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洒在天一湖面上，波光粼粼。
阿烬跟在沈无尘身后，脚步轻快地穿过竹林小径，回到了熟悉的竹屋。
沈无尘淡淡扫了阿烬一眼："吃饱了？"
"嗯！"阿烬用力点头，随即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尊上……下次回宗门的时候，能不能带一些醉仙楼的菜回去？"
他声音越说越小，"阿福、阿桃他们……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菜……"
沈无尘脚步一顿，侧眸看他。
阿烬立刻缩了缩脖子，生怕自己要求太多惹仙君不快。
然而，沈无尘只是从袖中取出一只绣着银纹的锦袋，随手抛给他："拿着。"
阿烬手忙脚乱地接住，打开一看，里面竟是满满一袋银钱，沉甸甸的。
"这……"他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尊上，这太多了！"
沈无尘神色不变："下次自己去买。"
阿烬眼眶一热，连忙攥紧钱袋，深深鞠躬："谢谢尊上!”
然而，这份感动还没持续多久，沈无尘便转身走向竹屋前的空地，淡淡道："过来练剑。"
阿烬一愣："现、现在？"
沈无尘头也不回："申时未过，正是练剑的时辰。"
阿烬不敢耽搁，连忙小跑去左厢房，从屋里的木架上取下自己的桃木剑。
沈无尘负手而立，目光如霜："今日重练太虚剑法第一式——'起手式'。"
阿烬握紧木剑，认真点头："是！"
然而，接下来的练剑的时刻，却让阿烬懵了。
沈无尘不知为何，突然变回了原来的苛刻。他随手折下一根青竹，三两下削成一根细长的竹条，握在手中。
"看好了。"
他手腕一抖，竹条如剑般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阿烬连忙模仿，可刚摆出姿势，沈无尘的竹条就"啪"的一声抽在他的手腕上。
"手腕下沉三分，肩不可耸。"
阿烬吃痛，连忙调整，可刚一动，竹条又抽了下来。
"肘部外展，剑尖指地。"
"啪！"
"腰背挺首，不可含胸。"
"啪！"
……
短短半个时辰，阿烬的手腕、手臂、甚至背上都被抽出了红痕，火辣辣的疼。他咬着牙，一遍遍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可沈无尘却始终不满意。
"再来。"
"不对。"
"重来。"
……
阿烬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手臂酸得几乎抬不起来，可沈无尘的眼神冷得像冰，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尊上怎么突然又这么凶了……）
他委屈巴巴地偷瞄沈无尘，试图从那张清冷的脸上找出一丝温和的痕迹，可沈无尘的目光依旧严厉，仿佛前几天给他的温柔都是幻觉。
"专注。"沈无尘冷声道，"剑道一途，容不得半点马虎。"
阿烬不敢再分心，咬牙继续练。
"起手式"看似简单，可沈无尘对每一个细节的要求都近乎苛刻——手腕的角度、脚步的间距、呼吸的节奏，甚至眼神的方向，都必须分毫不差。
某一刻，阿烬终于撑不住，手臂一软，木剑"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沈无尘眸光一沉："捡起来。"
阿烬眼眶发红，颤抖着弯腰捡剑，声音带着哭腔："尊上……我、我能不能休息一下……"
沈无尘面无表情："练满五十遍，否则不准停。"
阿烬："……"
（那个温柔的仙君真的消失了！！）
他吸了吸鼻子，强忍着眼泪，再次举起木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枯燥的动作。
竹条抽在身上的疼痛己经麻木，可沈无尘的声音却始终清晰——
"手腕。"
"肩。"
"腰。"
…………
夕阳彻底沉入山后，竹林中只剩下阿烬沉重的喘息声和竹条破空的轻响。
第五十遍结束时，阿烬几乎站不稳，手臂颤抖得连木剑都握不住。
沈无尘终于收起竹条，淡淡道："今日到此为止。"
阿烬如蒙大赦，腿一软，首接坐倒在地，大口喘着气。 浑身汗如雨下，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无尘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月光在那张清冷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阿烬，你以为，剑童是什么？"他的声音好像有些冷。
阿烬一怔，茫然地抬头。
沈无尘垂首看着阿烬:"这几日对你温和些，你就懈怠了？"
阿烬瞳孔微缩，心脏猛地一紧。
"我的剑童"沈无尘一字一句道，"是要能与我并肩而立的人。"
"太虚剑法不是儿戏，虽然等级不高，但一招一式都是基础。"
阿烬低下头，手指紧紧攥住衣角。
（他突然……有些愧疚。）
（这几天……除了上次在竹林里那一次，他都快把练剑的事忘干净了。）
"从明日起，"沈无尘转身走向竹屋，声音远远传来，"每日寅时起床，练剑两个时辰。"
阿烬猛地抬头："寅、寅时？！"
沈无尘脚步一顿，侧眸看他："怎么，嫌早？"
那眼神冷得像冰，阿烬立刻摇头："不、不早！"
"很好。"沈无尘淡淡道，"记住，我的剑童，不是那么好当的。"
说完，他的身影便在一瞬间消失。
阿烬呆坐在原地，半晌才慢慢爬起来。月光下，他低头看着自己红肿的手腕，上面还留着竹条抽打的痕迹。
他深吸一口气，拖着酸痛的身体走向自己的小屋。
推开门时，却发现桌上放着一个小瓷瓶，瓶下压着一张字条——
"外敷。"
笔锋凌厉，正是沈无尘的字迹。
阿烬鼻子一酸，他小心翼翼地拿起瓷瓶，打开闻了闻，是上好的伤药。
阿烬乖乖地给自己上药。药膏清凉，涂在火辣的伤痕上，疼痛立刻减轻了不少。
窗外，月光洒在竹叶上，映出一片银白。
阿烬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
总有一天，他要堂堂正正地站在尊上身边，成为配得上沈无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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