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宵低头看着胸口汩汩流出的血,寒意和恐惧袭上心头,他抬头,黑衣人依然对着樵夫虎视眈眈,甚至一杀不成正欲来第二刀。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一刀刺进了黑衣人的后背。
黑衣人扔掉了手中的长刀,倒在地上,樵夫虎口脱险,卫宵再也承受不住,亦是倒在了地上。
冷风瑟瑟,稻草散落一地,他的身体逐渐僵硬,从远处看,这里似是他的埋骨之地,而赵明河依然在与那黑衣人殊死搏斗。
“还不束手就擒?你的同伴己经被我们杀了!我先解决了你,再去将那樵夫杀了。”
那樵夫看见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一定要死!
赵明河回头,见卫宵双眸紧闭躺在地上,眼底蓦的沁出了泪,“卫宵,卫宵!你们、你们怎么敢!你们怎么敢杀他!”
长矛立地,他发了狠地与黑衣人厮打起来。
那黑衣人武力值不低,赵明河显然己经落了下风
他对着樵夫大喊:“你快跑!去衙门,去搬救兵!”
樵夫慌不迭跑开,黑衣人急了,力道较之于原先更甚,狠狠一刀刺进了赵明河的手臂,原先想着先解决了这小捕快,眼下樵夫跑了,恐会生变。
他不再与赵明河纠缠,拔腿就想追着樵夫而去。
赵明河死死拽住他的腿,“休想伤他。”
“你放手,放手!”
“我不放!”
赵明河抬头,眼神坚定,“我身为岁相城县衙捕头,保护百姓便是我的职责,即便是死,我也不会让你伤害他!”
“好,你清高!你了不起!”黑衣人眼底露出一抹狠毒,长刀高高举起,“那你就先去死吧!”
赵明河闭上眼睛,己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只遗憾没能与妻子好好道别。
便在这一刻,罡风扫过,长刀骤然降落,原本占据上风的黑衣人突然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赵捕头,危机解除了。”
他睁开眼睛,看见了一位笑靥如花的红衣女子,而她身后,是面容冷肃的蓝衣男子,再往后看去,那一双白衣璧人当真是惹眼,至于那穿着碧色衣衫的公子,他不曾见过。
看到几人,赵明河面露喜色,仿佛看到了救兵,“多谢几位侠士救命之恩。”
姬拂雪不动声色打量了赵明河一番,发现他身上黄粱一梦的味道较前几日稍重了些,便越发怀疑这味道的来源。
她点头,“赵捕头,你身上的伤可还好?”
薄奚少渊道:“楚云致。”
楚云致立刻收到指示,“好的小师叔。”他三两步走到赵明河面前,伸手递给他一颗丹药,“赵捕头,快将这回血丹吃了,止血效果立竿见影。”
赵明河拿在手里,却不舍得吃,“卫宵,我要给卫宵吃。”
经他这么一说,众人这才看见倒在草垛旁的卫宵,江落葵率先跑过去,伸指探了探他的鼻息,“气息……气息有些察觉不到了。”
赵明河跪在地上,不甚在意地擦了擦嘴角的血,哭着道:“赵明河恳请几位侠士救救卫宵,卫大娘还等着他回家过年,他不能死。”
眼前这一幕,让姬拂雪有了几分动容,她的眼前似乎浮现出很久以前的画面。
“师尊,你救救她,我求求你救救她。”
哭声还在继续,薄奚少渊俯下身子,伸手探了探卫宵的脉搏,少顷,他淡声开口,语气中带有一丝不忍,“失血过多,己无力回天,若是早一刻钟,我兴许能救他。但现在……我救不了。”
说这话时,姬拂雪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看,仿佛看到了一丝身不由己。
“不,不可能!”
赵明河难以置信,连连磕头,“侠士,你救救他,你一定有办法救他,我求求你了,赵明河给你当牛做马,只求你能救他。”
“赵捕头,你快起来,小师叔说没办法救就真的救不了了。”楚云致将他扶起来,这才发现方才他跪着的地方己是一片血红。
“真的没办法了吗?”
薄奚少渊:“没有。”
此刻,姬拂雪从赵明河身上看到了心神欲碎,万念俱灰,也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央求师尊的,可世事如常,人死不能复生,死了便是死了,强求不得。
她微微叹了口气,摈去心中杂念,道:“赵捕头,趁他尚有气息,先让少渊公子将他唤醒,好让他说些遗言吧。”
薄奚少渊点头,“我这就让他醒来。”
他给卫宵喂了一颗丹药,不过呼吸间,卫宵便醒了。
“头儿,那樵夫是否性命无虞?”
醒了还在担心樵夫的安危,这让赵明河心中更加悲痛了,他紧紧抱住虚弱的卫宵,声音哽咽,“没事了,我们己经把他救下来了。”
“那就好,我没有辜负头儿对我的嘱托。头儿,卫宵如今,是个合格的捕快了吗?”
“是,你是,你是合格的捕快了。卫宵,都怪我,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只是有点遗憾,以后再也不能如头儿一般,意气风发抓贼了,以后也不能和头儿一起去喝酒了。”
“卫宵,卫宵,会好的,会好的,等你好起来,我们一起去喝酒,我答应你,以后每月我都请你喝酒,允许你喝!”
“头儿,我有点累了,想睡了。”
“不许睡,你不许睡,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去见你娘!卫大娘还在家等着你回去呢,你娘还在家等你回去过年呢,今日是团圆节,你怎么忍心让你娘白发人送黑发人!”
最后一句话,赵明河几乎是吼出来的。
“来不及了。”
卫宵舔了舔干涩的唇,发现身体冷得厉害,“头儿,还要麻烦你一件事……你告诉我娘,是卫宵不孝,没办法为她养老送终了,还有……能做娘的孩子,我很幸运,来世卫宵一定还做她的孩子,一定、好好孝顺她。”
赵明河哭着道:“卫宵,你别死,我不准你死,你还欠我二两银子,你不许死!”
“头儿,那二两银子我己经跟我娘说了、是借你的,日后,她会替我……还……”
“卫宵!”
“卫宵!”
赵明河的嘶吼在幽静的小巷里,显得格外哀恸。
“糖葫芦了!卖糖葫芦了!”
“包子,新鲜的包子!又大又香的包子。”
热闹的街市,沿街的叫卖突然穿透凛冽的寒风传进来,在这一刻,衬的此情此景的悲伤越发浓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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