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被牵着手掠过云层,三殿下常待在书房。
案头纸笔摊开,他握着笔,墨在宣纸上洇开墨团,思绪早飘到千里外—— 沐闵北辰骨节分明的手、相扣时那缕温热,像生了根的藤蔓,缠着他心神。
实在静不下,他起身翻找古籍,指尖扫过积灰书脊,一本旧册“啪嗒”落地。
弯腰捡起,书页展开,“相思病”三字入目时,三殿下耳尖骤烫,心跳如擂鼓,却强装无事地垂眸继续翻看。
那些关于情思萦心、辗转难安的描述,像把他早藏着的悸动,全摊在日光下。
书又“哐当”砸在地上,三殿下慌得后退半步,撞得笔架轻晃。墨香混着紊乱呼吸,他脸色瞧着平静,耳尖的红却烧得厉害,将他藏不住的心动,烘得愈发烫人……
........
........
相思缠身后,三殿下把自己囚在书房。
案头纸笔蒙尘,他对着窗棂发呆,指尖无意识那日沾过沐闵北辰温度的袖口,心跳声在静谧里格外响,像困兽挠心——想逃,却被情思拴在这方天地,连推开窗的力气都被心动碾成齑粉。
日子晃到生辰,天帝大宴群臣,仙乐绕梁时,沐闵北辰到得最早。
他藏着礼物的袖子被攥出褶皱,目光在仙娥群里逡巡,没寻到那抹熟悉身影,喉间轻轻滚了滚。
往日这时辰,三殿下早该笑着迎上来,可今日连衣角都没见着。
他垂眸瞧着袖中礼物,冰蓝眼底暗流翻涌,是担忧,是不安,搅得仙宴喧闹都成了背景音,满心只剩个念头:那人究竟怎么了……
而书房里,三殿下听着外头热闹,手指抠进案几,把“相思病”古籍藏进更深处。
他怕见着沐闵北辰,怕那耳尖的红、乱撞的心跳,会把藏不住的喜欢,全抖落在这人面前……
.......
良久,三殿下望着镜中白衣红纹的华服,指尖领口纹路,深吸口气——躲不过,谁让他是今日主角。
“三殿下到——”仙侍通传声落,殿门推开的瞬间,他踏入仙宴,衣袂带起浅淡香风。
“恭喜殿下生辰喜乐!”众仙神起身,拱手祝贺声如潮涌。
三殿下微抬袖:“诸位起身吧。”目光扫过殿内,刻意绕过沐闵北辰所在席位,径首落座其侧。
宴间,三殿下与天帝谈笑、同天后问安,和身旁仙友聊得热络,可眼角余光,始终没往沐闵北辰那儿瞥。
沐闵北辰望着他侧脸,冰蓝眸底情绪翻涌,有困惑、有失落,可最终只沉默垂眸。
旁侧神仙忽抖抖袖子:“怎突然冷了些?”没人应声,沐闵北辰指尖扣着酒盏,看里头琥珀色仙酒晃啊晃,往常饮来甘醇如蜜,今日却像掺了霜,刺得喉咙发涩。
随着时间的流逝,生辰宴近尾声,三殿下起身告退,步伐从容,却没半分停留。
等他身影消失,沐闵北辰望着空了的席位,指尖猛地攥紧酒盏,指节泛白。仙酒泼溅在案,他却似无知觉,垂眸盯着那滩水渍,喉间溢出极轻的叹息,混着满殿喧闹。
沐闵北辰悄然离席,衣摆掠过鎏金烛台时,溅起几点星火。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首到蟠桃园熟悉的甜香裹住呼吸——那是他们初遇的地方。
月光落在斑驳桃枝上,映得他的影子支离破碎,冰蓝眼底翻涌的暗潮,终究化作一声融进夜色的叹息。
另一边,三殿下回府便将自己锁进房内。
他倚着雕花木门缓缓滑坐,指节捏得“相思病”古籍发皱,纸张簌簌作响。窗外月色如水,却照不暖他冰凉的心。
宴会上,他分明偷偷瞥向沐闵北辰的方向。
那人周身寒气翻涌,面无表情的模样,恰似初见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可三殿下知道,此刻那人周身的寒意,比初见时更冷,更沉。
他盯着古籍上“解相思法”的字迹,眼前却不断浮现沐闵北辰攥着酒盏、指节发白的模样,心口像是被人揪住,酸涩得喘不过气来。
原来,他竟舍不得那人这般难过,即便要躲,见他这般,自己的心,也疼得厉害。
........
三殿下死死盯着古籍上“解相思法”的字迹,烛火在宣纸上明明灭灭,将那行字染得忽明忽暗。
良久,他睫毛剧烈颤动,目光陡然一凝,霍然起身时,古籍“啪嗒”坠地。
白雾裹挟着衣袂翻涌,他己朝着庭院外疾驰而去,唯有月光将那本遗落的书照亮。
风卷着书页哗啦啦翻动,最终定格在泛黄的内页。
只见墨迹斑驳处写着:“情丝缠心者,无解。唯有剖心剜情,方能断念;或坦诚相见,以真心换真心,执念若化春水,相思自解。然前者痛彻心扉,后者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万劫不复……”字句间还留着干涸的墨渍,似是谁曾在此处反复斟酌,墨迹晕染成一片深浅不一的暗痕,在夜风里翻卷,像是无声诉说着无解的宿命。
另一边。
三殿下化作的白雾裹着劲风掠过仙宴,琉璃盏摔碎的脆响与醉仙的笑闹声中,他凝形而立。
满地狼藉映着残烛,几个神仙歪在玉榻上抱着酒壶哼唱,他却无心驻足——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宴会厅,心跳随着落空的搜寻愈发急促,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慌。
喉间泛起铁锈味时,蟠桃园那棵歪脖子桃树的模样突然撞进脑海,他猛地转身,衣袂带起的风掀翻了案上酒坛。
“欸,怎么有一朵云飘走了?”醉醺醺的嘟囔被他抛在身后。
三殿下踏着月光狂奔,发冠松散,几缕碎发黏在汗湿的额间。
蟠桃园的桃香愈发浓烈,他冲进林子时,衣摆勾住枝桠也浑然不觉,首到那棵熟悉的蟠桃树出现在视野里。
沐闵北辰的背影就在树下。
那人冰蓝眼眸映着月光,正将一个缠着银丝的锦盒轻轻搁在当年三殿下坠落的枝桠上。锦盒里隐约透出微光,像是藏着星辰。
听见身后凌乱的脚步声,沐闵北辰转身,却见三殿下撑着树干剧烈喘息,胸口急促起伏,连耳尖都泛着不正常的红。
两人目光相撞的刹那,夜风卷着桃花掠过,将未说出口的千言万语,都揉碎在这骤然凝滞的呼吸里。
(http://www.i7xsw.com/book/NnN0ex.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i7xsw.com。爱奇电子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i7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