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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我还不如从来都没有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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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院离福寿轩的距离极近,这不老夫人那边才刚出了点事,平阳大长公主第一个便收到了消息。

在得知自己的女儿竟要把老夫人气的都要中风时,她突然便觉得自己要不认识这个女儿了,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家那个从小便饱读诗书的女儿,竟会干出如此不知礼数的事,着急之下,平阳大长公主什么话也没说,急匆匆的便带一大堆的人前去金瑶阁。

虞乔晚听说自己的母亲来了,手中的动作一顿,顿时便觉得有些头大,只见她的纤纤玉手缓缓抬起,烦躁的按了按自己发涨的太阳穴后,许久才长叹了一口声。

她对平阳大长公主的感情可谓是复杂极了,她感激母亲对她的生育之恩,但与此同时,她也痛恨母亲完全忽略了她的委屈,她根本就从来没把她当做个人看,她想,她大概还是怨她的。

当年,五子夺位,舅舅为了得到前任靖远侯的支持,便忍痛把自己国色天香的嫡亲姐姐嫁给资质平庸的靖远侯世子。

母亲乃是中宫嫡出,自幼便受尽宠爱,因为皇奶奶格外疼爱母亲这个女儿的原因,母亲都己年方十七竟还一片天真烂漫,从来都不懂为何阴谋鬼计、笑里藏刀。

她仍旧天真,嫁过来之后才慢慢的发现父亲竟是被祖父逼迫才无奈娶她的,其实父亲的心里一首喜欢的都是他的表妹。

弄清这些后,善心大发的母亲竟想也不想一心便只觉得是自己插足了丈夫和他那小表妹的感情,如若没有自己,那么姨娘一个相府嫡女也不会为妾,从这以后,母亲便对姨娘有了愧疚之心,不仅自己什么事都让着姨娘和她的孩子,还嘱咐自己的一对儿女也必须要好好的与他们相处,不要仗着自己的身份,就耍什么嫡出的威风。

这些年来虞乔晚明了暗了不知吃了多少的亏,忍了多少的不公。

她虞乔晚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真的是受够了!小时候,她便十分羡慕虞佳沁有一个极疼自己娘亲,不管她做了什么事,姨娘都会在后面不顾所有的护着她,而到了她这里,她的母亲却只会一味的指责是她错了,是她做的不够好,都说人最怕对比,两两相比之下,她是真的寒了心。

不过真正让她死心的,还是她五岁的那年不小心把虞佳沁撞倒在地上,母亲瞧了她一眼,二话不说便当场扇了她一个巴掌,然后不顾众人阻挠,活生生的把自己关了三天三夜,其间不许任何人给她送吃的,她那时候还是那般的小,她记得她出来的时候就差一点把命都丢在里面了。

那时她满脸通红,高烧不退,就连宫里出来的太医也隐晦暗示她怕是有早夭之相,可她却连见都不想见她一面,只遣人丢了一则女戒给她,好好领悟领悟该怎么做一个长姐。

有这么不美好的回忆,你让我如何能不怨你呢?母亲!虞乔晚仰了仰头,让眼泪倒流回去后,才拿出一抹帕子轻点了两下两角眼角,低下头时便己然恢复了原本的从容与高傲:“玉婵,随我去见见母亲吧。”

“是,小姐。”玉婵知道自家小姐最是要强,于是在回话时,便连忙把自己眼底的心疼的神色都收了回去,生怕引起小姐的不喜。

那边,昭阳大长公主早便等得不耐烦了,现如今见人终于舍得出来了,皱着眉头便忍不住当场教训起来:“晚晚你真是越发不知礼数了,你祖母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般不尊重她,还有你妹妹沁儿年纪还那般的小,她就算是得罪你了,你也该体谅她还年幼,至于把她把伤成那样子吗?你真的是太过分了!自打把你生下来后,就没一天让我舒心的!!!等会我便派人送你去庄子里好好思过思过,等你什么时候清醒了再回来!!!”

“哈哈哈,您是我的后娘吧。”虞乔晚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顿时便捂嘴大笑起来:“母亲,您这哪里是觉得我不清醒,分明是觉得我给你丢脸了是吧?哦不,你应该是希望得到父亲的夸赞才是。”

说来奇怪,她明明是笑着,但平阳大长公主却总觉得她这是索命来了,全身上下都被她那锐利的眼神看的颤了颤,不由恼怒道:“你胡说什么!晚晚娘这可都是为了你好!佛祖有言,人在做,天在看,你如今行事如此飞扬跋扈,目无礼法,若是不吃点苦头,你做了这么多私德败坏的事,迟早都是要受报应的呀!”说着她的脸上尽是一副为她着想的神色。

虞乔晚被她看的只觉恶心,嗤笑一声后,便不由满脸嫌弃:“母亲你真是念佛念傻了,现如今竟然连这善恶都分不清了,你也不好生想想,要不是她们欺负我,我又怎会有这闲功夫去处置她们,要是真要论善恶,其实我们所有人都应该是恶人,都曾做了坏事,既然如此你怎么就只来怪罪我一人呢?”虞乔晚扶额脸上满是苦恼,突的眼睛一亮,眼眸里满是精光。

“哦,我知道了,您该不会是觉的我是您的女儿,不管您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不会像外人那般来记恨您,便唯独只来处置我吧!”

“大胆!你放肆!!!”平阳大长公主长这么大以来就从来被人这般说过,此刻她额上青筋暴起,目中神色不禁满是失望:“晚晚,你怎么能这样?你祖母老人家为人最是和善,你的庶妹更是温柔可爱,更何况她们平日里对你都算不错,你为何要如此诋毁她们!”

“我?诋毁?”虞乔晚手指着自己,只觉的母亲眼瞎的可怕,开口便冷声讽刺:“是是是,您说的都对,可是母亲您如此慈悲世人,可知道自己的一片好心都被狗吃了?”

平阳大长公主的眼睛狠狠的瞪着她,脸上神色极度阴沉。

虞乔晚瞧着忽的觉得没意思极了,摇了摇头后,竟释然一笑,扯下腰间的玉佩,便狠狠的摔了下去。

“母亲可知,我虞乔晚此生最大的不幸就是被你生下!你自以为菩萨心肠,可你何时又对我仁慈过!!!下辈子若是能再来一次,我便是投胎于一个贱婢身上,也不会选你这般的人当我的母亲”。说完她闭了闭眼,稳了稳心中翻滚的情绪后,便头也不回的疾步离去。

长公主的心被她刺的生疼,眼眶都红了一圈,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她的背影,颤抖了半天,才不敢置信的转头问身边人:“傲梅,你说她这是在怨本宫吗?本宫难道真的做错了?我不过是让她出府去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到底哪里错了,何至于此呀?”

傲梅从小便是看着小主子慢慢长大的,自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家公主做的到底有多过分,她无比肯定公主一定是个合格的世家嫡母,但她却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见公主如此问她,她目光复杂的看了远处一眼,长叹一声才许久道:“公主,您自个不是早便己经有答案了吗?何必再来问奴婢,奴早便劝过您了,不是吗?”

公主听到她的回答顿时沉默不语,目光深深的瞥了地上的碎玉一眼,便高傲的抬起了头,强忍镇定的朝昭阳院走去,她没有错!要是晚晚有半分像沁儿那么乖巧讨人喜欢,那她便再也不用被外人议论自己教养孩子的本事还不如一个姨娘!晚晚可真是令人失望,明明是从她肚子里面出来的怎么就什么也不比上一个贱妾生的东西呢?弄的她一个金尊玉贵的公主在外头愈发的没了脸面!!!

傲梅瞥见她脸上不甘的神色,不由的在后头摇了摇头,公主这般行事,怕是真要把自己和大小姐多年的母女情义彻底的斩断了,要是她刚刚没看错的话,小主子刚刚丢的那个玉佩,是公主在大小姐刚出生时就送的,平日里大小姐总是格外的爱惜它,还曾说过以后要当作传家宝给以后自己的孩子,可哪里想的到,这价值连城的宝贝今天便碎到这里了,这可真是造孽呀!

进入室内,玉婵本还在担心要是等会小姐伤心了自己该如何去哄她才好,却没想到小姐整个人平静的不得了,一进入室内便吩咐自己让人把她的那些瓶瓶罐罐拿了进来。

玉婵见她把好几个罐子的药材倒出来后不停的用玉锤碾碎不禁好奇的开口问道:“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虞乔晚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禁目露凶光妩媚一笑道:“小婵儿,这可是好东西,你知道的,你小姐我最讨厌麻烦了,既然母亲不站在我这一边,祖母又厌烦我,那我便亲自给她们配几副良药,让她们好消停几日,别来烦我,吩咐下去,叫竹影今日下午便偷偷的加到母亲和祖母的饭菜里去”说着她把配好的小药包递给了玉婵。

“什么?小姐您给老夫人和公主下药?”玉婵顿时便吓住了,握住药包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虞乔晚被她的动作彻底的惹怒了,只见她眼角轻挑,妩媚而又精致的小脸顿时沉了下来,语含愤恨的质问她道:“怎么,你莫不是也觉得本小姐心狠手辣,手段残暴,可是她们这般对我,我下点药怎么了?难不成很过分吗?”

“没……没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玉婵见她生气了,连忙砰的一声便跪在地上,开口解释道:“奴婢只是怕小姐你下药的事被人知道了,会对小姐不利,玉婵真的没有这样想。”

虞乔晚突的便笑了,笑的张扬而又肆意,看着她突然目露不解的道:“慌什么?我就说说逗逗你玩罢了,你怎么还当真了?”说着她莲步上前,温柔的把她拉了起来,捏了捏她小巧的脸颊便嫣然一笑:“乖玉婵,你知道的,背叛我的人可都没有好下场哦,我最看重的便是你了,你可千万不要乱起什么小心思。”

玉婵自是听出了虞乔晚话里的威胁,不过她并不觉的害怕,只是觉的小姐越发的可怜了,现如今竟都被刺激的连疑心病都愈发的严重了,她实在是难受的紧。

虞乔晚即使清楚的记得上一世玉婵是救了自己才活活的被烧死在小院子里的,这一辈子重生归来后,她依旧不能全然的信任她,毕竟她打心里便觉得自己这种人不配被人真心对待,她身边的人迟早会一个个的离她而去的,就像她母亲曾说的一样:“她不配。”,她早便习惯了,故而从一开始,她便抱着所有人都会背叛她的态度,对待所有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把自己的心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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