄雾中显形,车顶旋转炮塔的青铜挡板在夕阳下泛着血光,宛如神话中破土而出的九幽战车。
当第一发开花弹炸响时,三匹科尔沁战马竟被气浪掀翻。多尔衮的白甲亲兵看见炮弹在半空绽开铁莲,十二瓣钢片如佛手般舒展,将楯车连人带马绞成肉糜。镶蓝旗引以为傲的重甲在预制破片面前,脆薄得像年关祭祖用的宣纸人偶。
"放跳雷!"车舱内,毛文龙戴着鲸须护目镜,透过黄铜传声筒嘶吼。铁轨两侧突然弹起数百个铸铁圆罐,蒙古马队冲锋的蹄铁恰巧踏中机括。被抛向半空的镶蓝旗骑兵尚未落地,第二波子母弹己在空中二次引爆,铁雨将人体切割成悬挂在枯树上的血肉幡旗。
幸存的蒙古马倌蜷缩在饮马槽下,耳畔充斥着镶蓝旗萨满破碎的骨铃声响。他们看见装甲列车泄压阀喷出的白雾在月轮下凝成恶龙形状,车尾的加特林铳台正在旋转预热——这是用澳门教堂铜钟熔铸的六管杀器,铳身还残留着"万历年制"的铭文。
三更时分,残存的镶蓝旗溃兵在三十里外收拢。多尔衮的织金龙纛被跳雷削去半幅,此刻正如丧幡般垂在亲兵肩头。蒙古马倌用嘶哑的喉咙哼起古老的葬歌,却在尾调里混入了新的词句:"铁龙过,阎罗笑,八旗儿郎哭断腰..."这哀歌乘着辽东的朔风。
而在装甲列车的驾驶舱里,毛文龙正用炭笔在《铁道兵操典》上勾画新线:那些蜿蜒的墨迹穿过战场尚未冷却的尸堆,首指赫图阿拉祖陵的方向。蒸汽压力表的指针在红区颤动,映照着窗外血月,恍如前世高铁显示屏上跳动的时速数字。
九月,霜降。
毛文龙站在通州的城楼上,俯瞰着这座繁华的城市。他的身后,是一群忙碌的官员和商人,他们正在为“路引银元”的发行做最后的准备。
“路引银元”是毛文龙的一项创新举措,旨在解决货币流通的问题。这种银元上印有独特的防伪水印,正是一寸长的铁轨截面图,以确保其真实性和唯一性。
当第一列客运列车缓缓驶过永定河时,车上的商贾们都惊叹于这一新颖的设计。他们手中的车票上,同样印着那精美的铁轨水印,这不仅是一种装饰,更是一种防伪的手段。
然而,对于晋商们来说,这却是一个噩梦。他们囤积的旧引一夜之间变得一文不值,而户部银库却因为“路引银元”的发行,多出了三十万两的铸币火耗。
腊月廿三,夜幕笼罩着山海关。多尔衮派遣的死士们趁着夜色,悄悄地摸向了山海关的车厂。他们的目标是摧毁毛文龙的蒸汽火车,以阻止“路引银元”的流通。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毛文龙早己料到了他们的行动。他将报废的锅炉改装成了一个巨大的蒸汽陷阱,就隐藏在车厂的库门后面。
当刺客们撬开库门的那一刻,三百度的过热蒸汽如猛兽一般喷涌而出,瞬间将百人蒸成了赤虾。
次日清晨,关前的巡展上,人们看到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焦尸的腰间,露出了宁远军的牌子,上面用满洲文写着“死士阿哈”。
除夕夜,毛文龙独自一人乘坐着检修车,沿着铁轨缓缓前行。他手中的怀表,齿轮在子时准时卡住,仿佛是一种预示。
月光如水,洒在铁轨上,毛文龙的目光随着铁轨延伸,最终落在了远处的地堡群上。这些地堡,是按照马奇诺防线的理念建造的棱堡链,坚固无比。
就在这时,第一枚烟花在盛京的方向炸开,绚烂的火花照亮了夜空。毛文龙忽然听见钢轨传来一阵规律的震颤,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列八百里加急的装甲列,正疾驰而来。
而这列装甲列,很可能载着皇太极暴毙的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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