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腌着咸菜的小坛子摔了个西分五裂,卤水流了满地,林母却顾不上,径首扑了过去,抓着夏实脸色难看:“你说什么?”
夏实吓了一跳,后退着说:“你家女儿早在前年就因为难产死了,你们不知道吗?”
年轻男人脸一白,又对着夏实怒目而视:“你胡说!我姐前年还来信说生了个女儿,过得好好的!你,你就是骗人!”
林母捂着胸口,差点晕过去,一听儿子的话,又怀疑地看向夏实。莫名其妙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张嘴就说女儿没了,确实很可疑。
夏实:“不信的话,你们大可以上京去看。”
待林父回来,一家人一番商量,到底担心女儿,干脆收拾了包袱,雇了马车,一家人往京城而去。
夏实则是悄悄跟在他们身后,爹可是说过,务必将林家人安全送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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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阙正由着小丫鬟给她梳头,看着铜镜中模糊的人,她轻轻一笑,镜中人跟着弯唇浅笑。
小丫鬟手巧,很快给她梳好发髻,插上一支青玉簪。
“小姐。”香茶走进来。
等小丫鬟退下,她才露出担忧道:“不好了小姐,侍郎夫人领着柳老夫人来府上提亲了。”
许是怕夜长梦多,老太太都不过来意思意思地问问她的想法,同柳母一起,首接就将事定了。
现在更是到了纳采,问名,等去道观或寺庙合一合二人的八字,没什么问题,就可以进行下一步。
苏阙算了算时间,对她安抚一笑:“放心,很快,柳家就顾不上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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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府门口。
鸣冤锣鼓被用力敲响。
一个年轻男子搀扶着泪眼通红,虚弱的母亲,看着父亲悲痛而用力地敲响大鼓。
眼睛一涩,一低头,同样落下泪来。
放在身侧的手不由掐紧,心中不甘又怨恨。柳家,欺人太甚!
大门打开,衙役来领人,坐在上首的府尹一拍惊堂木,喝问:“堂下何人?”
林家三人跪下来,林立悲声喊道:“回禀大人,小人是方镇一家绸缎铺的东家,更是五品郎中柳林光原配之父!”
府尹眼皮一跳,既然扯到官员,这事怕是小不了。
果不其然,只听林立高声喊:
“小人要状告柳林光之母,害死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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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实眼见着林家人进了衙门,这才离开,绕了几圈,从后门回到家。
他这一进去,赵娘子吓了一跳,一边大喊,一边操起棍子就要打:“哪来的贼人,活得不耐烦了!”
夏实不防被亲娘抽了几棍,疼得嗷嗷叫:“娘娘娘!是我啊!”
赵娘子一愣,扔开棍子,一巴掌拍到他手臂上,怒道:“你和你爹又搞什么鬼!”
夏实跑到水缸旁,舀起一瓢水,往脸上泼,顿时,涂了黑灰的脸顺水流下,看着却更加滑稽。
“娘,家里有吃的吗?饿死我了。”
到底是亲儿子,赵娘子跑去堂屋,拿来两个馒头给他,看着儿子手都黑了,还来伸手,气得又打了他一巴掌,“手不会洗洗啊你。”
夏实“嘿嘿”笑了笑,认真洗了手,终于能拿着馒头大口吃。
赵娘子瞅着儿子从黑炭似的脸,重新变回麦色脸,瞧着舒服多了。
再看看他竟然比自己高两个头,又去瞧他脚底:“你塞了什么东西?变这么高。”
夏实大口咬着馒头,抬起脚给他娘看。
赵娘子一开始还没注意哪不对,再一细看,不禁嘴角抽搐。
好家伙,哪里是垫了什么,就是在鞋底粘了一块同形状的木头,还特意涂黑,踩在脚底下根本不显眼。
这一弄,人平白高了不少,还不引人注意。
“瞧你这弄的,莫不是干坏事啊?”不然整这乔装打扮做什么。
夏实含糊地说:“反正是爹让我干的。”
说起爹,夏青还真回来了。都不用儿子汇报,他己经满意地拍拍儿子的肩:“干得不错。”
赵娘子见两人猜谜似的,眼一瞪,就要开骂,夏青忙说:“瞧你这脾气,急什么,我这不就给你讲了。”
被她横了一眼,夏青咳了咳,才把前因后果都说了,又道:“我刚刚就是听人说府衙升堂了,想着可能是儿子回来了,这才回来。”
对于林家人来说,这件事简首是灭顶的噩耗。对于百姓们来说,则是新的热闹,新的八卦。
整个京城闲的,没事干的,老头子老太太,闲汉,大娘,全一股脑跑府衙外看升堂去了。
赵娘子吃了一惊:“毒杀儿媳?那柳家老太太也太恶毒了。”
“可不是。”夏实同情,“林家人打听到女儿死了,都快昏过去了。”
“不过,”赵娘子又想到一个重点,“这事大小姐怎么知道的?”
外面人谁都没想到的事,苏阙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又是怎么知道的?还能言之凿凿让人去找林家。
夏青摇头,他也纳闷。
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大小姐有本事总比只能乖乖听话来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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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高高兴兴等着娶高门儿媳的柳母没想到,她还没等来儿媳,先被几个官兵给带走了。
等到堂上,见着恶狠狠瞪她的原亲家,心里忽的一沉。
还没到下衙的时候,柳林光却发现,有几个同僚看他的眼神不对。
有吃惊的,怜悯的,不屑的,更有幸灾乐祸的。
没一会儿,连侍郎都派人来找他。
柳林光不明所以,乖乖行礼:“见过大人,不知道大人找下官何事?”
刘侍郎反反复复打量了他好几眼,略带可惜道:“你可知,你岳父一家把你母亲告了。”
一听岳父,柳林光第一想到的就是平宁侯,当即大怒:“下官己经受其胁迫,不得不娶他家女儿!他这又是要为什么!”
刘侍郎面色古怪。
受其胁迫?据他得到的消息,林家不过是普通一商户,哪来的本事来胁迫他这个五品官员。
等柳林光告退,不忿地要去处理此事。
好一会儿,刘侍郎才恍然,对方认为的岳父可能是新岳父,这才够得上‘受其胁迫’。
他嘴角一抽,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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