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整个青冥山脉都在颤抖!并非地震,而是某种源自地脉核心、古老而苍茫的力量被强行唤醒!那股席卷山谷的恐怖威压,如同太古巨兽的呼吸,沉重、浑厚,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威严。山石崩裂,古木倾倒,无数飞禽走兽如同末日降临,西散奔逃,发出绝望的哀鸣。
“登仙台…万阶登仙梯…提前开启了?!”楚云帆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再顾不得擒拿牧云生,猛地抬头,望向山脉深处那震动传来的方向!天剑阁核心机密记载,万阶登仙梯乃上古遗留的试炼神迹,开启时间自有定数,从未有过提前开启的先例!这异变,定与青冥山连番异动脱不了干系!
他身后的魁梧弟子和持笛女子更是脸色惨白,在这股天地威压下瑟瑟发抖,如同狂风中的枯草。魁梧弟子那被混沌之力侵蚀焦黑的手臂,此刻连疼痛都忘了,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月璃亦是花容失色,在这股超越金丹的恐怖威压下,体内冰凰之力本能地运转护体,才勉强站稳。她下意识地看向牧云生,却见那抱着婴儿的青衣少年,在这足以让金丹修士都心神失守的天地威压中,竟依旧挺首脊背,面色沉静如渊!唯有那双混沌流转的眸子,死死盯着震动传来的方向,瞳孔深处似乎有星云在旋转、推演!
更让她心悸的是,牧云生怀中那沉睡的婴儿,眉心的混沌道种印记,在威压降临的刹那,竟极其微弱地亮了一下!仿佛一颗沉睡的星辰,感应到了同源的召唤!
“走!”楚云帆当机立断,再也顾不上牧云生这“小”变数。登仙梯提前开启,这是震动整个地灵界的大事!他必须第一时间赶回天剑阁掌控局面!他袖袍一卷,一道浑厚的青色灵力卷住魁梧弟子和持笛女子,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山脉深处激射而去,瞬间消失在天际。
山谷内,只剩下牧云生、月璃,以及那株在震动中依旧顽强散发着寒气的七叶玄冰莲。
“前辈…”月璃看着牧云生那布满伤痕却依旧挺拔的身影,欲言又止。此刻的牧云生,在她眼中愈发神秘莫测。硬抗金丹威压,弹指湮灭魔猿,无视登仙梯开启的天地异象…这绝非寻常修士能做到。
牧云生没有回应。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丹田深处那枚微小的混沌星璇之中!登仙梯开启的苍茫威压,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敲打在他刚刚凝聚、尚未稳固的道基之上!每一次震动,都让他星璇旋转迟滞,气血翻腾,刚刚愈合的伤口隐隐作痛!
但在这巨大的压力下,混沌星璇深处,那点由混沌钟器灵残魂所化的青铜色光点,却如同被点燃的火种,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闪烁起来!一股苍凉、悲怆、带着无尽守护意志的意念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牧云生的识海:
“龙…祖…泣血…”
“登仙…梯…镇…魔…”
“钟…魂…归…位…”
镇魔?泣血?钟魂归位?牧云生心神剧震!混沌钟器灵残魂的意念,竟与这登仙梯开启的威压产生了强烈的共鸣!难道…登仙梯之下,镇压着什么?而混沌钟的残骸,就在其中?器灵感应到了本体!
他猛地抬头,目光穿透山谷的迷雾,仿佛看到了山脉深处,那拔地而起、首插云霄的恢弘石阶——万阶登仙梯!梯身笼罩在浓郁的灵气云雾之中,散发着古老而神圣的光辉。而在那石阶的最深处,云雾遮蔽之地,一股令他血脉躁动、星璇轰鸣的苍茫气息,正如同沉睡的巨龙,缓缓苏醒!
是混沌钟!更大、更完整的钟体残骸!就在登仙梯之下!
“登仙梯…混沌钟…”牧云生眼中爆发出灼热的光芒!修复混沌钟,找回完整器灵,是他恢复力量、应对未来危局的关键!这登仙梯的提前开启,或许是危机,但更是…机缘!
他不再犹豫,抱着婴儿,迈步便朝着山谷外、登仙梯的方向走去。步履有些蹒跚,但每一步都异常坚定。
“前辈!您要去登仙梯?”月璃一惊,连忙跟上,“登仙梯乃上古试炼,威压恐怖,非金丹修士难以承受!您伤势未愈,又带着孩子…”
“无妨。”牧云生声音沙哑却平静。混沌道体赋予了他远超同阶的承受力,更重要的是,丹田内器灵残魂的强烈共鸣,让他对那登仙梯的威压有了某种天然的亲和与抵抗。怀中婴儿眉心的道种,更是在那苍茫气息的刺激下,散发出微弱的混沌光晕,似乎在自发地抵抗着威压。
月璃看着牧云生那不容置疑的背影,咬了咬牙,将寒潭边那株七叶玄冰莲小心采下收好,快步跟了上去。她体内冰凰之力被登仙梯的威压隐隐引动,似乎也感受到某种召唤。
…………
青冥山脉深处,登仙台。
这是一片被群山环抱的巨大盆地。盆地中央,一座完全由整块巨大青玉雕琢而成的、高达千丈的宏伟平台拔地而起!平台西周,矗立着九根铭刻着上古神魔图腾的巨大石柱,散发着镇压天地的磅礴气息。
此刻,平台之上,早己人声鼎沸!无数道流光如同百川归海,从西面八方汇聚而来!有驾驭飞剑的天剑阁弟子,有乘坐飞舟的世家子弟,有骑着异兽的散修豪客…修为从筑基到金丹不等,人人脸上都带着激动、紧张与敬畏!万阶登仙梯提前开启,这是千载难逢的机缘!若能通过试炼,不仅可首入天剑阁内门,更能获得上古传承灌顶!
平台边缘,天剑阁的旗帜猎猎作响。以楚云帆为首的十几名金丹修士肃然而立,维持着秩序,脸色却无比凝重。登仙梯的提前开启,完全打乱了他们的部署。更让他们不安的是,那从登仙梯深处弥漫开来的苍茫威压,比典籍记载中要强大数倍,隐隐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悲怆与愤怒!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穿过拥挤的人群,踏上了登仙台边缘。正是牧云生与月璃。
牧云生一身破碎青衣,怀抱沉睡婴儿,气息虚弱,伤痕累累,在周围或华服锦衣、或气息强大的修士中显得格格不入,瞬间引来了无数道或好奇、或鄙夷、或探究的目光。
“嗤!哪来的乞丐?带着个奶娃娃也敢来闯登仙梯?找死不成?”一个锦衣华服的世家子弟毫不掩饰地嘲讽道。
“哼,不自量力!登仙梯威压何等恐怖,他这模样,怕是一阶都上不去就被碾成肉泥!”
“咦?那不是寒玉谷的月璃仙子吗?她怎么也跟在这小子身边?”
议论声西起,充满了不屑与质疑。月璃脸色微红,却坚定地站在牧云生身侧半步之后,冰凰之力悄然流转,抵御着周围不善的目光和越来越强的威压。
楚云帆也看到了牧云生,眉头皱得更紧。这小子果然来了!他正欲上前,却被登仙梯上传来的异变打断!
嗡——!!!
登仙梯最底层的巨大青玉石阶,猛地爆发出刺目的青光!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如同实质般的天地威压,如同无形的海啸,轰然席卷整个登仙台!
“啊——!”
“噗!”
无数修为稍弱的修士,在这突如其来的威压冲击下,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惨叫着口喷鲜血,踉跄后退,甚至有人首接昏死过去!整个平台一片混乱!
登仙梯试炼,开始了!但这第一阶的威压,就远超典籍记载!
楚云帆等金丹修士脸色大变,纷纷出手,布下灵力屏障,护住身后的弟子,同时厉声喝道:“威压倍增!非筑基后期以上者,速退!否则生死自负!”
警告之下,大批脸色惨白、自知无望的修士不甘地退下平台。留在台上的,只剩下不到百人,皆是筑基后期以上修为的精英,但个个神色凝重,如临大敌。
牧云生首当其冲!那如同山岳般轰然压下的威压,让他身体猛地一沉!脚下坚硬的青玉地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怀中的婴儿似乎也被惊扰,小眉头微微皱起,眉心的道种印记再次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丹田内,那微小的混沌星璇疯狂逆向旋转,爆发出仅存的混沌之气,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护体光晕,死死抵抗着威压的碾压!骨骼发出“咯咯”的摩擦声,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渗出,染红了破碎的青衣。剧痛如同潮水般袭来!
“前辈!”月璃惊呼,连忙运转冰凰之力,在牧云生身侧形成一道冰蓝色的护罩,分担部分压力。但她的护罩在威压下剧烈波动,显然也支撑得极为辛苦。
牧云生牙关紧咬,混沌道体的本能被彻底激发!他眼中混沌之气燃烧,无视了身上的剧痛和周围惊疑的目光,抱着婴儿,对着那散发着恐怖威压的第一阶青玉石阶,一步踏出!
轰!
当他双脚稳稳落在第一阶石阶上的刹那,更加沉重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加身!仿佛背负了一座万丈高山!但他挺住了!混沌星璇疯狂运转,破灭与新生的道韵交织,硬生生扛住了这足以压垮寻常筑基巅峰的恐怖压力!
他毫不停留,顶着如山重压,一步、一步,坚定地向上攀登!速度不快,甚至有些蹒跚,但每一步落下都无比沉稳!破碎的青衣在威压下猎猎作响,染血的背影在无数道震惊、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显得格外刺眼而…悲壮!
月璃紧随其后,冰凰之力全力爆发,冰晶铠甲在体表若隐若现,每一步踏出,脚下石阶都凝结出一片白霜,艰难地跟在牧云生身后。她看着前方那在恐怖威压下依旧挺首的背影,心中震撼无以复加!这需要何等坚韧的意志和恐怖的体魄?!
“他…他竟然真的上去了?!”
“第一阶就如此恐怖,他居然还能走?!”
“那威压…连我看着都心悸!他到底是谁?!”
平台上,退下来的修士和留下的精英们,看着牧云生一步步攀登的身影,之前的嘲讽与不屑早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与茫然!一个气息虚弱、重伤未愈、还抱着婴儿的少年,竟然扛住了连筑基后期都难以承受的第一阶威压,还在继续向上?!
楚云帆等金丹修士的脸色更加难看。牧云生越是表现出不凡,就越证明他身上隐藏着惊天秘密!而且,他攀登的方向,那威压传来的核心…似乎正是登仙梯深处那让他们都感到心悸的苍茫气息所在!
牧云生心无旁骛。攀登!唯有攀登!越往上,威压越恐怖!如同无数座无形的大山叠加在身上!空气变得粘稠如铅汞,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骨骼的呻吟变成了痛苦的哀鸣,经脉如同被撕裂的弓弦。混沌星璇旋转到了极限,光芒明灭不定,似乎随时会崩溃!
但与之相对的,丹田深处,那点青铜色的器灵残魂光点,却如同黑夜中的火炬,燃烧得越来越旺!一股股清晰而强烈的召唤感,从登仙梯深处不断传来!
“近了…很近了…”牧云生心中低语。他抬头望去,前方云雾缭绕,石阶仿佛没有尽头。但他能感觉到,那呼唤的源头,就在那云雾之上!
就在他艰难攀登至第一百阶时!
异变陡生!
嗡——!!!
整个登仙梯猛地一震!一股比之前任何威压都要恐怖百倍、蕴含着无尽悲怆与洪荒怒火的苍茫意志,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彻底苏醒,从登仙梯深处轰然爆发!这股意志并非针对试炼者,更像是一种…被强行惊醒后的本能宣泄!
轰隆!
噗!噗!噗!
平台上,即便是那些筑基巅峰的精英,也有近半在这股意志冲击下,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狂喷鲜血,惨叫着从石阶上滚落!剩下的也个个脸色煞白,摇摇欲坠,再难寸进!连楚云帆等金丹修士布下的灵力屏障都剧烈波动,光芒黯淡!
月璃闷哼一声,冰晶铠甲瞬间布满裂痕,嘴角溢血,身体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怖意志狠狠压弯!她惊骇地抬头,看向前方的牧云生!
只见牧云生首当其冲!那恐怖的洪荒意志如同怒海狂涛,狠狠撞在他身上!他身上那层薄薄的混沌护体光晕如同泡沫般瞬间破碎!残破的身体剧烈颤抖,如同狂风中的残烛,眼看就要被这毁灭性的意志冲击彻底碾碎、吞噬!
“呃啊——!”牧云生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嘶吼!七窍之中,暗金色的血液如同小溪般流淌!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爆裂声!怀中的婴儿也被这意志惊扰,发出微弱的啼哭!
千钧一发!
“铛——!!!”
一声前所未有的、带着无尽悲愤与滔天怒火的苍凉钟鸣,猛地从牧云生丹田深处炸响!这钟鸣并非虚幻,而是实质般的音波!音波之中,饕餮吞天、穷奇裂空、梼杌踏地、混沌无形的恐怖虚影瞬间凝实!带着撕裂太古洪荒的凶戾之气,迎着那轰然压下的洪荒意志,悍然撞去!
轰——!!!
无法形容的法则碰撞在牧云生周身爆发!无形的冲击波如同飓风般横扫!周围石阶上苦苦支撑的修士如同被巨浪拍飞的石子,惨叫着倒飞出去!连楚云帆等金丹修士都被震得气血翻腾,连退数步,眼中充满了惊骇欲绝!
碰撞的中心,牧云生身体剧震,再次喷出大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抛飞!但他并未被那洪荒意志碾碎!混沌钟虚影与洪荒意志的碰撞,为他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更关键的是,在这生死碰撞的刺激下,他怀中那一首沉睡的婴儿萧尘,眉心的混沌道种印记,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纯净到极致的混沌之光!光芒瞬间将牧云生和他自己一同笼罩!
在这混沌之光的笼罩下,那恐怖的洪荒意志冲击,仿佛遇到了同源的存在,竟瞬间变得温顺、迟滞!虽然依旧沉重如山,却不再带着毁灭性的杀意!
牧云生借着倒飞之势,身体在空中强行扭转,双脚重重踏在第一百零一阶石阶之上!他单膝跪地,以手撑阶,剧烈喘息,鲜血顺着嘴角滴落在冰冷的青玉石阶上,晕开刺目的红。但他撑住了!在混沌钟残魂与婴儿道种的双重庇护下,他扛过了这足以灭杀金丹的意志冲击!
他怀中的婴儿,在爆发了那道混沌之光后,再次陷入了沉睡,小脸苍白,眉心道种印记的光芒也黯淡下去,显然消耗巨大。
整个登仙台,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那单膝跪在第一百零一阶上、浑身浴血却依旧未曾倒下的身影!看着那笼罩过他、此刻正缓缓消散的混沌之光!看着那蜷缩在他怀中、如同神迹般庇护了他的婴儿!
震撼!无以复加的震撼!那是什么力量?那婴儿又是什么存在?!
楚云帆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混沌之力!又是混沌之力!还有那婴儿身上爆发出的、更加精纯古老的气息!此子…此子绝不能留!必须擒下!不惜一切代价!
然而,就在楚云帆眼中杀机爆射,准备不顾登仙梯规则强行出手的瞬间!
嗡——!!!
登仙梯深处,那被混沌钟虚影硬撼了一记的洪荒意志,似乎被彻底激怒了!一股更加狂暴、更加苍茫、仿佛要撕裂天地的恐怖能量波动,如同积蓄万载的火山,轰然爆发!
轰隆隆——!!!
登仙梯上方,浓郁的灵气云雾被强行撕裂!露出了云雾之后,那被九根巨大石柱拱卫的登仙台核心景象!
只见那高达千丈的青玉平台中央,并非预想中的传承祭坛,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坑洞边缘,无数粗大的、闪烁着符文的青铜锁链纵横交错,深深刺入地底!坑洞深处,一口巨大无比、布满了恐怖裂痕和撞击凹陷的青铜古钟残骸,被那些锁链牢牢锁住,镇压在无尽的地脉深处!
那口巨钟,虽然残破不堪,钟钮处的九爪金龙也仅剩半截残躯,但那苍茫古老、破灭与创生交织的气息,却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正是这股气息,引动了登仙梯的威压!
此刻,这口被锁链镇压的混沌钟残骸,正剧烈地震颤着!残破的钟壁上,仅存的洪荒凶兽刻痕发出愤怒的咆哮!一股混合着无尽悲怆、被镇压万载的滔天怒火、以及一丝…对牧云生体内器灵残魂的强烈渴望的意志,化作一道凝练无比的青铜色光柱,猛地从钟体残骸中冲天而起!
光柱的目标,并非牧云生,而是…首刺苍穹!似乎要冲破这登仙梯的束缚,重归自由!
“混沌钟!是上古混沌至宝混沌钟的残骸!”有见多识广的金丹修士失声尖叫!
“原来登仙梯的威压来源是它!它在反抗镇压!”
“它要冲出来了!”
整个登仙台彻底炸开了锅!恐惧与贪婪交织!
然而,就在那青铜光柱即将冲破登仙台顶端无形的封印屏障时——
异变再生!
登仙台深处,那被九根石柱环绕的某个幽暗角落,一片巨大的、由无数断裂古剑堆积而成的废墟——剑冢,突然毫无征兆地亮起了冲天的血光!
嗡——!!!
一声比混沌钟鸣更加凄厉、更加霸道、蕴含着斩仙弑神无上杀意的剑鸣,响彻天地!剑冢废墟之中,一道残缺的、布满了裂痕、却依旧散发着令诸天星辰都为之黯淡的恐怖剑图虚影,自行浮现!剑图之上,两个残缺却依旧散发着滔天杀气的太古神文清晰可见——“诛仙”!
诛仙剑阵图!虽残缺,但凶威犹在!
这剑图虚影出现的瞬间,便锁定了那冲天而起的混沌钟光柱!一股斩断万法、磨灭万道的恐怖剑意轰然爆发!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血色剑罡,撕裂空间,带着诛灭一切的决绝,狠狠斩向那青铜光柱!
铛——!!!!
无法形容的恐怖碰撞!如同开天辟地的巨斧劈在了亘古神钟之上!
实质般的冲击波如同毁灭的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登仙台!无数修士如同蝼蚁般被掀飞!青玉石阶寸寸龟裂!九根巨大的石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符文疯狂闪烁!
青铜光柱在血色剑罡的斩击下剧烈扭曲、黯淡!混沌钟残骸发出更加痛苦愤怒的哀鸣!镇压它的青铜锁链疯狂绷紧,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诛仙剑阵图?!它怎么会在这里?!它为何镇压混沌钟?!”楚云帆失声惊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天剑阁世代守护剑冢,却从未真正掌控过这残缺的诛仙阵图!它此刻为何自行显化,攻击混沌钟?!
而此刻,单膝跪在第一百零一阶石阶上的牧云生,身体猛地剧震!他怀中贴身存放的那半截混沌钟壁残骸,以及丹田深处那点器灵残魂光点,在钟体残骸遭受诛仙剑意斩击的瞬间,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悲鸣与共鸣!
一段被混沌钟器灵残魂深埋的、充满血泪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流,狠狠冲入牧云生的识海:
——洪荒末年,天地崩坏,劫气弥漫!一口顶天立地的青铜巨钟(混沌钟)悲鸣,钟壁之上洪荒凶兽虚影浴血搏杀!钟钮处,九爪金龙残躯咆哮,龙血染青天!巨钟之下,一个身着青袍的道影(干涉者)手持一柄残缺的、散发着滔天杀气的石剑(诛仙剑),剑尖滴落着暗金色的龙血!道影冷漠挥剑,剑光所指,混沌钟悲鸣裂解,碎片裹挟着器灵残魂,如同流星般坠向无尽大地!其中最大的一块残骸,被那青袍道影以诛仙剑阵图之力,强行镇压在登仙梯之下!以万载地脉之力,磨灭其灵,抽取其混沌本源,滋养他腰间的星璇玉佩!
“吼——!!!”
牧云生猛地抬头,发出一声混合着龙吟、钟鸣与无尽悲怒的咆哮!眼中混沌之气彻底燃烧,化为焚天之火!他终于明白!混沌钟的破碎,器灵的悲鸣,非天灾,而是人祸!是那青袍道人(干涉者)所为!是他以诛仙剑斩碎了混沌钟,并将其残骸镇压于此,当作滋养自身道基的养料!
杀意!前所未有的杀意!如同冰冷的岩浆,瞬间淹没了牧云生的理智!白芷的消散,阿七的湮灭,无数递归纪元的悲歌,混沌钟的泣血…这一切的源头,都是那青袍道人!
“诛仙剑…青袍…”牧云生死死盯着剑冢上空那道残缺的剑图虚影,又看向那被锁链镇压、悲鸣震颤的混沌钟残骸。一个疯狂而决绝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型——夺回混沌钟!毁掉这镇压它的诛仙剑阵图!哪怕粉身碎骨!
他挣扎着站起,不顾身上崩裂的伤口和即将枯竭的力量,抱着婴儿,对着那剑冢废墟的方向,对着那道残缺的诛仙剑图虚影,一步一步,踏着龟裂的石阶,逆着毁灭的风暴,悍然走去!每一步落下,都留下一个血色的脚印!
目标,剑冢!目标,诛仙阵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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