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山湾的房子都是依山而建,白墙青瓦是这里的房屋的基础色调,小巷口里是由石板一块一块铺成的小路。
时越刚从外面回来,就看见老人戴着老花眼镜正在电视。
他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提了进来,听到响声,老人转过头,眼镜都快掉到鼻翼上了,这才扶了扶眼镜,“小越回来啦?”
看到他手里提着的糕点,“怎么又买了东西啊?不是说不用买嘛”话是这么说,可那双眼睛从未离开过对方手里的包装袋。
“外婆,我给您放这边了,您想吃的话就打开吃。”时越语气平缓道。
“小越啊,你过来陪着外婆坐坐,你来的这些天一首帮着收拾家里的,都没好好休息休息。”
时越抿着唇,大概知道外婆会说什么,他还是走了过去,旁边的小板凳上坐下。他的长腿憋屈地半弯朝外敞着,手里不知道从哪带的一根狗尾巴草,在手里转着。
外婆坐在门口,目光看的很远,最后开口,
“小越啊,你别怪你妈妈,她也是没办法。”
时越的眼眸微暗,只说,“我没怪她。”
“虽然你不说,但是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心结在,当初你父亲那么狠心,抛弃怀有身孕的你母亲而另娶他人就该明白,他这个人,不可依靠,眼里只有利益。
那段日子有多难熬,我不是不知道,你母亲一个人还怀着身孕,受尽多少流言蜚语,特别是在生了你之后,那过的日子也是十分艰难,这些年来,若不是你的大伯以及你的姑姑暗中接济,恐怕……
只是三年前……你爸他找上门,而你母亲那时候又病重,你不得己才跟了回去,我知道你的委屈。”
时越垂下眼眸,不答话,只是手里的那根狗尾巴草被他薅的只剩下光杆杆。
“只是小越,你为了你母亲才答应回时家,可你母亲又何尝不是因为你而留在时家呢?”
“她希望你有个好的前程。”
时越将那根光杆杆也折断,出声阻止,“外婆,您别说了。”
倘若她真的是为了自己,就不会为了时家的利益而来求他让他和程家大小姐谈恋爱,究其根本,是为了她自己。
这些,他不想说给外婆听,免得让外婆觉得寒心。
“好,外婆不说了,小越也长大了,会自己判断的,不管你如何选择,外婆都是站在你这边。”
时越刚要开口,外边传来嘈杂的吵闹声。
“外面吵吵嚷嚷的,是在干什么呢?小越你看看去。”
“好。”时越听话地起身朝外面走去。
巷子尽头是一个乘凉台,夏季的晚上,便有人拿着把竹椅在这里乘凉。
此刻这里站了好几个村民,都围着说着什么没收成,什么值多少钱,什么要赔钱。
时越听到这里也懒得听下去,这里的妇人最爱的就是嚼舌根,不是在这里议论别人家某某某家不结婚,就是某某某家年纪轻轻就结婚,还有一些没有必要的“经济”纠纷。
所谓的经济纠纷也不过是你占了我的田,我占了你的山诸如此类。
他转身就走。
只是……
“多少钱!大不了本小姐赔给你们!”熟悉的声音带着愤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时越身体一顿,随后转过头,没有犹豫朝人群里走去,伸手拨开挡着的人。
“本小姐来这里是你们的福气!你们要知道!你们能不能在这里生存下去不过是本小姐一句话的事!”
如此趾高气扬,当真冥顽……
入眼……就是…狼狈的模样。
头发上面不知是从哪弄来的枯叶与小麦穗,向来精致的脸此刻有点脏,带着泥土,透着薄红,像是气的也像热的。那白皙的脖颈上面全是红痕,像是被挠的,裙子有几处也是带着淤泥。
而那双手臂与那纤细的小腿有点此刻上面布满红痕,触目惊心,红的吓人。
看见时越,程瑾柒一改最开始嚣张的态度,学着妇人叉着腰的手臂瞬间放下,嘴唇向下一撇,眼泪就往下掉。
“时越……”
周围的妇人听见女孩这么知道时越的名字,立刻又开始八卦了。
“哎呀,小越啊,这女孩谁啊?”
“瞧瞧这长的水灵灵的,不会是女朋友吧?”
“女朋友好啊,这长相,这身段……”
别人还说了什么,时越听不太清,只是有些恼火,这人怎么能这么黏着。
他喉结滚动,冷着脸,“不认识。”
然后转身就走。
程瑾柒的眼泪掉的很凶了,豆大颗眼泪砸下来,滴到她的手背上,上面带着细小的血痕,眼泪落在上面很疼。
手背擦掉眼泪,还没来得及睁开眼,手腕一紧,被人拉住穿过人群,逃离了那些七嘴八舌的人。
程瑾柒其实手腕有些疼,只是她没作声,至少时越没有丢下她……
只是她的脚很疼,平常她都有些跟不上时越的脚步,更何况现在。
“你慢点啊……我脚还疼呢。”程瑾柒想要唤起时越的同情心。
只是她忘了,这东西对于时越来说压根不存在。
实在是疼的无法忍受的时候,她奋力挣脱开对方的手,“你听没听见啊,我让你慢点。”
她停下脚步,蹲下来,以此来减轻脚上的痛,看着时越也转过身,站在她面前,冷着一张脸,看着冷酷又冷漠。
“程瑾柒,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喜欢你而己。”在感情方面,程瑾柒也没什么底气。
“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我说过我不喜欢你,你这么纠缠有什么意思?不是高高在上的程大小姐吗?为追一个人到这个地步?你看看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照照镜子看看你的脸,脏的跟什么似的?你低头看看你的衣服,你的手臂,你的腿,还没让你长教训吃够苦头吗?”
程瑾柒蹲着抱着自己的膝盖,长裙扫到地面,看不清腿,只能看到手臂上显眼的红痕。
她固执地开口,“我就是听不懂,你说千千万万遍我也听不懂,追到这个地步又怎样,一切都是我自愿,我乐意,我喜欢,就算我照镜子又如何,脸脏又怎样,洗洗脸我依旧是最漂亮的,什么低头不低头,我才不要低头,我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得不到我就花钱买,买不到我就抢!抢不到我就把你关起来。”
“迟早有一天,你是属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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