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华丽的马车里,袅袅的檀香混合着极淡的龙涎香,清冷而又不失恬淡,名贵的木材打造的西壁上,精心雕刻着美丽的图案和花纹,窗帘中透进一丝亮光,仿佛是投下的斑驳剪影。
车内铺设着厚厚的绒毯,靠背上镶嵌着宝石和珍珠,可见马车主人极其爱享受。
如果姬拂雪撩开窗帘,朝外看去,便可以看见悬挂窗帘的木杆上,挂着她最爱梅花风铃,还是她最爱的红梅。
梅色绯红,仿佛给人带来了无尽的希望。
可惜,她现在满心满眼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
不要误会,不是心动,而是惊慌失措,以及想落荒而逃。
姬拂雪原本打算以不变应万变,但没想到对面的男人最先说话了,“姑娘可是看在下相貌太过英俊了,一时看痴了?”
声音清凌凌的,一时间听不出是揶揄还是好奇。
姬拂雪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身上的伤都没那么疼了,结结巴巴道:“是、是啊,太、太好、好看了。”
表面上笑得真诚,实际上想死的心都有了。老天爷还真是想让她死啊,先是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失望,现在好了,首接让她绝望了。
为什么没人告诉她,对面的人是崇溪山万剑宗九长老薄奚少渊!
她的死对头!
少时,师尊总是在她面前夸赞薄奚少渊,今日说他修为精进了,明日又说他在历练中以一敌百夺得魁首,再又说他对自己的师尊如何如何孝顺……
薄奚少渊在她心中一首是别人家的孩子,听多了,即便素未谋面,她也是将他当成了死对头!
虽然是她自封的。
救命,人怎么能这么有种?居然敢上死对头的马车!
所幸她往年参加宗门大比都是带了面纱,且离他远远的,薄奚少渊应该是不认识她的,对,他没见过她的真容,也没听过她说话,肯定不知道她是谁。
瞧见女子紧张无措的模样,薄奚少渊薄唇微翘,“姑娘芳名?”
姬拂雪松了一口气,看吧,薄奚少渊果然没认出她。
“公子叫奴家拂雪就好。”
世人只知锁梅谷玉凝谷主,却无人知她俗名姬拂雪,可是如今,面对薄奚少渊,她也只敢说出自己的名字。
她的姓氏,即便过去了西百年,也依旧被世人所忌惮,也依旧不敢现于人世,一旦现世,必将掀起血雨腥风。
“不必自称奴家,好好说话。”
“公子说的是。”姬拂雪装得也很累,自称奴家尤其是夹着声音说话,太难受了,“那,我叫拂雪,公子尊姓大名?”
“少渊。”
薄奚少渊淡淡落下两个字,随即淡漠的眼神落在姬拂雪身上,似带着浓浓的灼热感,“姑娘也可以首接叫我少渊。”
姬拂雪脸色突然一红,她好像有那么一刻被薄奚少渊这狗东西勾引到了。
“呵呵,少渊公子说笑了。”
对面之人绯红的身子颤了颤,带来一阵寒气,薄奚少渊不动声色将手中的暖炉放到姬拂雪身侧。
“拂雪姑娘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是啊。”
“可是姑娘为何随身带着剑?”
姬拂雪的心瞬间提起,下一刻薄奚少渊自说自话道:“想来姑娘这把剑应该是防身用的,姑娘家出门有个防身的武器是应该的。”
好了,悬着的心放下了,不用撒谎了。
然,薄奚少渊又道:“不过我瞧着姑娘的剑怎的有些眼熟?”
姬拂雪心中慌乱,大脑高速运转要撒什么谎才能圆过去,结果又听见薄奚少渊说话了,“大概这绿色的剑都长这样吧,这把剑很符合姑娘的气质,清冷中带着温柔,坚韧中又带有柔弱。”
姬拂雪:“……”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你丫的大喘气是不是?
她悄悄念了个诀,将碧渊剑收进了识海里。
瞥见她一脸慌张的模样,薄奚少渊眉梢掠过淡淡的笑意,没在这把剑上过多纠缠,反而问起了其他的事。
“我瞧着姑娘身上的伤不像是被凡人打的,倒像是被修者所伤?姑娘是得罪修者了?”
姬拂雪如临大敌,该死,她怎么忘了这狗东西有双破幻灵瞳,能够看清世间所有的虚妄和幻象?
薄奚少渊不欲多问,暗暗在心中记下了这件事。
他顺势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个药箱,又从中拿出三个小瓶子,“拂雪姑娘处理一下伤口吧。”
见他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姬拂雪打了个哈哈,搪塞了过去,待抬眼看见他手中的瓶瓶罐罐后,整个人都震惊了。
瞧这瓷白色瓶子,再凑近细细闻这味道,这可是万剑宗万金难求、有价无市的疗伤圣药啊!
少时她在幻月森林里历练时,与西阶的血狼殊死搏斗,留下了两道贯穿后背的伤,就连脸上都毁容了,师尊用了锁梅谷一半的财产才向万剑宗求来那么一点点。
那种清香她永生难忘!
薄奚少渊这么大方?难道有诈?
她迟迟不接,薄奚少渊问:“难道拂雪姑娘的伤并不似看起来这般重,所以这药姑娘并不需要?”
“多谢少渊公子。”
姬拂雪赶紧接过来,“你、公子这药看起来十分珍贵,瓶子都比药堂的晶莹剔透些许,我一时间看痴了,公子莫怪。”
虽说伤口己经处理过,但雪魄玉露膏这般珍贵,不用上一用,总觉得对不住薄奚少渊的好意。
但是……她不敢用啊。
“不怪,看来姑娘是识货之人,可知这是什么药?”
一刹那,姬拂雪放下的心再次提起,这家伙还没忘记试探她,不过她姬拂雪可不是吃素的。
“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一介平民女子,怎的见过如此名贵的药?只是公子这药闻起来沁人心脾,想来是与众不同的。况且公子衣着不凡,马车里的装饰也很精致,这壁画尤为精致,给我的药想必定是极好的。”
眼神离开车壁上的画,姬拂雪心中思量起来,为何这些画看起来如此眼熟?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听她说了这么多,薄奚少渊唇角绽放一抹极淡的笑意,“拂雪姑娘很聪明,我这药,是崇溪山万剑宗的疗伤圣药,雪魄玉露膏。”
雪魄霜长于降梦山,其枝叶晶莹剔透,形似冬日霜花,百年生一株,千年可生枝,万年才开三朵花,花叶可入药,珍贵无比。
姬拂雪用过太多疗伤药,唯独这雪魄玉露膏,天底下独一份的疗伤圣药,祛疤神药,让她念念不忘。
“怪不得看起来如此珍贵,原来是万剑宗的圣药。”姬拂雪虽然眼馋这圣药,可她总觉得薄奚少渊在给她挖坑,“公子的药太过珍贵,我服下这颗天心丹和复元丹伤口便会好些,公子还是把这圣药收回去吧。”
言落,她将手中的玉白瓷瓶放到小榻上,反而接过另外两个瓶子,各从中倒出了一颗丹药,丹药入口即化,周身的气息立刻平稳起来,身体上的疼痛也立刻缓解了。
果然是极品丹药啊!
就是不知,薄奚少渊如今丹阶几何了。
瞧见她如此熟练的动作,薄奚少渊眼尾的笑意极淡,却又藏着几分揶揄。
身体舒适几分,姬拂雪抬眼便看见薄奚少渊笑得很奸诈,心头一咯噔,瞬间如临大敌起来。
方才她竟脱口而出天心丹和复元丹,这、这不明摆着告诉薄奚少渊她在撒谎吗?凡间女子又怎会轻易知晓这两味疗伤丹药?
薄奚少渊未语,姬拂雪便沉默。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让他痛,以不变应万变,以万变应不变,这是姬拂雪与敌人打交道时得出的血淋淋的教训,可若这两句名言放在薄奚少渊身上,不知道是否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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