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是死的开始。”
所以需要索拉的力量，也就是荆棘冠冕。
死与生之间才是梦的部分。
因此需要否决汉娜让全人类做白日梦的一片好意。
所以需要一把碎岩断钢的神器。
但是最终，依然需要在无情的生死轮回中，安插梦这一环。
因此还是需要汉娜的月桂花环。
“但是为什么一把碎岩断钢的神器变成了两把？”
雷蒙问。
“本来我花了十几年，用生命铸造出的只有一把，只叫做圣剑。并且将神剑赋予罗伦，希望他能执行这个计划。”
“理查德知道这个计划吗？”
“他知道了，而且不同意我的计划。他只执着于世俗世界的胜利，而且他过分谨慎了，不同意我们在魔王都还没有，直接与魔王背后的神明开战，因此，我们三人的联盟名存实亡。但是事实证明，他的谨慎是对的。”
“圣剑在第一次以正常的功率使用时，就碎成了两半，一半留在这里，变成了你手上的碎岩神剑，另一半崩飞到了布狄卡。”
“王者之剑之所以需要绑定一位剑之圣女，是因为它没有剑柄。”雷蒙恍然大悟。
“没错，所以那边也是我。”
“那么你为什么不让我拔出王者之剑，双剑合一呢……难道是害怕我变成……罗伦？”
“或许一个人是无法使用这把神剑的。”
“你有什么依据吗？”
“没有，只是感觉，这把剑就是我的灵魂，因此我能感受到我自己。我甚至能感知到那时亚娜没有做好准备，至少没有像莉莲那样做好准备。”
“你想要用莉莲替代罗伦吗？用三个人的去控制这把圣剑一半的力量。”
“没错，实验证明想要完全掌控神剑，只要两个人就够了。但是至于是哪两个人，那就很难说了。而且，想要掌控王者之剑比想要掌控碎岩神剑更困难。”
“为什么？”
“莉莲把自己的灵魂黏在上面了，最终，她还是没有同意我去颠覆亚娜在人间建立乐土的方法。但是我认为我的判断是正确的，任何想要在人间建立完美无瑕的天国的行为——无论是为了所有人、还是为了一族、一国，最终都只会带来灾难。”
无论是在旧世界，还是在新时代，这种善人的恶行比比皆是。日耳曼尼亚为了建立一族的乐土，将世界化作炼狱之后，反而自身被炼狱吞噬，腐朽衰亡。而汉娜为了所有生命体的幸福，不知道借魔王之手制造了多少屠杀，她的行为和她所厌恶的日耳曼尼亚，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们最后还得说服莉莲吗？”
“不需要说服，她是无法被说服的人，她只会默默地看着，然后做出自己的判断。我，桂妮薇、塞拉芬还有那些和她朝夕相处的战友，从来都没有听过她说过一句真心话。”
“我明白了，最后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之所以诅咒勇者王的血脉，是因为他最后抛弃了你们吗？”
“那时，他的军队和围困的罗伦只有数道盾墙，只要他的重装骑士发起进攻，就能把罗伦救出来，但是最终他选择了无视，他的骑士军团把重心放在追杀逃兵、控制交通要道切断魔族后路上。他使用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当做诱饵。”
“他这么做是为了歼灭魔族的有生力量，以保证未来数代人的和平。”
“从理性上讲是这样的没错，但是我们能赢得战争，战胜拥有更强魔法力量的魔族，难道真的只是依靠这种将同伴当做诱饵的理性吗？”
雷蒙哑口无言，他一直是理性派，相信只有杀伐果断，才能带来胜利。
“这世界上，有一种力量，胜于刀剑，胜于魔法，为众人之共有，高于生死，胜过虚假的梦幻。”
“那就是爱。”
雷蒙大概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爱，对于他来说有点难理解，但是对于因爱而生、为爱而死的魅魔来说，或许很好懂吧。
“我的时间不多了。”
人类联军正在逼近魔王城，已经有投石机的炮弹砸在了墙上。
“你的朋友正在试图唤醒你，去和他们在一起吧。”
一股暖流渗入了雷蒙的肩膀，他伸手去摸，碰到了一只手。
周围的一切都在崩塌，他也从空中跌落，然后被人接住。
坚硬的皮革护甲硌着皮肤，艾琳娜托起了他的无力的身体。
两人慢慢地坐下，然后在希奈蒂的手掌上大喘气，希奈蒂把手收回胸口，用另一只手牢牢护住。
“我想吐，”艾琳娜说，“我大概能理解希奈蒂和摩根娜为什么死活不愿意使用自己的绝招了，没有魔力实在是太难受了。”
“你把最后一点魔力给我了。”
“我还没那么无私，我勉强把最后一点魔力切成了两份。”
“谢谢。”
“我也要谢谢你。”
“……真稀罕。”
艾琳娜从来不会说谢谢。
“起来吧。”
艾琳娜把雷蒙拽起来。
“看看你的杰作。”
如同午后犯困时写下的笔记。光剑灼烧产生的切痕歪来扭去，只有面部的一块是竖直的。
被光剑接触到了地方，炽天使都产生了彩色的晶体用来防卫，这些晶体似乎极大地拖慢了这个原本无形的纯能实体的行动。
“我看到亚娜了！”
诗嘉古尔用自己的光学观测系统透过了炽天使头部的裂缝，和亚娜赤色的双眸对上。
“她就在对方口鼻处的位置，和在巴比伦之龙里的位置几乎一样。”
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但是现在要怎么飞到这五百米高空呢？
“我这边，先王们已经做好了一只鹰。”
希奈蒂在无线电里说。
“但是也只做好了一只半成品，只能飞一次。”
“和滑翔机一样？”
“没错，不但个子更小，而且可能扑几下翅膀就散架了。模仿鸟类飞行是很难的。”
“行吧，先王们也不容易，死了也得给你们打工。”
雷蒙切换到公频。
“大家，能不能帮我最后一个忙，把我送到亚娜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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