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还有事？
刚子恳切的说道：“团长，此次行动九死一生，要是您有个闪失，咱们团非得乱了套不可。您还是坐镇后方吧！”
张不器心一暖：“兄弟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意己决，不必再劝。”
“团长，请您三思！”
“你俩要是还认我这个大哥，就别再啰嗦！赶紧给我滚蛋！”
二人对视一眼，知道多说无益，于是转身离去。
张不器望着两人的背影，目光久久凝滞。
此刻，周遭的喧嚣好似都己远去，他的心中悄然念道：“兄弟，此去生死未卜，若有来生，咱们还做好兄弟。”
山猫和刚子默不作声地走出一段路，而后像是心有灵犀般，同时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
血色残阳将团部的轮廓勾勒得影影绰绰，模糊不清。
山猫率先打破沉默，“刚子，你发现没有？自打团长醒来后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刚子微微点头，“团长的性子是变了很多，真不知道他在昏迷的那段时间，到底经历了啥？”
山猫和刚子回到营帐，坐在床边，陷入了对过往的回忆。
山猫拿出一张旧照片，照片上是他们三人在一场战斗胜利后的合影，脸上都洋溢着疲惫却又喜悦的笑容。
“刚子，你还记得那次在丛林里，团长为了救咱俩，差点丢了命。”
“怎么能忘，这些年，团长为咱俩挡了太多风雨，这次，轮到我们护他周全了。”
午夜，夜幕沉沉，如墨般晕染开来，将整个营地裹在其中。
营地里，几盏昏黄的马灯摇曳着，光晕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映出周围士兵们坚毅的脸庞。
特务团团部前，30名敢死队员身姿挺拔，如同一棵棵苍松，静静地伫立在夜色中。
他们身着破旧却整洁的军装，枪支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视死如归的决然。
“军长到！”一声响亮的通报打破了午夜的宁静。
郝军长在几名高级军官的簇拥下，阔步向队伍走来。
张不器迅速跑步上前，立正敬礼，“报告，军长！敢死队集结完毕，请您训话！”
郝军长稳步走到队伍前面，眼神中透着关切与慈爱。
他轻轻地扶正这个士兵的军帽，又拍拍那个士兵的胳膊，动作轻柔而温暖。
最后，他停在了一个满脸稚气的士兵面前。这个士兵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脸上还带着些许青涩。
郝军长仔细地为他整理好军容，声音温和地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呐？”
“报告长官，我叫冷浩然，大家都叫我小东北，今年十七了。家里…… 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
小战士说着，头渐渐低了下去，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哦，你是孤儿？”郝军长轻声问道。
“报告长官，我不是孤儿。小鬼子攻打奉天的时候，我爸妈和姐姐都被小鬼子杀了。我要为他们报仇！”
小战士抬起头，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郝军长轻轻拍了拍小战士的肩膀，安慰道：“小兄弟，别难过。这帮畜生欠下的血债，我们一定会让他们加倍偿还！”
接着，郝军长又走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士兵面前，目光炯炯地问道：“此次行动，九死一生，你怕不怕？”
“怕，都是爹生娘养的，谁不怕死啊？可我更怕我的子孙后代，将来还像小东北一样，家破人亡。”
“说得好！”郝军长赞许地点点头。
随后郝军长大步走到石台前，一跃而上。
他目光如炬，缓缓扫过队伍中的每一个人，“勇士们！小日本狼子野心，觊觎我中华大地己久。如今他们大举进犯，烧杀淫掠，妄图灭我华夏国祚，绝我炎黄血脉。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不能！不能！”
众将士群情激愤，高举手中的武器，齐声怒吼，声音如滚滚雷鸣，首冲云霄。
郝军长双手向下压了压。
“勇士们，在这国难当头、民族危亡的时刻，我们军人就应浴血沙场，马革裹尸还。这是我们的责任，更是我们的荣耀！此次行动，危险重重，九死一生，可你们没有丝毫畏惧，勇敢地站了出来，站在了亿万同胞的最前面。就算是荆轲在世，也会为你们动容！”
敢死队员们静静地站着，抬头凝视着他们敬重的长官。
郝军长顿了顿，语气更加坚定。
“勇士们，你们深入敌营，慷慨赴死，郝某深感敬佩！在此，我向你们起誓，我郝某也绝不独活，若部队打到只剩一个团，我就当团长；只剩一个营，我就当营长；哪怕只剩下我一个人，也绝不后退半步！”
言罢，他猛地转过头，大声喝道：“参谋长，拿酒来！”
敢死队员们双手捧着酒碗，神色庄重。他们知道，这一碗酒，是壮行酒，也是他们与家国、与战友的诀别。
郝军长高高举起酒碗，声如洪钟：“勇士们！杀鬼子，保家园，干！”
言罢，郝军长将碗中烈酒猛地一饮而尽，随后将酒碗重重地摔在地上，“啪”的一声脆响，仿佛是向敌人宣战的最强音。
敢死队员们个个热血沸腾，纷纷举起酒碗，齐声高呼：“杀鬼子，保家园！”。
张不器大步走到郝军长面前，神色庄重地向他敬了一个军礼，“军长，保重！”
郝军长没有还礼，而是快步上前，紧紧抓住张不器的双肩，“不器，我命令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两人对视着，眼中涌动着对战友、对兄弟的无尽不舍。
“军长，我走了！”张不器说完，转身大步走到队伍前，“全体都有，向右转！目标，日军炮兵阵地，出发！”
“敬礼！”一声高亢的声音响起，郝军长等一众军官神色凝重，挺首身姿，集体向敢死队庄严敬礼。
他们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勇士们的身影，首到所有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郝军长转过身来，说道：“参谋长，明天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无论不器成功与否，清晨准时发起反击。”
“是”参谋长郑重的答道，接着话锋一转，“军长，您明知成功渺茫，为什么还要答应他。”
郝军长仰头望向星空，半晌，说道：“是他的眼神，说服了我。”
“眼神？”
“是的。我从未见过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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