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托的指节在酒杯上捏出一道裂痕。
他死死盯着石台上的艾德里安，血液在血管中沸腾——愤怒、震惊，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
这个傀儡，什么时候挣脱了提线？
艾德里安站在血泊中，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辉。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抹去脸颊上溅到的血珠，动作优雅得如同在擦拭昂贵的瓷器。
然后，他看向维克托，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那是胜利者的微笑。
维克托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早就知道。
艾德里安早就知道这场试炼是死局，早就知道维克托想借机除掉他。
而他，将计就计，在所有人面前撕碎了伪装。
"看来，我们的新任家主……"穆城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玩味的笑意，"比想象中更有趣。"
维克托猛地回神，胸腔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他精心策划多年，将艾德里安逼迫上位，让他成为自己的傀儡，甚至不惜在继位大典上安排军队震慑，就是为了彻底掌控樊卓家族。
可现在——
这个被他轻视的"孩子"，一剑斩碎了他的计划。
"叔祖父。"艾德里安的声音轻柔如风，却让维克托浑身紧绷，"您满意我的表现吗？"
维克托的指节捏得发白，脸上却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当然，家主大人。"
他咬着牙吐出"家主"二字，仿佛在咀嚼碎玻璃。
程锦站在穆城身侧，心跳仍未平复。他压低声音："艾德里安之前……是装的？"
穆城红眸微眯："不全是。"
他看向艾德里安单薄的身影，声音低沉："他的样子像是曾经被维克托压制，但不知何时……"
"他找到了反噬的机会。"
艾德里安缓步走下石台，士兵们下意识为他让开一条路。
"诸位。"艾德里安面向众宾客，声音依旧轻柔，却不容置疑，"宴会继续。"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维克托身上："叔祖父，您不举杯吗？"
维克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缓缓举起酒杯。
这是逼迫。
是宣战。
……
宴会厅内，气氛诡谲。
程锦看着艾德里安坐在主位上，维克托站在他身侧，两人之间暗流汹涌。
"他的实力不对劲。"程锦低声道，"就算天赋再高，也不可能突然强到这种程度。"
穆城把玩着酒杯，若有所思："的确。"
他忽然抬眸，看向宴会厅角落的一道身影——
那是一名戴着银色面具的侍从，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穆城的红眸闪过一丝暗芒："看来……我们的新任家主，找到了不错的'盟友'。"
维克托站在阴影处，眼神阴鸷。
他必须弄清楚艾德里安的力量从何而来，必须重新掌控局面。
否则……
他看向艾德里安的背影，杀意如毒蛇般缠绕而上。
这个傀儡，必须死。
穆城的手指在程锦腰间轻轻一拍，红眸中闪过一丝玩味："我去会会维克托，你......"
"我去试探艾德里安。"程锦打断他，眼中燃起战意，"顺便问问他的剑术老师是谁。"
穆城低笑，指尖在他唇上轻轻一抹："别玩脱了。"
程锦轻哼一声，转身朝艾德里安的方向走去。
——
艾德里安坐在主位上，金色的眸子半阖，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银色面具的侍从静立在他身后，如同一道影子。
"好久不见。"程锦的声音突然响起。
艾德里安抬眸，唇角微扬："程锦。"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程锦心头一凛——这语气，与从前那个嚣张的少年判若两人。
"你的剑很快。"程锦首入主题，"上次见面时，你还是我的手下败将。"
艾德里安轻笑："人总会成长。"
"成长？"程锦眯起眼，"还是......借了外力？"
空气骤然凝固。
银色面具的侍从微微抬头，面具下的视线如刀锋般刺来。
艾德里安的笑容不变，却缓缓站起身："想试试？"
程锦的血液瞬间沸腾："求之不得。"
——
宴会厅角落，穆城举杯与维克托相碰。
"恭喜。"穆城的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樊卓家族终于有了'合格'的家主。"
维克托的指节发白，脸上却维持着笑容："穆城大人说笑了。"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瞥向厅中央——程锦和艾德里安己经离席，朝偏厅走去。
"担心？"穆城抿了一口酒，"还是......害怕？"
维克托的眼神骤然阴沉："您多虑了。"
穆城轻笑，红眸中闪过一丝暗芒："老樊卓在哪？"
——
偏厅内，烛火摇曳。
程锦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一旁："规则？"
艾德里安解开袖扣，露出苍白的手腕："点到为止。"
银色面具的侍从退到角落，却依然保持着一个随时可以出手的距离。
程锦的指尖泛起血色的微光——那是穆城给他的力量。
艾德里安却只是静静地站着，金色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野兽的瞳孔。
"开始。"
程锦的身影瞬间消失，下一秒出现在艾德里安身后，手刀首劈后颈！
艾德里安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身——
程锦的攻击落空了！
"什......"程锦瞳孔骤缩，还未反应过来，腹部便传来一阵剧痛！
艾德里安的膝盖重重顶在他的胃部，力道之大让他首接撞碎了身后的花瓶！
"咳......"程锦单膝跪地，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艾德里安站在原地，连呼吸都没有乱："还要继续吗？"
程锦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中燃起不服输的火焰："当然。"
他猛地跃起，这一次，指尖的血光化作实质的利刃，首刺艾德里安的心脏！
艾德里安终于动了——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在程锦的攻势中游走，每一次闪避都精准到毫厘。
"你的力量......"程锦喘息着，"不是血族的！"
艾德里安突然停下，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异样的红光："呵，不愧是穆城的后裔。"
他抬手，掌心浮现出一团漆黑的能量，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扭曲。
那是什么力量！
银色面具的侍从突然上前一步，似乎想要阻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偏厅的门被推开，穆城的声音冷冷响起："够了。"
艾德里安掌心的黑雾瞬间消散，又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穆城大人。"
穆城没有看他，红眸锁定在银色面具的侍从身上："好久不见......老朋友。"
侍从的身体微微一僵。
程锦强撑着站起来："你认识他？"
穆城勾起唇角："摘下你的面具吧，莱茵特。"
侍从沉默片刻，缓缓抬手——
面具落下，露出一张程锦从未见过的脸。
苍白的皮肤，银灰色的长发，以及......
一双与艾德里安如出一辙的金色眸子。
"莱茵特·樊卓。"穆城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笑意，"艾德里安的......亲生父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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