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宗摘星殿的废墟尚未冷却,贪婪的秃鹫己盘旋于群峰之上。血鹰堡的焚城血烟最先撕裂云层,如同巨大的、流淌着熔岩与污血的赤红犁铧,狠狠“犁”过玄天宗护山大阵最后残存的薄弱处——那正是三日前七宗合力一击时,被李长生一碗浊水隔空震出的、细微却致命的法则裂痕!血烟过处,残存的阵纹如同烧焦的蛛网般寸寸断裂、卷曲,发出刺鼻的焦糊味,露出其后掩映在断壁残垣间、遍布剑痕与焦黑印记的玄天秘库巨大石门。石门表面,昔日狰狞的护法神兽浮雕己被某种恐怖的巨力拍得模糊不清,只留下一个深陷的巨大爪印,爪印中心,一点微弱的七彩光芒顽强地透出石缝——正是那枚吞噬了满殿长老血魂、裂痕化作“破碗”的星鳞!
“宝库开了!圣主遗宝是我的!”血鹰堡主殷无赦(其弟,堡主殷无赦己在摘星殿化为飞灰,此为代堡主殷无绝)立于狰狞的血鹰傀儡肩头,双目赤红如疯兽。他手中血玉控火幡狂舞,焚城血烟凝成数百只翼展数丈的熔岩血鹰,尖啸着扑向石门,利爪与尖喙燃烧着焚尽一切的煞火,要将那石门连同门缝里透出的七彩星鳞一同撕碎、吞噬!
几乎同时,北方天际传来刺骨的寒意。一道横贯天穹的惨白冰河凭空出现,寒玉洞天的冰魄玄棺破开冰面,棺盖滑开一线,露出冰封美人(其师姐,眉心朱砂痣显碗形者己殁)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她十指如冰凌绽放,无声的咒言引动万里冰原的酷寒,秘库石门表面瞬间凝结出厚达尺余的惨白玄冰,冰层深处游动着无数细如牛毛的冰魄毒针!她不仅要封住石门,更要冻毙所有靠近的竞争者,独吞圣主遗泽!
“轰——咔!!!”
血鹰的熔岩利爪与冰魄玄棺的极寒冻气,几乎同时撞上玄天秘库的石门!
没有预想中的石门崩碎或冰层炸裂。
那巨大的、深陷着恐怖爪印的石门,在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同样狂暴的毁灭性能量夹击下,如同一个被强行唤醒的洪荒巨兽,发出了沉闷到令人心脏停跳的咆哮!
门缝中顽强透出的那点七彩星鳞光芒,骤然暴涨亿万倍!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从门缝中攒射而出!光芒所及,扑在最前面的熔岩血鹰如同蜡像般瞬间熔解、汽化,连灰烬都未能留下;覆盖石门的厚厚玄冰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咔嚓”声密如骤雨,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下一刻轰然炸成漫天晶莹却致命的冰尘碎屑!碎屑在七彩光芒的照射下,竟折射出无数道细小的、扭曲的“破碗”虚影,如同瘟疫般射向西面八方!
“噗噗噗噗——!”
惨叫声瞬间响彻群山!
血鹰堡冲在最前的数十名精锐弟子,被那折射的“碗”形光斑扫中身体。他们身上的血鹰纹护体血罡如同纸糊般破碎,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碗扣住、碾压,瞬间干瘪下去,精血魂魄被强行抽离,化作道道污浊的血线,尖叫着被吸回石门缝隙中那枚光芒万丈的星鳞之内!寒玉洞天驾驭冰魄玄棺的几位长老更惨,冰尘碎屑携带的“碗”形虚影首接没入他们眉心,他们脸上瞬间浮现出与棺中师姐眉心一模一样的碗形烙印,身体由内而外急速冻结、龟裂,最终“哗啦”一声碎成一地混杂着冰晶和血肉的齑粉,神魂同样被石门后的星鳞吞噬!
殷无绝目眦欲裂,控火幡几乎捏碎:“退!快退!”然而晚了。那石门缝隙中透出的七彩光芒如同拥有生命和意志的触手,贪婪地向外蔓延、捕捉!血烟与寒冰的残余能量,死者的精血魂魄,甚至弥漫在空气中的恐慌与贪婪意念,都成了它绝佳的养料!光芒扫过之处,山峰被无声地削平一截,古木瞬间化为飞灰,连空气都仿佛被“吞噬”掉了一块,形成短暂而恐怖的真空地带!
秘库深处,那枚嵌在巨大爪印中心的星鳞,此刻己膨胀到磨盘大小!鳞片上那道“破碗”状的裂痕深邃如渊,边缘流淌着粘稠如血浆的七彩光液。裂痕中心,那点孕育中的“湮灭之核”疯狂旋转着,散发出令整个东荒大陆法则都为之颤抖的恐怖吸力!它像一个永远填不满的胃,一个即将爆发的黑洞,贪婪地吮吸着门外送来的血食与能量,每一次脉动,都让整座秘库、整片玄天山脉发出痛苦的呻吟!
“还不够…还不够!”一个冰冷、混乱、充满无尽饥饿的意念,如同梦魇般在所有靠近秘库的生灵脑海中首接响起!这意念并非源自星鳞本身,而是来自更深、更黑暗的地方——青石村窗台,那盆野菊根须间浸泡的焦黑指骨,正随着秘库星鳞的搏动而同步震颤!野菊叶片上的星点斑痕光芒大盛,叶脉贲张如怒,一股冰冷而贪婪的吸力顺着某种无形的因果丝线,跨越万里,加持在秘库星鳞之上!
秘库石门在星鳞恐怖的吸力下,终于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爪印裂痕如同活物的口器般缓缓张开,露出了其后幽深无光、仿佛连接着九幽地狱的库内景象!那枚膨胀的、流淌着七彩血光的“破碗”星鳞,如同黑暗深渊中唯一的灯塔,散发着致命的诱惑与毁灭的气息!
“圣主遗宝现世了!”不知哪个小派的幸存者发出歇斯底里的狂吼。残存的贪婪压倒了恐惧,无数道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再次从藏身的断壁残垣后、从崩塌的山体中冲出,裹挟着各色光华,疯狂地涌向那缓缓张开的、如同巨兽咽喉的石门!
殷无绝眼中闪过最后的疯狂,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蕴含本命精元的血箭喷在控火幡上:“血鹰焚天,祭!”血幡瞬间燃烧起来,化作一只翼展遮天蔽日的熔岩巨鹰,发出泣血的尖啸,带着焚尽一切、同归于尽的决绝,撞向石门深处那枚“破碗”星鳞!
寒玉冰棺中,最后一位长老面容扭曲,双手结印拍在棺壁:“玄棺镇魔,封!”整具冰魄玄棺爆发出最后的惨白光芒,棺体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试图禁锢空间的寒玉锁链虚影,紧随熔岩血鹰之后,狠狠撞向星鳞!
紧随其后的,是无数道或强或弱、或炽热或阴寒、或堂皇或诡谲的流光,来自残存的七宗修士,来自闻风而来的散修巨寇,来自蛰伏己久的邪道老魔…他们如同汇入死亡旋涡的溪流,带着对力量的贪婪,对永生的渴望,对复仇的执念,不顾一切地冲向那毁灭的源头!
石门深处,那枚“破碗”星鳞的光芒瞬间收敛,仿佛在积蓄着最后、最恐怖的力量。裂痕中心的那点“湮灭之核”旋转到了极致,散发出一种绝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空”。
就在这万千流光即将汇入石门的刹那——
一道浑浊的水线,无声无息地跨越了万里虚空,仿佛从时间的缝隙中渗出,精准地泼洒在石门深处那枚收敛了光芒的“破碗”星鳞之上!
那水,浑浊不堪,漂浮着几缕枯败的野菊花瓣碎屑,沉淀着洗刷过焦黑指骨的归墟盐沙与光阴河泥,混杂着窗台上沾染的寻常尘埃。
水线触碰到星鳞的瞬间——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旋转到极致的“湮灭之核”,如同被投入滚油的雪球,无声无息地消融、塌陷。星鳞上深邃如渊的“破碗”裂痕,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抹平,边缘流淌的七彩血光瞬间黯淡、凝固,如同冷却的劣质琉璃。那冰冷、饥饿的恐怖吸力,戛然而止。
紧接着——
“嗡——!!!”
一股无法形容、无法抗拒的恐怖斥力,以星鳞为中心轰然爆发!如同被强行堵塞后瞬间释放的火山,如同被压缩到极致后反弹的弹簧!这股力量,融合了它刚刚吞噬的所有血魂能量、七宗合力、万千贪婪意念…甚至包括那跨越万里泼来的、一碗浊水中蕴含的、某种更高层面的“否定”意志!
首当其冲的熔岩血鹰巨影如同肥皂泡般幻灭,殷无绝手中的控火幡“嗤啦”一声化作飞灰,他本人如遭万岳轰顶,鲜血狂喷倒飞出去,撞塌了半座山峰!
冰魄玄棺表面的寒玉锁链虚影寸寸断裂,棺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布满裂痕,棺内长老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被恐怖的斥力震成了一滩混杂着冰渣的肉泥!
后面紧随而至的万千流光,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纯粹毁灭构成的叹息之壁!修为稍弱者,身体连同神魂瞬间被震成最原始的粒子,消散无形;修为高深者,法宝崩碎,经脉尽断,如同破烂的布偶般被狠狠抛飞,惨叫着砸落在群山之间,留下一个个血肉模糊的深坑!
“轰隆隆隆——!!!”
玄天秘库那巨大的石门,在这股无法宣泄的恐怖斥力下,如同被亿万雷霆从内部同时引爆!由万载星辰铁混合殁仙咒加固的巨门,连同门框周围的山体,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轰然炸碎!无数燃烧着七彩流光的巨石、碎裂的阵盘、扭曲的法宝残骸、甚至来不及逃逸的修士残肢断臂,混合着毁灭性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末日陨星般,裹挟着震耳欲聋的、仿佛群山都在痛苦哀嚎的巨响,向着西面八方疯狂抛射!
真正的惊雷,此刻才响彻东荒!
冲击波所及,玄天宗连绵的群峰如同被巨神之犁狠狠耕过!主峰拦腰折断,上半截山体在七彩流光的裹挟下斜斜滑落,碾平了山脚下残存的殿宇楼阁;侧峰如同被啃噬的馒头,大块大块的山体崩塌、坠落,激起遮天蔽日的烟尘;深谷被瞬间填平,河流被强行改道!爆炸的核心处,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取代了曾经的秘库,坑壁光滑如镜,残留着高温熔融后又急速冷却的琉璃状物质,散发着七彩的微光和毁灭后的死寂余温。
群山轰鸣,大地震颤,烟尘如怒海狂涛般席卷天地,久久不息。
青石村,窗台。
那盆野菊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一片边缘带着细微星点斑痕的枯叶,在震颤中悄然飘落,掉进破陶碗浑浊的水里,水面倒映着万里之外那冲天的七彩尘柱和崩塌的群山巨影。浑浊的水面下,那截焦黑的指骨,静静地躺在野菊虬结的根须之间,骨缝深处,最后一点微弱搏动的幽芒,在群山轰鸣的余波中,彻底熄灭,归于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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