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四人在巴比伦之龙的腹部穿行，几乎畅通无阻地穿越巴比伦之龙上千米长的身体。
“我不太相信她还有自我意识。”
艾琳娜抬头看着仿佛地狱的天穹一样的腹部……不，哪怕是冥海都比这里温柔。
如果将所有的东西杂糅在一起都是魔母所期望的未来的话，那么对于一直竖立着高高的心之壁的艾琳娜来说还不如去自杀。
“你对我们的王——我们的会长有点自信好吗？”摩根娜有点生气了，“至少也要先谈谈吧。”
“亚娜比谁都固执，语言是无法说服她的。”
“我们要穿过龙头了，大家不要分心了！”
海格维特提醒两人，随后她对着一只牛头射出勾爪，荡向了上方。
他们四人从九个脖子之间穿过去，每只脖子光是宽度都等同于一艘战舰。
“这么大的一片地区该如何寻找？”摩根娜说。
“如果把这一整个东西消灭，就不用费心寻找的。”艾琳娜说。
“你该不会想要动用我的魔芯吧？”诗嘉古尔赶紧护胸。
“不是你说要把真王带回来的吗？”摩根娜骑着扫帚在脖颈之间穿梭，查看每一个可疑的地方，“为什么现在这么想要杀了她。”
“我没想到难度这么巨大——现在只有杀了她才是最优选择。还有，不要从那些巨大的眼睛前面穿过。”
“啊——”
警告已经晚了，摩根娜找人心切，径直地从一个人大小的瞳孔中飞过，将自己的倒影印在上面。
九个龙的头有八个发出怒吼，张大嘴扑向四人，气势汹汹地想要把她们吞下肚。
·
“这就是你想要的世界吗？”
亚娜和汉娜站立在宇宙之中，俯瞰着已经成为了黑色的光滑球体的地球。
黑色并非绝望和恐怖的颜色，而是融合了一切的大我。
“没错，绝对幸福的乐园，融合了一切的大我，摒弃了纷争的天国。”
这个计划从上个世界结束之时，她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天国是不会出现在人类的世界上的。”
“没错，所以我才要用这上天赋予我的力量……”
“不，请你不要再当救世主了。你和索拉一样，都在用尽力量拯救人类吧？”
亚娜转身面对魔母，面对这位和她一个年龄的“神明”。
“你已经很努力了，请你休息一下吧。”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汉娜对着黑色的地球喃喃自语，“我还有好多没有做完，我没能阻止战争，到处都有死亡，甚至连饥饿和饥荒都照顾不过来。我的能力越来越弱，在漫长的时间里我为了做成仅仅一件小事，给自己施加了越来越多的枷锁，创造了越来越多我都搬不动的石头。”
她越说越急促，越说越慌张。
“够了。”
亚娜突然抱住了汉娜。
“救世主大人，请您休息一下吧，请你相信你的孩子们，你的孩子们已经长大了，即使不需要您的庇护，我们也能继续走下去，直到走到天国。”
“是……这样……吗？”
汉娜少许被说动了一点，但是很快那段记忆侵入式的涌入她的脑海。
可悲的民族，满天的核弹，自绝死路的烟囱，宏大的移民计划和被抛弃的难民，平静的村庄被烧杀抢掠，卑微但是幸福的村民沦为奴隶，强者对于弱者的肆意掠过，然后被更强大的人侵犯。
对于劣等民族来说，日耳曼尼亚人是强者，对于日耳曼尼亚人民来说，军队政府是强者，对于军队政府来说，旧联盟的AI是强者。
而如果旧联盟的移民船在宇宙中遇到了更强大的外星人，那么他们也会变成弱者。暴力永远只会遇到更强大的暴力，然后被消灭。
这就是她的孩子们。
为什么这就是她的孩子们？
为什么自己只是像个宠溺的母亲一样，对于他们使用力量的请求有求必应，最后让他们重复了历史的轮回。
索拉已经放弃了继续拯救人类，因为她说到底是AI，是异族，而自己不同，那十亿生活在大地之上的人是她的孩子，她绝对不能置之不理。
“对不起，我做不到。”
她伸出双手，触碰到亚娜头顶上黑色的荆棘冠冕。
“请你助我一臂之力吧。”
·
40千米的长城围成了一个圆形的堡垒。
大量的噬虫从绝境长城的缺口冲入，但是还没有离开守城士兵的视野就开始折返。
前方就是令噬虫非常难受、强拉着他们返回的隔离带，是人类的最后一道保险。
而城墙上到处是短兵相接，就连指几个指挥室里都传出砍杀之声。
“大贤者，您没事吧？”
在附近砸虫子的莫妮卡从岩石巨人上下来，把大贤者扶起来。
“需不要补充魔力，我去把留级生——不是，我去把岩部雅人同学叫过来。”
“没必要，没意义……”
约书亚拄着法杖站了起来，挥动手臂，强大的魔法力量将数只噬虫推下山崖。
“我感到冬帝的魔法力量了。”
只不过两位大法师的力量，都已经快要枯竭了。
将40千米的绝境长城弯成堡垒并非易事，当年为了修绝境长城，全西大陆的魔法师全部动员，前仆后继，不知道死了多少领主们的掌中宝。
“抱歉，让你们加入了这场战争，你们这些年轻人，应该有不一样的未来。”
希格德莉法计划只征召了约书亚一个人，但是新阿根托拉特的师生和校友们纷纷主动请缨。
虽然他们的学校被魔族所毁，同学和同僚是被魔族所杀，但是他们并不痛恨魔族，因为伤害他们的，是更加深层本源的事情。
“要是我们连这点视野也没有，那么也别做魔法师了”
阿根托拉特未来的大院长菲利普如是说。
但是现在，因为前卫部队已经无法维持战线了，这些王国宝贵的魔法师们，不得不在狭小的室内和噬虫贴身肉搏，像士兵一样死去。
他们主动选择了走向死亡，只是为了见证那个结局。
“至少在我死之前，也要为你们年轻人做点什么。”
他用法杖在地上画法阵。
“冬帝大人，请助我一臂之力，完成最后的魔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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