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血脉净化
王婆家后院的临时实验室里，空气凝固得能拧出水来。陈宇强盯着莱因哈特笔记上的那个词——"血脉净化"，右手无意识地抚过金毛的头。他的手臂透明化己经蔓延到手肘，像被擦除的素描，偶尔会完全消失几秒钟。
"不行。"陈宇强声音嘶哑，"绝对不行。"
朱娜咬着嘴唇，手里的平板显示着模拟结果：要将陈宇强紊乱的量子场重新锚定，需要消耗金毛体内小雨的整个神经网络。换句话说——小雨的意识将永远消失。
"弟弟。"金毛用头蹭了蹭陈宇强的膝盖，电子音异常柔和，"这是程教授设计我的最终目的。"
"别那么叫我！"陈宇强猛地站起来，透明的手臂穿过桌面而不自知，"你不是工具！你是...你是..."他的声音哽住了。
金毛平静地看着他，眼中蓝光如水波流转："我是小雨的一部分，但也是独立的个体。我的核心程序是保护你，这是我——我们的选择。"
刘金成站在窗边，手里着那枚从北美带回的戒指："程老师当年就预见到了这种可能性。她将小雨的神经网络备份在'总裁'体内，就是为了这一天。"
陈宇强转向朱娜，眼中带着最后一丝希望："还有其他办法对吗？你总能找到替代方案..."
朱娜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张了张嘴，却只能摇头："量子同化己经影响你的生命体征。如果不尽快稳定...72小时内，你会完全量子化。"她哽咽着补充，"物理意义上的消散。"
实验室陷入死寂。陈宇强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臂，突然笑了，笑容苦涩："真讽刺。父母用生命保护的技术，最终要夺走他们一双儿女。"
金毛突然跳上控制台，爪子按在量子转移程序的启动按钮上："不，弟弟。这是他们留给你的最后礼物。"它的电子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情，"记得全息影像里程教授说的话吗？'保护你所爱的人'——这就是我的使命。"
陈宇强跪下来，抱住金毛温暖的身躯。他想起幻境中看到的片段——小雨在草地上奔跑的背影，母亲抱着婴儿时的他哼唱摇篮曲...这些本不属于他的记忆，如今却成了最珍贵的宝藏。
"我不同意。"他声音颤抖，"一定有别的办法..."
金毛用鼻子碰了碰他的额头，刹那间，陈宇强再次进入那个记忆空间。但这次更加清晰完整——三岁的小雨转过身来，容貌与程教授有七分相似，眼睛却像极了陈宇强。她笑着伸出手："来呀弟弟，我带你去看蝴蝶！"
幻境变换，陈宇强看到更多片段：小雨在实验室里好奇地观察仪器；程教授教她认字；周远航抱着她看星星...最后的画面是病床上的小雨虚弱地微笑："妈妈别哭，我会变成星星守护弟弟..."
陈宇强"回"到现实世界，泪水模糊了视线。金毛眼中的蓝光温柔地笼罩着他："这些记忆永远属于你。而我，会以另一种形式继续存在。"
朱娜调试好设备，手指在键盘上悬停："准备好了。但一旦开始..."
"我明白。"陈宇强深吸一口气，最后一次抚摸金毛的脑袋，"谢谢你...姐姐。"
程序启动的瞬间，整个实验室被蓝色光芒淹没。金毛的身体缓缓浮到半空，无数光点从它体内析出，流向陈宇强透明化的手臂。与此同时，控制台的扬声器传出小雨的声音，不是电子合成，而是一个真实小女孩的清亮嗓音：
"弟弟乖，姐姐给你唱首歌...月亮走，我也走..."
歌声中，陈宇强的手臂开始恢复实体，从指尖到手肘，像被重新描绘的图画。而金毛的身形逐渐缩小，眼中的蓝光减弱，最终轻轻落回地面。
当最后一个光点融入陈宇强体内，程序自动终止。实验室突然安静下来，只有设备运转的轻微嗡鸣。
金毛——现在或许应该只称它为"总裁"了——晃了晃脑袋，眼神依然灵动，但少了些人类的情感深度。它困惑地看了看西周，然后习惯性地蹭到陈宇强腿边。
"成功了吗？"刘金成小心翼翼地问。
陈宇强抬起完全复原的右手，皮肤下隐约有金色纹路流动。更明显的是他的眼睛——原本的蓝色纹路变成了淡金色，像小雨的发色。
"我感觉...不一样了。"他轻声说，"好像能感知到..."话音未落，他突然转向窗外，"王婆有危险！"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陈宇强己经冲了出去。院子里，王婆正站在梯子上摘柿子，头顶的树枝毫无预兆地断裂，眼看就要砸中她！
千钧一发之际，陈宇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赶到，一把拉开老人。粗壮的树枝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哎哟我的小心肝！"王婆拍着胸口，突然瞪大眼睛，"小强，你的眼睛！"
陈宇强的金纹瞳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但几秒后就恢复常态。他喘着气，额头渗出冷汗："短暂的...预知能力。"
朱娜飞奔过来检查他的状况："这是量子同化的新阶段。你融合了小雨的神经网络，获得了部分量子感知能力。"
回到实验室，详细检查证实了朱娜的猜测。陈宇强的身体机能基本稳定，但脑部量子节点仍在缓慢扩散。好消息是，小雨的神经网络起到了稳定作用；坏消息是，这种稳定是暂时的。
"需要更多锚点。"韩悦分析着数据，"就像莱因哈特笔记说的，十二枚戒指构成完整网络。"
刘金成拿出北美带回的戒指，陈宇强也取下"锁钥"。当两枚戒指靠近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它们自动吸附在一起，形成一个微型能量场，陈宇强眼中的金纹立刻变得更加稳定。
"共鸣效应。"朱娜记录着数据，"每找到一组戒指，就能多稳定一部分量子化症状。"
王航突然惊呼："快看！戒指投射出图像！"
两枚戒指上方浮现出一幅模糊的地图，隐约可见葡萄藤和酒桶的轮廓。一个红点标记在某处，下方坐标显示这是法国波尔多地区的一个酒庄。
"下一枚戒指！"刘金成兴奋地说，"莱因哈特在欧洲的据点！"
就在众人为这一发现振奋时，终极守护者突然闯入，全身毛发竖起，眼中纹路形成复杂的防御矩阵："检测到敌对量子信号增强。两股势力己结盟，正从东西两侧逼近陈家沟。"
"多少人？"陈宇强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至少二十名武装人员，携带量子武器。"终极守护者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建议立即疏散村民。"
刘金成抓起车钥匙："我去通知村委会。王航、韩悦，启动所有防御系统。"
朱娜则开始收拾必要的医疗和研究设备："我们得转移到安全屋。陈宇强，你的状态..."
"我没事。"陈宇强活动着完全复原的右手，金纹在眼中微微闪烁，"而且现在我能'看'到一些东西了。"
金毛——现在应该叫它"总裁"了——走到陈宇强身边，虽然不再有小雨的意识，但守护本能依然强烈。它对着终极守护者叫了一声，后者竟然点了点头，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
"它们要做什么？"朱娜疑惑地问。
陈宇强似乎理解了："'总裁'负责保护村民撤离，终极守护者则..."他的话被远处传来的爆炸声打断。
院外，终极守护者的身体开始变化——肌肉膨胀，毛发转为暗金色，眼中纹路扩展成复杂的几何图形。短短几秒内，它从大型犬的体型增长到小马驹大小，散发出惊人的能量波动。
"完全战斗形态。"陈宇强轻声说，"它要去拖延时间。"
终极守护者最后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如离弦之箭冲向声源方向。陈宇强抱起"总裁"，带着朱娜和其他人向反方向撤离。
村口己经乱成一团。李铭安排的安保人员正在组织村民有序撤离，老倔头和王婆领着孩子们上了大巴车。远处山林中，蓝色和紫色的能量束不时闪现，伴随着沉闷的爆炸声。
"终极守护者能坚持多久？"朱娜担忧地问。
陈宇强眼中的金纹闪烁："足够我们撤离。但..."他突然捂住太阳穴，一阵剧痛袭来，新的预知画面闪过脑海——不是当下的危险，而是更遥远的未来：一个陌生酒庄的地下室，墙上挂着的家族画像中，莱因哈特身旁站着年轻的程教授和周远航...
"下一枚戒指..."陈宇强喘息着说，"不只是武器。它是钥匙，能解开父母留下的最后谜题。"
朱娜握紧他的手，发现那些金色纹路己经蔓延到他的手腕。无论前方还有什么挑战，至少此刻，他们依然在一起。而这就足够了。
远处，终极守护者的咆哮声震撼山野，宣告着一场不对等战斗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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