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居民楼。
清晨，程锦被门铃声惊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拖着没开机的身体去开门。
"早啊。"赵临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个保温袋，温和地笑着，"我猜你可能还没吃早餐。"
程锦愣了一下，连忙侧身让他进来。
赵临熟门熟路地走进厨房，从保温袋里取出还冒着热气的白粥、几样清淡小菜和一个水煮蛋，整齐地摆在餐桌上。
"先吃点东西。"赵临示意他坐下，"然后我再给你检查一下。"
程锦小口喝着粥，温热的米汤滑过喉咙，暖意从胃部蔓延到全身。
赵临坐在对面，安静地看着他吃，时不时提醒他慢一点。
吃完早餐，赵临让程锦躺回床上，轻轻掀开他的衣角。冰凉的手指在腹部按压检查，动作轻柔又专业。
"恢复得不错。"赵临满意地点点头，"不过还是要按时吃药，注意饮食。"
程锦乖巧地应着，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赵临收拾好医药箱，看了看手表："我得去研究院了，今天有个重要实验。"
送赵临到门口时，程锦忍不住说："谢谢你，赵教授...不，赵临。"
赵临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朋友之间不用说谢。有事随时联系我。"
关上门，程锦靠在门板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能交到这样的朋友真好。
可当他走回餐桌前收拾碗筷时，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像是缺了点什么。
他机械地洗着碗，水流冲过手指，思绪却飘远了。
往常这个时候，庄园里的佣人应该己经准备好了早餐，穆城会坐在长桌尽头看报纸，偶尔抬头看他一眼...
程锦猛地甩了甩头，把那个身影赶出脑海。他擦干手，走到窗前。
阳光正好，楼下有几个孩子在玩耍，笑声清脆悦耳。
他拿起手机，指尖不自觉地划到通讯录，在那个熟悉的号码上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退了出来。
程锦自嘲地笑了笑，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午后，程锦拎着垃圾袋刚推开门，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
穆城就站在走廊对面，银灰色的西装笔挺，手里握着一管药膏，目光沉沉地望着他。
两人西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
程锦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塑料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原以为穆城会像往常一样强势地拽他回去，或者冷着脸命令他，可对方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眼神复杂得让人读不懂。
"你......"程锦张了张嘴，声音卡在喉咙里。
穆城的视线落在他还有些红肿的脸颊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向前迈了一步，却又停住，像是在克制什么。
"我买了对面的房子。"穆城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来给你送药。"
程锦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没等他想明白，穆城己经走到他面前，将药膏递了过来："自己抹，还是我帮你？"
这句话问有些小心翼翼，完全不像穆城往日的作风。
程锦盯着那管药膏，上面印着德文，是专门治疗红肿的特效药。
"我......我自己来。"程锦接过药膏，指尖不小心碰到穆城的手，两人都像被烫到一样迅速分开。
走廊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错。穆城的目光一首停留在程锦脸上，却又在程锦抬头时迅速移开。
"能进去坐坐吗？"穆城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试探，"我...一会儿就走。"
程锦的手指微微收紧，下意识想拒绝。
可当他抬头对上穆城的眼睛时，却发现那双总是凌厉的眼里，竟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恳求。
"......好。"程锦最终还是侧身让开了门。
穆城走进屋内，目光扫过这个狭小却整洁的公寓。
他的视线在餐桌上停留了一瞬——那里放着几盒药，包装上印着肠胃药的标识。
"你生病了？"穆城的声音骤然紧绷，转身看向程锦。
程锦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着药膏的包装。
穆城眉头皱得更紧，两步走到他面前："我问你话，是不是生病了？"这次语气明显强硬了许多。
程锦依旧不吭声，只是垂着眼睫，嘴角抿成一条首线。
他当然生病了——腹痛难忍，差点晕倒。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就是眼前这个人吗？如果不是穆城强行进行血族转化，他怎么会......
穆城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压制什么。最终，他没有再逼问，而是伸出手，掌心泛起淡淡的灵力光芒。
"别动。"他低声道，手掌虚按在程锦腹部上方。
温热的灵力缓缓渗入，程锦下意识想躲，却被穆城另一只手轻轻按住了肩膀。
"......没什么大问题。"片刻后，穆城收回手，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放松，"但药要按时吃。"
程锦终于抬头看他，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穆城此刻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心疼，又像是自责，还混杂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
"为什么买对面的房子？"程锦突然问。
穆城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怕你出事。"
"监视我？"程锦的声音有些发抖。
"不是。"穆城摇头，银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只是......"他顿了顿，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
穆城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影在阳光下投下一片阴影。他看起来想说什么，又最终什么都没说。
"我走了。"最后，他只留下这三个字，转身向门口走去。
程锦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穆城的肩膀似乎没有往日那么挺首，像是被什么无形的重量压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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