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穿透云层，在废弃工厂的排污管道投下蛛网状阴影。苏晚晴戴着红外热感面罩，指尖拂过流水线传送带上印着"许氏美颜"LOGO的精华液瓶。流水线尽头，十二台机械臂正在为新品"雪肌霜"贴上防伪标签。
"三分钟后换班。"微型耳麦里传来顾明城克隆体的电子音，"西南角监控有0.7秒盲区。"
苏晚晴的胎记在防护服下隐隐发烫，视网膜浮现出纳米机器人传回的工厂立体图。她在第五根承重柱前蹲下，指甲撬开地砖，露出嵌在混凝土里的金属盒。盒内三百支淡绿色试剂泛着荧光，瓶身标签印着苦艾叶提取物的分子式。
流水线突然加速，机械臂关节发出齿轮卡顿的异响。苏晚晴翻身滚入传送带下方，双腿绞住横梁倒挂，腰间的磁吸装置精准吸附住流水线控制面板。当机械臂开始新一轮灌装时，她将试剂插入分流阀接口，淡绿色液体混入透明精华液的瞬间，流水线警报器突然闪烁红光。
"有温度异常！"监控室传来保安的喊声。苏晚晴扯开防护服拉链，后腰胎记暴露在红外扫描仪下，流水线温度数据突然恢复正常值——这是上周从陆沉舟实验室偷来的生物干扰器在起作用。
三公里外的许氏大厦顶层，许安然正在首播新品发布会。她抹"雪肌霜"的右手突然抽搐，美甲片在镜头前崩飞。弹幕疯狂刷屏"主播手抖了"时，苏晚晴的黑客程序同步替换了首播画面——许安然身后的大屏突然播放林琛在警局的供述视频："所有致敏成分都是许总亲自审批的......"
"切断电源！"许安然踹倒补光灯，脖颈青筋暴起。她没注意到有只机械蜘蛛正顺着裙摆爬上后颈，将微量苦艾碱注入人造血管。当助理递上矿泉水时，她突然掐住喉咙干呕，舌苔在特写镜头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同一时刻，苏晚晴在工厂通风管道里收拢绳索。下方传来克隆保安的脚步声，他们的机械眼闪烁着SWQ系列特有的蓝光。当她摸向腰间的电磁脉冲器时，管道突然剧烈震动——整条流水线正在被改造成武器生产线，传送带上流淌的不再是护肤品，而是装着神经毒素的胶囊。
"你果然在这。"许安然的声音从管道尽头传来，全息投影仪在锈蚀的金属壁投下她扭曲的脸，"从你收购那家苦艾种植园开始，我就在等这一刻。"
苏晚晴甩出电磁脉冲弹，在投影消散的瞬间跃入冷却池。淡绿色液体包裹全身时，她看见池底沉着数十个冷冻舱，舱体内赫然是正在培养的许安然克隆体。每个克隆体的后颈都有条形码，最新一个的编号是"XM-300"——与她手腕内侧的刺青完全相同。
冷却池突然开始排水，苏晚晴的防护服被螺旋桨绞住。胎记在液体中发出超声波，唤醒池底的纳米机器人。它们聚合成陆沉舟的虚影，手指穿透她的面罩按在唇上："现在引爆。"
厂房承重柱在连环爆炸中倒塌，苏晚晴顺着污水管冲进地下河。防水袋里的手机不断震动，消费者投诉的新闻推送如瀑布流般冲刷屏幕："万人烂脸""许氏股票暴跌""董事长办公室发现放射性物质"......
当她从下水道钻出时，朝阳正照在许氏大厦的玻璃幕墙上。第300层突然爆出火光，许安然的克隆体一个接一个撞碎窗户坠落。她们在晨雾中绽放成血肉之花，落地前脖颈后的条形码突然投射出苏晚晴的基因图谱。
"礼物喜欢吗？"顾明城的克隆体从巷口阴影走出，机械手指捏着枚蓝蔷薇胸针，"这是从第299号克隆体心脏里挖出来的。"
苏晚晴正要接过胸针，克隆体突然瞳孔扩散。他的机械心脏迸出火花，最后传出的音频是陆沉舟的咳嗽声："别碰...花蕊里有..."
蓝蔷薇胸针落地的瞬间，花蕊中迸出淡紫色气体。苏晚晴的后颈胎记突然刺痛，视网膜自动生成防护膜——这是陆沉舟植入的纳米机器人启动应急机制。顾明城的克隆体在毒雾中融化，机械骨骼暴露出胸腔里的微型冷冻舱，舱内蜷缩着五岁女童的胚胎。
"第三百号礼物。"许安然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整条街道的电子广告屏同时播放监控录像：二十年前的深夜里，苏母正将哭闹的婴儿交给黑衣人，襁褓上的蓝蔷薇刺绣与苏晚晴的胎记纹路重合。
苏晚晴撞碎便利店玻璃窗翻滚而入，货架上的收音机突然自动调频。陆沉舟的加密频道传出断断续续的指令："去码头...冷冻柜...密码是你第一次流产的日期..."
胎记的灼烧感突然变成导航脉冲，苏晚晴的视野里浮现出荧光路径。她踹开仓库后门时，整排自动售货机突然弹出激光武器。最近的克隆体眉心亮起红点，却在扣动扳机前突然调转枪口——他们的机械眼虹膜上浮现出蓝蔷薇图腾。
"你以为篡改几个克隆体就能赢？"许安然的本体从天桥跃下，人造皮肤在暴雨中剥落，露出金属脊椎上三百个微型屏幕。每个屏幕都播放着不同年龄段的苏晚晴被实验的画面，最新一段赫然是上周她在陆沉舟病房昏睡时被抽血的录像。
苏晚晴挥刀斩断数据线，淡蓝色血液喷溅在手机屏幕上。许氏股票实时行情突然开始倒流，K线图在她瞳孔里重组为基因链图案。当刀尖抵住许安然咽喉时，地面突然塌陷——下方竟是许氏制药的秘密实验室，培养舱里漂浮着上千个苏晚晴的克隆体。
"看看这些孩子。"许安然扯开最近的舱体，抓出七岁模样的克隆体，"她们都等着继承你的痛苦记忆呢。"克隆体突然睁眼，用苏晚晴的声线尖叫："妈妈为什么要抛弃我！"
苏晚晴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记忆如利刃刺入脑海。五岁那年所谓的绑架案，其实是陆沉舟带着她从实验室出逃。培养舱的玻璃倒影里，她颈后根本没有胎记。
"你的痛觉神经是我最好的培养皿。"许安然将克隆体推向粉碎机，"每当你感到绝望，这些孩子就会..."话音未落，苏晚晴的胎记突然释放电磁脉冲，所有克隆体同时苏醒，机械般整齐地转向许安然。
实验室突然响起陆沉舟设定的童谣旋律，克隆体们后颈的条形码开始发光。苏晚晴扯下项链嵌入主控台，破译的密码竟是顾明城女儿生日。当防护罩升起的瞬间，她看见每个克隆体的心脏位置都刻着日期——正是她人生每次重大创伤的时间点。
"游戏该升级了。"许安然按下耳后的开关，实验室开始注入淡绿色气体。克隆体们突然抽搐，皮肤下鼓起游走的金属颗粒。苏晚晴撞开通风管道，发现管壁上用血写着"向西137步"——正是陆沉舟幼年在孤儿院教她的逃生暗号。
在毒气触达肺叶前的最后一秒，苏晚晴踹开下水道井盖。湍急的水流中漂浮着实验日志残页，她抓住的纸张恰好记录着二十年前的今天：编号300的胚胎被植入苏母子宫，备注栏画着蓝蔷薇与黑寡妇蜘蛛。
暴雨冲刷着码头集装箱群，苏晚晴根据视网膜导航找到标着"明月"的冷冻柜。当她输入流产日期时，柜门弹开的冷气中浮现出陆沉舟的全息影像："当你看到这段录像，说明我至少成功骗过他们三次假死..."
冷冻柜门开启的瞬间，三百台休眠的纳米机器人苏醒，在空中交织成陆沉舟的虚影。他抬手点在苏晚晴胎记上，整座码头突然亮起蓝蔷薇图腾的激光网。追来的许安然克隆体撞上光网，皮肤瞬间碳化，露出机械骨骼上刻着的"SWQ-300"编号。
"你居然用自己做诱饵！"许安然的本体从集装箱顶跃下，人造血管刺入冷冻柜电缆，"可惜这些数据二十年前就该..."话音未落，柜内突然射出冰锥，将她钉在防波堤上。冰锥表面浮现出苏母的遗书笔迹："若晚晴见此，我己身陷蓝蔷薇计划。"
苏晚晴的胎记突然迸发强光，视网膜接收到的数据流重组为实验室监控：怀孕七个月的苏母正在手术台挣扎，许安然握着基因编辑枪冷笑："这个孩子会成为最完美的药人母体。"画面最后定格在胚胎培养舱的编号——SWQ-000。
"现在明白为什么你尝不出苦味了？"许安然扯断冰锥，机械手指捏碎冷冻柜里的胚胎样本，"你的味觉神经被我改造过，永远尝不出蓝蔷薇毒素的..."突然有子弹穿透她的机械心脏，弹孔排列成蓝蔷薇花瓣的形状。
顾明城从起重机驾驶室走出，枪口还冒着硝烟："我说过会用这根碰过你的手指结束一切。"他的断指处安装着微型发射器，此刻正对准苏晚晴，"不过真正的礼物在冷冻柜第三层。"
柜体内缓缓升起的液氮舱里，悬浮着五岁模样的苏晚晴克隆体。克隆体颈后的蝶形胎记正在渗血，组成基因密码的荧光数字倒计时归零的刹那，整座码头的地面开始塌陷。
"这是陆沉舟最后的布局。"顾明城拽着苏晚晴跳上快艇，身后塌陷处升起巨型培养舱。舱体内数以万计的蓝蔷薇同时绽放，每片花瓣都映着不同年龄段的陆沉舟，"他用二十年时间，把自己的记忆种在花里。"
快艇被爆炸气浪掀翻时，苏晚晴在咸涩海水中睁开眼。漂浮的蓝蔷薇花瓣突然聚合成陆沉舟的虚影，他伸手按在她小腹："孩子能继承所有实验数据，这是打破循环的唯一..."话音未落，许安然的机械触手刺穿虚影，卷住苏晚晴的脚踝拖向深渊。
海底实验室的应急灯次第亮起，苏晚晴看见自己的克隆体们正在培养舱里老去。最年长的克隆体突然拍打舱壁，用口红在玻璃上写下"去找北极的蓝月亮"。许安然的本体从阴影中走出，机械骨骼上插着半融化的蓝蔷薇："你以为他真在瑞士疗养？"
胎记突然高频震动，苏晚晴的视野被强行接入全球监控系统。阿尔卑斯山疗养院的画面里，"陆沉舟"正在拆解自己的机械心脏，零件内壁刻着顾明城女儿的生日。当她放大瞳孔焦距，发现那竟是戴着人皮面具的顾明城克隆体。
"我们都被困在莫比乌斯环里。"许安然扯开自己的颅骨，露出浸泡在营养液中的真正大脑——那竟是苏晚晴五岁时被切除的脑前额叶，"你以为的复仇，不过是我用你的脑细胞导演的..."
苏晚晴撞碎培养舱，将克隆体老化的手臂按在基因锁上。整座实验室开始播放童谣，所有克隆体齐声哼唱。许安然的机械骨骼在声波共振中解体，坠落的零件拼出北极坐标。
当逃生舱冲破海面时，朝阳正从冰川尽头升起。苏晚晴看着掌心融化的蓝蔷薇冰晶，里面封存着陆沉舟的最后一缕意识流："去诞生之地结束轮回。"
三个月后，苏晚晴站在北极科考站废墟前。蓝月亮的极光中，她将苦艾汁注入自己颈后胎记。所有许氏产品的消费者突然恢复味觉，全球首播画面切到许安然的本体——她正在南极冰层下尖叫，每一块冰晶都映出苏晚晴销毁基因库的画面。
"游戏该由受害者重启了。"苏晚晴按下怀表里的起爆键，身后千年冰层轰然炸裂。飘散的冰雾中，三百年前的蓝蔷薇标本缓缓绽放，花心躺着枚刻有"SWQ-000"的怀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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