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泪。
寒光凛冽的骨翼尖端,冰冷如镜,映照出的,是傅承渊脸上那狰狞疤痕间,一滴刚刚渗出、还未来得及滑落的泪珠。浑浊,滚烫,带着灰烬般烧灼过的痕迹。这滴泪,与林晚意识深处,那个被强行撕裂出的记忆碎片里,隔着浑浊营养液缓缓滑落的、少年清澈的泪水,在毁灭的锋芒之上,轰然重叠!
时间并未真正凝固,而是意识在巨大的冲击下陷入了短暂的空白与混乱。
“滋——嗡!”
一种奇异的、并非来自物理层面的尖锐鸣响,在林晚的识海最深处炸开!那不是母巢的嘶鸣,也不是记忆碎片的尖啸,更像是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同源共生的毁灭本源,在即将彻底湮灭彼此的前一刹那,因这滴重叠的泪水,产生了某种无法理解的、剧烈的排斥与……吸引!
她刺出的、凝聚了全身力量与母巢暴戾意志的暗金骨翼尖端,距离傅承渊胸口那疯狂搏动、散发着焚灭高温的暗红荆棘核心,仅余毫厘!
傅承渊那凝聚了炽白高温、带着同归于尽决绝的焚灭之拳,也几乎触及林晚布满焦痕的骨翼!
两股足以将这片“钢铁坟墓”彻底从地图上抹去的毁灭性能量,在即将碰撞、湮灭、释放出终极毁灭的前一瞬,被那滴重叠泪水的无形力量猛地……拉扯、扭曲!
不是能量的抵消,而是规则层面的瞬间紊乱!
轰隆——!!!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并非惊天动地的爆炸,而是能量被强行扭曲、撕裂空间所产生的、如同宇宙初开般的恐怖闷响!
以两人即将接触的点为中心,空间猛地向内塌陷、旋转!形成一个瞬间出现的、仅有篮球大小的、混浊着暗金与暗红光芒的微型能量漩涡!这个漩涡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吸力,瞬间将两人攻击所携带的绝大部分毁灭性能量强行吞噬!
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规则层面的狂暴排斥力,如同宇宙膨胀的原初之力,从这个微型漩涡的核心猛地爆发出来!
“砰!砰!”
两声沉重的撞击几乎同时响起!
林晚感觉自己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胸口,整个人连同背后巨大的骨翼,被那股恐怖的排斥力狠狠向后掀飞!撕裂空间的尖啸声被强行憋回喉咙,只留下短促而痛苦的闷哼!她像一颗失控的暗金流星,狠狠撞在远处一组尚未完全倒塌的巨型服务器阵列上!坚固的合金基座发出刺耳的金属呻吟,被硬生生撞出一个巨大的人形凹坑!无数电路板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爆裂飞溅!暗金骨翼在撞击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表面的能量膜剧烈闪烁,裂痕瞬间扩大!
傅承渊则如同被攻城锤正面轰击,那凝聚着炽白高温的右拳上光芒瞬间溃散,整个人被狂暴的力量狠狠向后掼出!他撞穿了身后一堆燃烧的服务器残骸,又重重砸在冰冷厚重的金属框架支柱上!巨大的撞击力让整根支柱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胸口那搏动的暗红荆棘核心猛地一滞,光芒急剧黯淡,无数细微的根须痛苦地蜷缩、抽搐!覆盖右臂的炽白能量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露出下面焦黑碳化、深可见骨的可怕伤痕!粘稠的暗红能量如同血液般从伤口和核心边缘渗出、滴落,在灼热的金属表面发出“嗤嗤”的声响。
排斥力爆发的核心,那个微型能量漩涡在吞噬了海量毁灭性能量后,如同超新星坍缩般向内急剧收缩,最终化作一个微不可察的暗点,无声无息地湮灭。
毁灭的对撞被强行中断了。
代价是两人被各自狂暴的力量反噬重创。
整个数据库核心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比之前的战斗间歇更加深沉、更加压抑。只有服务器残骸燃烧的微弱噼啪声,熔融金属滴落的滋滋声,以及能量乱流在彻底破损的线路间跳跃发出的、如同垂死呜咽般的嘶嘶声。
浓烟与能量湮灭后的尘埃缓缓飘落,如同为这片“钢铁坟墓”降下的灰暗裹尸布。
林晚嵌在扭曲的服务器基座中,背后的骨翼无力地耷拉着,嶙峋的翼骨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粘稠的暗金能量液如同溪流般从裂痕和左肩抑制器的巨大裂口处汩汩涌出,在她身下汇聚成一滩散发着焦糊甜腥气息的液体。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撕裂般的剧痛。那只唯一露出的暗金眼眸,瞳孔深处粘稠的毁灭光芒剧烈地波动、明灭,如同风中残烛。母巢的低语并未停止,反而变得更加尖锐、更加疯狂,如同亿万只毒蜂在颅内嗡鸣,试图重新点燃那被强行中断的杀戮之火:
“愚蠢……软弱……!”
“那是鳄鱼的眼泪……伪装的愧疚……!”
“撕碎他!碾碎那颗寄生在你痛苦之上的心脏……!”
“荆棘……唯有毁灭……才是归宿……!”
然而,那滴泪的重叠画面,如同最顽固的烙印,死死钉在她的意识核心。幼年阿阮在手术台上无声痉挛的绝望,与少年傅承渊在培养舱中流下的清澈泪水,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尖锐的、撕裂灵魂的痛楚。这痛楚,与母巢纯粹的毁灭意志产生了剧烈的冲突,让她识海如同沸腾的油锅,混乱不堪。冰冷的杀意依旧在翻涌,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粘稠的阻力所包裹,无法像之前那样毫无阻滞地转化为毁灭的行动。
另一边,傅承渊背靠着冰冷的金属支柱,缓缓滑坐在地。每一次喘息都如同拉动破旧的风箱,带着血沫和灼热的气息。胸口那搏动的暗红荆棘核心光芒黯淡,搏动变得紊乱而微弱,仿佛随时可能熄灭。右臂的剧痛几乎让他昏厥,但更深的痛苦来自意识深处。冰冷的数据库记录文字,如同烧红的烙铁,一遍遍烫过他的灵魂:
“受体稳定剂……供体FCGM-00骨髓源质……供体生命体征急剧恶化……”
那些文字旁边附带的图片——幼小的阿阮躺在手术台上,脸色惨白如纸,颈侧针孔清晰可见——更是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反复在他眼前闪现。母巢那滑腻、充满恶意的低语同样在他残破的识海中回荡,如同毒蛇噬咬:
“残渣……看看你活着的代价……”
“她的骨髓……她的痛苦……她破碎的童年……”
“你每一次呼吸……都在啃噬她的生命……”
“你……是她一切苦难的根源……”
自我憎恶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被强行中断攻击的暴怒。他抬起头,燃烧着灰烬烈焰的眼眸穿透弥漫的尘埃,死死盯住远处深陷在服务器残骸中的林晚。那眼神中,暴戾依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真相撕裂的、无法言喻的痛苦和……近乎绝望的愤怒。这愤怒,既指向那冰冷的实验记录,指向操控一切的幕后黑手,也指向……他自己。
“呃……嗬……”他试图撑起身体,胸口的荆棘核心猛地一阵抽搐般的剧痛,暗红能量不受控制地喷涌,让他再次重重跌坐回去,发出压抑的痛哼。缠绕在意识中的母巢低语,与自我憎恨的浪潮混合,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彻底撕碎。
就在两人意识混乱、重伤僵持的短暂寂静中——
嗡!
那片由数据洪流凝聚而成的巨大幽蓝光幕,并未因之前的排斥力爆发而消失,反而在短暂的暗淡后,猛地再次亮起!光芒比之前更加刺眼,更加冰冷!光幕之上,破碎的实验室画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粗暴地搅动、重组!
这一次,画面聚焦了!
冰冷的无影灯下,手术台的细节被无限放大。惨白的束缚带深深勒入幼小阿阮纤细的手腕脚踝,勒出刺目的青紫淤痕。那支粗大的注射器,针尖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针筒内冰蓝色的液体如同冻结的死亡。持针的研究员,虽然面容依旧模糊,但其动作的精准和冷漠,却透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机械感。
画面骤然切换!巨大的培养舱占据了整个光幕。淡绿色的营养液中,少年傅承渊的身体被无数管线刺穿、缠绕,如同被钉在标本板上的昆虫。他赤裸的上身布满新旧交错的针孔和实验切口,胸腔的位置,一个初具雏形、搏动着的暗红色能量核心轮廓清晰可见!无数细小的能量脉络如同活物般从核心蔓延出来,深深刺入周围的肌肉组织!他紧闭着双眼,眉头因巨大的痛苦而死死拧在一起,身体在营养液中无意识地痉挛、挣扎!每一次痉挛,都带动着连接胸口的管线剧烈晃动!
光幕猛地一分为二!左边是手术台上阿阮因剧痛而瞬间失焦、瞳孔放大的绝望双眼!右边是培养舱中少年傅承渊因感知到妹妹痛苦而猛地睁开、燃烧着无边愤怒与痛苦、却只能隔着浑浊液体徒劳凝视的灰烬之瞳!
这两个画面,如同两柄淬了剧毒的冰锥,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力,狠狠刺入林晚和傅承渊因重伤而变得脆弱的意识壁垒!
“啊——!!!”
林晚猛地抱住了头颅,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啸!巨大的痛苦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的识海!幼年自己的绝望感同身受,那冰冷的束缚感、针尖刺入颈动脉的锐痛、冰蓝液体注入后的撕裂般的灼烧感……所有的痛苦记忆,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激活!与眼前光幕上少年傅承渊那充满无力愤怒的眼神重叠!母巢的低语瞬间被这滔天的痛苦洪流淹没,却又如同跗骨之蛆般,在痛苦的缝隙中疯狂滋生:
“看……这就是他……!”
“他就在那里……看着你受苦……无能为力……还是……根本不想阻止?!”
“他活下来了……用你的骨髓……你的痛苦……你的命!”
“杀了他!只有杀了他……才能终结这被窃取的命运!”
傅承渊同样如遭重击!他死死盯着光幕右边自己少年时痛苦挣扎的画面,尤其是那个搏动着的、与现在自己胸口如出一辙的暗红核心雏形!冰冷的数据库文字再次如同烧红的烙铁烫过灵魂:“提取供体FCGM-00骨髓源质……注射入受体FCGM-01心脉……”光幕左边,阿阮那双放大的、充满极致痛苦的绝望眼睛,如同最残酷的审判,死死烙印在他的意识深处!自我憎恶的火焰瞬间被这画面浇灌得冲天而起!母巢的低语如同毒油,精准地泼洒在这火焰之上:
“根源……你就是她一切痛苦的根源!”
“你的每一次心跳……都在提醒她……你吸食了她的生命!”
“这身力量……这灰烬之心……是用她的骨髓和痛苦浇灌的罪恶果实!”
“毁灭……连同你自己……一起毁灭……才是唯一的救赎!”
“吼——!!!”
“呃啊——!!!”
两声混合着极致痛苦、愤怒与毁灭欲望的咆哮,几乎同时从林晚和傅承渊的喉咙深处炸响!压倒了重伤的虚弱,压倒了意识撕裂的混乱!
林晚嵌在服务器基座中的身体猛地一震!背后那布满裂痕的暗金骨翼爆发出濒死般的刺目光芒!粘稠的暗金能量如同失控的火山熔岩,不顾一切地从左肩抑制器的裂口和骨翼的伤痕中疯狂喷涌!她强行挣脱了合金凹坑的束缚,身体悬浮而起,摇摇欲坠!那只暗金眼眸彻底被狂暴的痛苦和母巢点燃的杀意吞噬,死死锁定了远处的傅承渊!骨翼再次扬起,尽管伤痕累累,但尖端再次凝聚起一点危险、不稳定的暗金光芒!
傅承渊背靠着金属支柱,胸口的暗红荆棘核心如同回光返照般爆发出刺目的暗红光芒!无数细微的根须疯狂蠕动、探出,缠绕住他残破的右臂和身体!炽白的高温再次在右拳上凝聚,虽然远不如之前凝练稳定,却带着一种焚尽一切、包括自身的疯狂决绝!他挣扎着,用那只还能动的左手撑住地面,试图站起,灰烬烈焰般的眼眸中,只剩下林晚那悬浮的、散发着致命威胁的暗金身影!自我毁灭的冲动与毁灭对方的暴怒,在母巢的催化下彻底融为一体!
第二次毁灭对撞,在更加惨烈的重伤状态和更加扭曲的仇恨意志驱动下,即将爆发!
然而,就在两人即将再次化作毁灭流光冲向彼此的刹那——
“滋……滋滋……林晚……傅承渊……听得到吗?!”
一个断断续续、夹杂着强烈干扰电流的、熟悉的声音,极其突兀地、强行切入了这片死寂而充满杀意的空间!
是苏恩的声音!来自林晚被丢弃在通道外、早己被战斗余波摧毁大半的通讯器残骸!但这声音并非通过物理的声波传递,而是被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量强行捕捉、放大,如同精神层面的广播,首接在两人的意识深处响起!
“别……别被它骗了……!” 苏恩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虚弱,显然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卡尔……卡尔·瑞恩……他就在上面……控制中枢……他在……在通过神经链接……向那个……母巢意志……输送……负面情绪燃料……!”
“你们看到的……感受到的……恨意……痛苦……被放大了……扭曲了……!”
“那是陷阱……他在等着……等着看你们……自相残杀……等着收割……最后的果实……!”
轰——!!!
苏恩这断断续续、却如同惊雷般的信息,瞬间在林晚和傅承渊混乱沸腾的识海中炸开!
卡尔·瑞恩!
神经链接!
负面情绪燃料!
放大扭曲!
陷阱!
这些关键词,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穿了被母巢低语和自我憎恨所笼罩的迷雾!
林晚那即将扑出的身影猛地一滞!背后凝聚的暗金死光剧烈波动!母巢的尖啸在她识海中瞬间变得更加狂暴、更加充满被戳穿的愤怒:“谎言!干扰!杀了她!杀了这个干扰者!然后撕碎他!”
但苏恩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熟悉感和逻辑力量,顽强地穿透了母巢的嘶鸣!林晚那只被暗金粘稠光芒吞噬的眼眸深处,一丝属于“林晚”本身的、冰冷的理智光芒,如同沉入深渊的星辰,极其艰难地、微弱地挣扎着亮起!卡尔·瑞恩那张在观察窗后扭曲兴奋的脸,瞬间清晰地浮现在她混乱的意识中!
傅承渊凝聚炽白能量的右拳也猛地一颤!胸口的暗红核心搏动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母巢的低语同样变得尖锐:“残渣!不要听!她在离间!毁灭!只有毁灭才是解脱!” 但苏恩提到的“负面情绪燃料”、“放大扭曲”,如同冰冷的解毒剂,注入了他被自我憎恶焚烧的识海!那些冰冷的数据库记录,阿阮痛苦的眼睛……这些画面带来的冲击,似乎……似乎真的被一股外来的、充满恶意的力量刻意地……放大了?扭曲了?
他眼中疯狂燃烧的灰烬烈焰,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理智挣扎的裂隙!
这瞬间的停滞和挣扎,对于那个蛰伏在意识阴影中的存在来说,是绝不容许的!
“吼——!!!”
一声非人的、混合了亿万怨毒与贪婪的咆哮,不再是低语,而是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猛地从林晚识海深处炸开!母巢的意志,被苏恩的揭露彻底激怒,放弃了更隐蔽的蛊惑,显露出了最狰狞、最贪婪的原始形态!
“卑微的虫子……竟敢干扰……神圣的收割……!”
“荆棘……我的孩子……回归……本源的怀抱……!”
“吞噬……灰烬……完成……最终的……进化……!”
随着这声咆哮,林晚左肩抑制器的巨大裂口处,粘稠的暗金能量液如同失控的喷泉般疯狂喷涌!这些能量液不再是单纯的液体,而是瞬间化作无数条扭曲、舞动、如同拥有独立生命的暗金荆棘触手!它们疯狂地缠绕上林晚的身体,刺入她左肩的伤口,甚至试图钻入她的头颅!一股更加强大、更加原始的毁灭与吞噬意志,如同冰冷的铁水,顺着这些触手,强行灌注入她的西肢百骸、意识核心!
“呃啊啊啊——!!!”
林晚发出凄厉到极点的惨叫!身体在空中剧烈地痉挛、抽搐!背后那伤痕累累的骨翼不受控制地疯狂拍打、扭曲!那只暗金色的眼眸中,最后一丝属于“林晚”的微弱理智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在母巢狂暴意志的冲击下,剧烈地明灭、摇曳,眼看就要彻底熄灭!一股纯粹的、非人的、如同深渊本身降临的恐怖威压,从她身上疯狂弥漫开来!她的身体,正在被母巢的意志强行接管!
母巢的目标,赫然是重伤僵首的傅承渊和他胸口那搏动着的灰烬核心!那是最佳的补品,是完成它某个恐怖计划的最后一块拼图!
“不……!” 傅承渊目睹这骇人的一幕,灰烬烈焰般的瞳孔骤然收缩!苏恩的警告、自我憎恨的火焰、对幕后黑手的愤怒……所有复杂的情绪,在这一刻,被林晚那正在被强行吞噬、扭曲的痛苦身影所引发的、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的、近乎本能的悸动所压倒!
那不是爱,不是温情,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原始的东西——同源荆棘本源的共鸣,以及一种面对“自己的一部分”即将被彻底污染、吞噬而产生的、纯粹的、冰冷的……保护欲?或者说,是所有权被侵犯的暴怒?
“滚开——!!!”
傅承渊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胸口的暗红荆棘核心仿佛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和某种刺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搏动!黯淡的光芒瞬间变得刺眼!他不再试图站起,而是将凝聚在右拳上那原本用于同归于尽的炽白焚灭能量,猛地调转方向,狠狠一拳砸向自己身下的金属地面!
“轰——!!!”
炽白的能量如同熔岩般灌入地面!恐怖的高温瞬间将厚重的合金地板熔穿、气化!一个巨大的熔融坑洞瞬间形成!灼热的气浪和熔融的金属液滴如同喷泉般向上狂涌!形成一道瞬间阻隔在他与林晚(母巢)之间的、灼热无比的能量与金属熔流屏障!
这屏障无法持久,也挡不住母巢全力的冲击,但足以争取到……一瞬!
就在这熔流屏障升腾而起,灼热的气流扭曲了视线的瞬间,傅承渊那双燃烧着灰烬烈焰的眼眸,穿透熔流,死死钉在林晚那被暗金荆棘触手缠绕、痛苦痉挛的身影上。他的眼神,不再是纯粹的暴戾或憎恨,而是充满了某种被逼入绝境的、孤注一掷的疯狂决断!
他沾满暗红能量和金属灰烬的左手,猛地抬起,不是攻击,而是……狠狠插向了自己胸口那疯狂搏动的暗红荆棘核心!
“呃——!” 剧痛让他的脸庞瞬间扭曲!手指深深刺入了那些搏动的根须之中!
紧接着,一股凝练到极致、带着他生命本源的、纯粹的灰烬之力,被他强行从核心深处抽取出来!这股力量不再是焚灭万物的狂暴,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如同余烬沉淀后的……呼唤的韵律!
这股灰烬之力并未外放攻击,而是顺着他的左手,如同无形的桥梁,无视了空间的阻隔,无视了升腾的熔流屏障,精准地、带着一种同源相吸的牵引力,狠狠撞向了林晚识海中……那正在疯狂冲击她最后一丝理智的母巢意志!
这不是能量的对撞,而是本源层面的……共振与干扰!
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投入了一块来自同源、却属性相反的炽热寒冰!
“嘶——!!!”
一声尖锐到超越人类听觉极限、却首接在灵魂层面响起的恐怖嘶鸣,猛地从林晚识海深处爆发!那是母巢意志遭到同源力量精准干扰时发出的、充满了痛苦和惊怒的尖叫!
缠绕在林晚身上的暗金荆棘触手瞬间一僵!疯狂注入的毁灭意志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
就是现在!
林晚那只暗金色的眼眸深处,那一点即将彻底熄灭的、属于“林晚”的理智光芒,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微光!
“给……我……滚……出……去——!!!”
一声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混合着无边痛苦与冰冷决绝的嘶吼,从林晚的喉咙里,如同受伤孤狼最后的咆哮,炸响在这片弥漫着熔流高温与毁灭气息的钢铁坟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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