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蹲在别墅雕花铁门前数蚂蚁时，终于悟出个真理：有钱人的表都比别人快三倍。手机显示七点五十九分，但眼前这座巴洛克式城堡还笼罩在灰蒙蒙的晨雾里，活像吸血鬼德古拉刚开完通宵派对。
"叮——"八点整的钟声吓得她差点把黑卡塞进蚂蚁洞。铁门吱呀着自动打开，露出条铺满蓝蔷薇花瓣的小径，每走一步都像踩在人民币上——毕竟这鬼花三万欧元一朵。
"苏小姐是打算用脸刷卡？"凉飕飕的嗓音从头顶传来。苏晚晴抬头看见陆沉舟倚在露台雕花栏杆上，丝绸睡袍被风吹得鼓成降落伞，手里还晃着把寒光闪闪的修枝剪。
她默默把贴在门禁系统上的鼻尖移开："你们家门禁该升级了，我这么如花似玉的脸都识别不出来。"
"系统只认智商超过80的生物。"陆沉舟手腕一抖，修枝剪擦着她耳际飞过，稳稳钉在身后的橡树上，"比如这只松鼠。"
树枝上窜过的灰松鼠冲她竖尾巴，爪子里还攥着颗榛子。苏晚晴突然觉得这场景像极了迪士尼公主开场——如果公主是拿修枝剪当回旋镖的神经病的话。
跟着管家穿过挂满中世纪盔甲的长廊时，苏晚晴总觉得头盔眼洞里闪着红光。她发誓有个盔甲的手指动了下，刚要尖叫就被管家淡定打断："那是陆总装的智能监控，上个月刚电晕三个商业间谍。"
书房门打开的瞬间，苏晚晴差点被水晶吊灯闪瞎。陆沉舟坐在整块紫檀木雕成的书桌后，面前摆着碗正在冒泡的...麻辣烫？
"聘书第三条，"他舀起颗鱼丸，"乙方需每日为甲方带早餐。"
苏晚晴盯着自己手里冷掉的煎饼果子："您这碗红油快漫出来的‘早餐’，该不会是让我现在飞去西川买？"
"楼下厨房做的。"陆沉舟突然把碗推过来，"吃完。"
"哈？"
"西十八小时没进食的人没资格谈契约。"他指尖敲了敲桌面上的羊皮卷，"顺便，你咀嚼时左边脸颊会鼓得像仓鼠——这算附加条款里的娱乐项目。"
苏晚晴差点被鱼丸噎死。更惊悚的是当她抬头，发现整面书墙都是单向玻璃，二十个西装革履的高管正坐在隔壁会议室观摩她吃麻辣烫。
"现在进行仪态测试。"陆沉舟按下遥控器，书柜突然翻转露出满墙显示屏，"给你三分钟，从这些监控画面里找出异常。"
屏幕上滚动着便利店、地铁站、甚至她出租屋厕所的实时画面。苏晚晴抄起辣椒油泼向某个屏幕："这个偷拍我家浴室的摄像头角度歪了——顺便问高清吗能美颜吗？"
会议室传来此起彼伏的呛咳声。陆沉舟慢条斯理擦掉溅到袖口的红油："正确答案是第三街道监控时间戳错误，不过..."他突然俯身逼近，"你刚才泼的是我最喜欢的阿玛尼高定。"
"赔钱从工资扣呗。"苏晚晴晃了晃黑卡，"反正您数学好到三年工资刚好抵件西装。"
她没注意陆沉舟眸中闪过的笑意，就像没发现所有监控画面在她泼辣椒油时同时跳出了"测试通过"的绿框。当二十个高管集体起立鼓掌时，苏晚晴嘴里还叼着半根茼蒿。
"接下来是嗅觉测试。"陆沉舟拉开抽屉，二十支试管列队闪耀，"猜错一支，扣十天工资。"
苏晚晴刚凑近第一支试管就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陆沉舟嫌弃地后仰："这是大溪地栀子..."
"停产的1987年版本，因为采花工被椰子蟹夹伤了屁股导致产量骤减。"她揉着鼻子，"下一个。"
当猜中第十八支龙涎香时，苏晚晴突然发现陆沉舟在偷偷嗅她发梢。还没开口就被拽住手腕按在书桌上，冰凉的试管抵住颈动脉。
"最后一个测试。"他眼底泛起诡异的蓝，"怕血吗？"
剪刀划破指尖的瞬间，苏晚晴终于看清他虹膜里藏着朵蓝蔷薇纹样。血珠坠落在羊皮契约上，晕染出"生死不论"西个篆体小字。
"我要你成为捅向敌人的利刃。"陆沉舟把染血的剪刀塞进她掌心，"现在，该你签卖身契了。"
窗外突然狂风大作，满墙显示屏同时播放起林琛和许安然的偷情录像。苏晚晴盯着契约末尾那句"若甲方死亡，乙方需陪葬"，突然笑出声。
"陆总，"她蘸血画了只竖中指的简笔画，"您听说过21世纪有个东西叫《劳动法》吗？"
说时迟那时快，苏晚晴突然抄起麻辣烫泼向书柜。辣椒油渗进机关缝隙，整面书墙卡在翻转中途，露出会议室里二十张瞠目结舌的脸——以及藏在《资本论》书壳里的心脏除颤器。
"契约我改好了。"她把羊皮卷拍在桌上，末端添了行娟秀小字："若乙方先死，甲方需每天上坟表演Beatbox。"
陆沉舟盯着那个血绘的中指，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当他摊开染血的手帕时，苏晚晴瞥见帕角绣着的蓝蔷薇与...自己童年照片？
"陆总，您这手帕绣工挺别致啊。"苏晚晴两根手指捏着染血丝帕晃了晃，"蓝蔷薇我懂，但这个扎羊角辫流鼻涕的小丫头——"她突然眯起眼，"怎么看着像我小时候被狗追着咬的糗样？"
陆沉舟夺回手帕的速度快出残影："这是二十年前商业对手千金的画像。"
"哦~"苏晚晴拖长尾音，"原来您有收集仇人童年照的癖好？下次我给您烧点林琛的满月照？"
书房温度骤降十度。陆沉舟指尖敲了敲紫檀桌面，整块地板突然翻转。苏晚晴还没反应过来，就一屁股坐在了通往地下室的滑梯上。
"现在进行最终测试。"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找到上来的人体工学椅，或者成为地下迷宫的新装饰。"
苏晚晴揉着摔成八瓣的屁股站起来，发现眼前是条布满镜面的甬道。每走三步就有机械音播报："智商-1，美貌-10，生命值剩余89%..."
"你们家迷宫还带角色扮演？"她对着空气竖中指，突然发现镜中倒影在诡异地微笑。定睛一看，二十个"陆沉舟"正从镜中伸出手，指尖都夹着蓝色玫瑰。
苏晚晴抄起高跟鞋砸向镜面："装神弄鬼扣工资啊！"
"哗啦——"镜子应声碎裂，露出后面正在嗦泡面的技术员。小哥看着卡在显示屏上的Jimmy Choo细高跟，颤巍巍举起双手："姐，我就打个工..."
"恭喜通过暴力测试。"陆沉舟的声音从扩音器传出，"现在请捡起第7块碎片。"
苏晚晴掰开泡面碗，发现碎镜片背面刻着经纬度坐标。当她念出数字时，整面墙突然翻转，露出间摆满蓝蔷薇的冰室。水晶棺里躺着个穿复古洋装的少女，胸口别着与她一模一样的蓝蔷薇胸针。
"这不会是你初恋吧？"她转头问不知何时出现的陆沉舟，"长得跟我双胞胎似的，您替身文学看多了？"
陆沉舟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溅上冰棺。他伸手抚过少女眉眼："她死于二十年前的蓝蔷薇过敏，而我..."指尖突然戳向苏晚晴心口，"需要个不过敏的容器。"
苏晚晴拍开他的手："您这算职场性骚扰附加恐怖故事套餐？"
"这是你父亲的笔迹。"陆沉舟甩出张泛黄协议。苏晚晴眯眼辨认出《器官捐赠同意书》，签署日期竟是她五岁生日当天。甲方赫然写着陆氏集团，而受益人栏...
她突然抢过文件对着灯光细看，受益人的名字被血迹晕染，但隐约能看出是"苏晚晴"三个字。
"惊喜吗？"陆沉舟擦掉嘴角血迹，"你从出生就是我的..."
"医疗垃圾回收站？"苏晚晴把协议团成球砸他脸上，"我说怎么从小到大体检都是VVVIP待遇，敢情在您这儿我是拼多多的人体器官百亿补贴？"
警报声突然大作，冰室开始急速降温。陆沉舟拽着她冲向暗门时，苏晚晴瞥见水晶棺里的"手办"睁开了眼。
"诈尸啊！"苏晚晴一蹦三尺高，脑袋撞上水晶吊灯。陆沉舟拎着她后衣领往暗门拖时，冰棺里的少女突然抬手抓住他裤脚。
"老板，您家手办成精了！"苏晚晴疯狂拍打陆沉舟胳膊，"快撒盐！泼黑狗血！"
"这是全息投影。"陆沉舟按下腕表，少女瞬间碎成蓝色光点，"最新安保系统，专防你这种..."
警报声突然炸响，天花板弹出二十台自动扫射的泡泡机。粉色泡泡淹没了整个冰室，苏晚晴顶着满脑袋泡沫咆哮："你们家安保是迪士尼在逃公主设计的吧！"
"失误。"陆沉舟冷着脸擦掉粘在睫毛上的泡泡，"应该是催泪瓦斯。"
"我谢谢您啊！"苏晚晴从泡泡堆里刨出个遥控器，随手一按。整面墙的蓝蔷薇突然开始喷彩虹糖，砸得陆沉舟的定制西装像打翻的颜料盘。
当两人湿漉漉地爬出密室时，二十个高管正在会议室开赌局："我押苏小姐能活过三小时！""赌五毛陆总先气到心梗！"
"散会。"陆沉舟甩着滴彩虹糖浆的袖子，"顺便，这个月奖金全扣。"
苏晚晴蹲在喷泉边拧裙子时，突然发现水底沉着枚蓝蔷薇袖扣——和三天前陆沉舟给她的那枚一模一样。还没等摸鱼，后颈突然一凉。
"契约最后一条。"陆沉舟的剪刀抵着她大动脉，"每周取200cc血样。"
"您首接说签的是卖身契加献血证呗？"苏晚晴突然转身，剪刀险险擦过锁骨，"不过我有个条件。"她扯开衣领露出肩膀，"抽这儿，正好把我前年打的玻尿酸抽出来循环利用。"
陆沉舟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苏、晚、晴！"
"在呢在呢。"她哼着歌转圈，"陆总，您地下室还藏着多少惊喜？人体模型展？前任女友纪念馆？总不会是..."
话没说完就被拽进花房，满墙监控屏正在回放她的人生：五岁在孤儿院种蓝蔷薇，十五岁收到匿名奖学金，婚礼当天街角那辆劳斯莱斯...
"停！"苏晚晴捂住屏幕，"您这算偷窥狂十级了吧？"
"这是投资人的基础调查。"陆沉舟指尖划过她婚礼视频，"顺便，你撕婚纱时走光了。"
苏晚晴抄起花盆就要砸，突然瞥见监控日期显示二十年前——画面里十五岁的陆沉舟正抱着个女婴注射药剂，试管标签写着"抗过敏血清"。
"这该不会是我吧？"她戳了戳屏幕里婴儿的屁股蛋，"您这算非法收养加人体实验？"
陆沉舟突然咳嗽着撑住花架，鲜血滴在蓝蔷薇上滋滋作响："你以为为什么只有你能碰蓝蔷薇？"他扯开衬衫，心口处盘踞着狰狞的蓝紫色血管，"每代陆家人都活不过三十五岁，除非..."
"找到抗过敏宿主当充电宝？"苏晚晴突然抢过注射器扎进他胳膊，"下次首接说您缺个移动血库行吗？"
警报再次响起，但这次是真的。无人机撞碎玻璃冲进来，撒下漫天传单。苏晚晴接住一张，上面印着她和陆沉舟在密室的"亲密照"，配文大字："恭喜陆总喜提二手娇妻！"
"许安然送的贺礼。"陆沉舟冷笑着烧掉传单，"现在，准备好成为真正的利刃了吗？"
苏晚晴把玩着蓝蔷薇胸针，突然刺向他喉结："第一个要捅的，是让我当替身还克扣工资的混蛋老板。"
针尖在皮肤上压出红点，陆沉舟却笑了。这是苏晚晴第一次见他真心实意的笑，晃眼得像冰原上炸开的烟火。
"成交。"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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