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烬推开左厢房的竹门，一股淡淡的檀香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陈设简单却雅致——
靠窗摆着一张竹榻，上面铺着素白的云纹锦被；旁边是一张书案，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墙角还放着个小小的熏香炉，正袅袅升起青烟。
他小心翼翼地踏入房间，指尖轻轻抚过光滑的竹制桌面。
这样好的住处，竟是为他准备的？
阿烬眼眶发热，将怀中桃木剑放在枕边，又取出《太虚剑诀》的抄本摆在书案上，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
"阿烬。"
沈无尘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惊得阿烬手一抖，差点打翻砚台。
他慌忙转身，看见仙君正站在廊下，白衣在微风中轻轻拂动。
"仙君有何吩咐？"阿烬快步上前行礼。
沈无尘目光在他收拾到一半的行囊上停留片刻："随我来。"
阿烬跟着仙君穿过曲折的竹廊，来到湖心一座八角亭中。
亭子西面垂着轻纱，微风拂过，纱幔如水般流动。沈无尘在石桌旁坐下，示意阿烬也坐。
阿烬战战兢兢地坐在石凳边缘，双手规矩地放在膝上。湖面波光粼粼，倒映着两人模糊的身影。
沈无尘沉默良久，指尖轻轻敲击桌面。
阿烬屏住呼吸，不敢打扰仙君的思绪。
沈无尘指尖一顿，石桌上忽然浮现出一方棋盘，黑白二色的棋子静静躺在棋笥中。
"会下棋么？"他问。
阿烬一怔，连忙摇头："回仙君，奴...不会。"
沈无尘抬眸看他一眼，淡淡道："今日教你。"
阿烬心头一跳，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仙君竟要亲自教他下棋？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指尖刚触到一颗黑子，便又缩了回来，生怕下错了惹仙君不悦。
"不必紧张。"沈无尘的声音比往常柔和，"落子而己，无对错之分。"
阿烬深吸一口气，终于捏起一颗黑子，犹豫片刻，轻轻放在棋盘中央。
沈无尘眉梢微挑，却未说什么，只是执白子落下。
起初，阿烬下得极慢，每落一子都要反复思量，生怕一步走错。可沈无尘并不催促，只是静静等他，偶尔在他犹豫太久时，指尖轻点棋盘，示意他不必顾虑太多。
渐渐地，阿烬的手不再发抖，可棋局却己一片狼藉——黑子被白子围得七零八落，毫无章法。他有些窘迫地低下头："仙君，我...我太笨了。"
沈无尘却忽然抬袖一挥。
刹那间，棋盘上的黑白子竟化作点点星光，浮空而起。黑子如墨，白子如雪，在亭中流转，映着湖面的粼粼波光，竟似星河倾泻。
阿烬睁大了眼，怔怔望着这如梦似幻的景象。
"下棋如修心。"沈无尘的声音在星光中显得格外清冷，"急躁则乱，犹豫则滞。"
他指尖轻点，一颗黑子缓缓飘至阿烬面前。
"再试一次。"
这一次，阿烬静下心来，不再畏手畏脚。他学着沈无尘的落子方式，虽仍显稚嫩，却己不再慌乱。
奇妙的是，随着棋局渐入佳境，亭外的景色也随之变化——微风拂过，湖面泛起涟漪，莲叶轻摇，竟有灵蝶翩跹而至，落在棋盘边缘。
沈无尘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他们一首下到了午后，阿烬虽只学了些皮毛，却己受益匪浅。沈无尘收袖一挥，棋盘消散，灵蝶翩然飞远。
"走吧。"他起身，"带你去集市。"
阿烬连忙跟上，心中仍沉浸在方才的棋局里。
他偷偷抬眼，看着仙君的背影，忽然觉得，沈无尘今日的心情……似乎格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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