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再次睁开眼睛时，窗外的阳光正温柔地洒落在床榻上。
他下意识抬手遮挡，却发现阳光透过缝隙飘过来。
他的指尖轻轻触碰眉心——那里有一个灼热的印记，像是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契约。
这是成为纯血王族的证明。
床榻边，穆城罕见地沉睡着。
那个永远优雅从容的血族之王，此刻竟银发微乱，修长的身形半倚在床头，眉心还轻轻蹙着，似乎连在睡梦中也无法完全放松。
他的手掌仍保持着虚握的姿势，在睡梦中也要确保程锦不会消失。
程锦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他小心翼翼地撑起身子，却在起身的瞬间被一阵眩晕击中。
穆城立刻惊醒，暗红的眸子在瞬间清明，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别动。"穆城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依然不容抗拒，"你的身体还在适应。"
程锦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
穆城的眼下有淡淡的青影，那是连续三天不眠不休的证明。
程锦的心脏突然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我...活下来了。"程锦轻声说，声音还有些嘶哑。
穆城的指尖轻轻描摹着程锦眉心的金色印记，指腹的温度透过印记传递到皮肤上，带着难以言喻的珍视。
他的目光深邃，暗红的瞳孔中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却最终归于平静。
"嗯，你活下来了。"穆城的声音很轻，像是在确认一个奇迹。
他的手指从印记滑落到程锦的脸颊，轻轻擦去少年额角的薄汗。
程锦能感觉到，那修长的手指在微微发颤。
穆城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遮掩住了他眼中翻涌的情绪。
他想起这三天里，每一次程锦濒临崩溃时自己的恐惧；想起程锦停止呼吸时，他胸腔中撕裂般的疼痛；更想起当少年重新睁开眼睛时，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
这些情绪对活了上千年的血族之王来说太过陌生，也太过危险。
"穆...大人？"程锦小心翼翼地唤道，因为穆城突然的沉默而感到不安。
穆城收回手，重新恢复了那副淡漠的表情，只是眼底的柔和却怎么也藏不住："饿了吗？"
程锦眨了眨眼，有些跟不上这突然转变的话题。
但随即，他的肚子就诚实地发出一声抗议。
穆城唇角微扬，转身走向房门："我去让人准备食物。"
就在他即将踏出房门的瞬间，程锦突然开口："穆城！"
穆城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我感受的到，这……这三天。”
"谢谢你。"程锦的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穆城的背影僵了一瞬，随后轻轻点了点头，大步离开了房间。
走廊上，穆城靠在冰冷的墙上，缓缓闭上眼睛。
他终于不得不承认。
这个倔强的人类少年，不知何时，己经成为了他漫长生命中，无法或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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