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畅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京城。
他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拉长,显得孤独而坚毅。
他跪在王爷府门前那光滑如玉的青玉阶前,膝盖处早己血肉模糊,衣服上的血珠顺着鳞甲般的纹路蜿蜒而下,如同战场上流淌的悲壮。
这些血珠在青玉阶前缓缓凝聚,最终形成了一个暗红的水洼,映照着他坚毅不屈的脸庞。
这是他入京的第三日。
三日来,他未曾离开过这片青玉阶前。
王爷府那扇朱漆铜钉的大门始终紧闭,仿佛要将他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
门房己经第五次探出头来,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刘公子,您还是请回吧。王爷说了,除非您答应入赘之事,否则……”
“否则如何?”
刘畅抬眼望向那扇紧闭的大门,额角的皮肤被烈日灼伤,绽开了一道道细纹。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不屈,仿佛要用这双眼睛穿透那扇大门,看到那个决定他命运的人。“要我看着幼贞嫁给那个痨病鬼?”
门房刚要答话,突然神色骤变。
刘畅的耳廓微微一动,他听见了环佩叮咚的清脆声响,混着金丝履踏过青砖的细响。
他猛然回头,正看见幼贞提着月华裙奔来。
她的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发间衔珠凤钗的流苏缠在颈间,像一道带血的勒痕,更添了几分凄美。
“子舒!”
幼贞扑跪在刘畅的身侧,广袖拂过那片血泊。
她的声音中带着哭腔,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倾诉出来。
“父亲要把我许给齐国公世子,三日后就要纳吉……”
话音未落,王爷府的大门轰然洞开。
大王身着紫袍玉带,立在阶上,腰间的蹀躞七饰在日头下泛着冷光,显得格外威严。
他冷冷地注视着刘畅,仿佛要将他看个透彻。
“好个刘家大郎,你自己选择去留。”
大王抬手掷出一卷黄绫,那正是陛下刚下的恩旨。
“若你同意入赘,擢你为尚书郎,前提是——”
他玉笏指向刘畅的眉心:
“入我宗谱,你又不亏。”
刘畅盯着那卷滚到脚边的圣旨,忽然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几分不屑。
他握住身旁清瑶颤抖的手,指尖着她腕间那道新月形的疤痕。
那是几年前的沙尘暴中,他为她挡箭时留下的印记。
那道疤痕如同他们之间情感的见证,见证了他们在生死边缘的相依为命。
“王爷可知,玉门关的沙暴天里,最忌讳什么?”
刘畅缓缓起身,衣服相撞的声音惊起了檐下的宿鸟。
他的目光如同利剑般锐利,仿佛要穿透大王的内心。
“越是珍贵的瓷器,越要用粗麻裹着。若非要镶金嵌玉……”
他靴底碾过圣旨上的蟠龙纹:
“当心摔得粉身碎骨。”
大王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当然听得出刘畅这话中的机锋——半月前西域进贡的越窑秘色瓷,正是因礼部用金丝楠木箱装载,才在沙暴中尽数碎裂。
这个从小地方来的读书人,竟敢用朝堂秘闻来威胁他?
“子舒,不可!”
幼贞突然拽住了刘畅的佩刀。
她转头望向父亲时,鬓边的珍珠簌簌作响,仿佛也在为她内心的挣扎而颤抖。
“女儿记得,去年腊月御史台那场火……”
“住口!”
厉喝一声,手中的玉笏竟出现了裂痕。
他盯着女儿颈间随呼吸起伏的翡翠璎珞,那下面藏着一道皇室女子特有的朱砂痣。
这个秘密,本该随着十八年前淑妃娘娘难产而死的消息,永远埋进皇陵。
然而此刻,这个秘密却如同一把利剑,悬在了他的心头。
阶下忽然飘来一阵牡丹香。
身着月白襦裙的女子从影壁后转出,发间别着朵将谢的魏紫。
她盈盈下拜,袖中露出半截鎏金令牌,显得端庄而高贵。
“王爷安好。”
她声音柔和,如同春风拂面。
“太后娘娘说御花园的并蒂莲开了,想请县主去赏玩。”
刘畅注意到王爷在看到令牌的瞬间,左手无意识地按住了腰间鱼符。
那女子抬头时,眼尾掠过他衣服上的家徽,瞳孔突然收缩——那是西北商路霸主刘氏一族独有的狼首纹。
这个女子显然认出了刘畅的身份。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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