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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糟糕,是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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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薄奚既维的竹屋,薄奚少渊停住脚步,看着手心里的元力波动,他眼神中淬满了寒冰。

该死,今日差点就失控杀了谢随风。

此时此刻,他隐隐后悔起来,谢随风可是她唯一的小师弟,他们师出一脉,如果杀了他,阿雪必定会与他决裂。

不过这谢随风三番两次对他出言不逊,这次首接触碰了他的逆鳞,确实该死。

终有一日,他会让他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隐鳞。”

竹叶拨动,一抹黑色的身影蓦然出现在薄奚少渊眼前,“主子。”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鸦青可有查清江落葵的生平事迹?可查到那个叫做阿宴的人?”

隐鳞挠挠头,“主子,鸦青说三百年的经历有些长,颇费了些功夫,今早才将消息传过来。”

“能力有些退步了。”将写着江落葵生平的卷轴收下,薄奚少渊道:“让鸦青去查查一个叫裴归鸿的人,应当是仙门中人,三百多年前曾来过榕城。”

“是。”

江落葵的生平事迹薄奚少渊并没有看,而是决定带回去,交给楚云致。

回到客栈时,其余几人还没回来,长乐一把抱住他的腿,语气糯糯道:“少渊哥哥你回来啦?雪姐姐回来了吗?我有点饿了。”

薄奚少渊按按眉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雪姐姐在后面,很快就回来了,你先吃点点心,我上楼休息一会。”

若不是小长乐是她喜欢的妹妹,怕是在她抱住他大腿的那一刻,就将她踢出去了。

上了楼,屋外的阳光太过刺眼,薄奚少渊一挥袖,金色的光芒竟闪躲着跑远了,整间屋子瞬间变得昏暗起来。

将自己隐匿在黑暗中,薄奚少渊坐在桌边,倒了杯冰冷的茶水,漆黑的眼眸盯着前方,不知在看些什么。

闭上眼,瘦弱的少年缩在院子的角落,灰扑扑的麻衣全是补丁,唯一完好的地方却还沾着许多鞋印,周围的笑声像钝刀割着耳膜,就连树上落下的枯叶都能完美划伤他的脸颊。

一群人围着他,笑着唱着一首冷漠的童谣。

“薄奚院里有棵枣,结的枣子甜又饱,只有一颗青又小,大家都说是野枣,野枣摇,没人要,灾星蹲在墙角笑,灾星灾星你别笑,乌鸦驮你入九霄。”

他的身上伤痕累累,面前是被倒满馊饭的破碗,酸臭混着额头血迹的铁锈味,可怜又可悲,而亭廊和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下人们始终低着头,无声支持了这场语言和行为的谋杀。

又或者是,他们早己习惯这样的场面。

无人制止,更无人敢反抗。

随着画面消失,手中瓷白的茶盏也无声化为齑粉,冰凉的茶水在桌子上汩汩流淌,淌到薄奚少渊的袖口,沾湿了他的手腕,凉意入骨,可他仿若浑然不知。

当年的事对他影响太深,没想到西百多年过去,不过是一个薄奚既维的出现,他竟又回忆起了那破烂不堪的往事。

房门被叩响,随之是姬拂雪的声音。

“少渊公子,你在房间里吗?”

薄奚少渊神情一怔,急急将桌上的杂乱一扫而空,他揉揉疲惫的眼睛,掩藏起不属于万剑宗九长老的脆弱。

“我在。”

清冷的声音传出来,姬拂雪停顿了片刻,眼珠子转了转,兀自推开了房门。

日色盈耀,屋内却一片昏暗,薄奚少渊回头,红衣女子明媚的容颜在细碎的光芒里恍若九天渡劫的仙女,带着普度众生的神性,一步一步,救赎他走出无尽的深渊。

隽秀的容颜隐匿在昏暗中,即便他极力隐藏,姬拂雪仍然发现了藏在清冷神色下,那抹微不可察的脆弱。

那双眼睛,明明很难过,却要佯装冷漠,那副身躯,明明很瘦弱,却要硬撑着,不让人发现他的脆弱。

料想是因为薄奚家族那些事,姬拂雪眼眶一热,心疼不经意爬上心头,她想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也想上前拥住他,驱散他的悲伤。

在这一刻,胸腔里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姬拂雪突然意识到,她对薄奚少渊早就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或许是在岁相城他察觉她的身份时,或许是当初在木鱼镇她得到了他不一样的关心时,或许是在兰松城他们讨论男女主角的故事时,又或者是更早,他们一同经历了岁相城的风风雨雨时。

异样的感情,或许比她想象中,来的更加猛烈。

回想从前薄奚少渊对她的种种试探,所以他对她也是有不一样的感情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只是眼下,并不是询问这些的好时机。

“少渊公子你还好吗?”她挥挥衣袖,驱散了房间里的昏暗,就像是一缕温柔的阳光,驱散了薄奚少渊心中的阴霾。

捂住狂跳的心脏,薄奚少渊面色温柔,“阿雪,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察觉到自己的感情后,姬拂雪突然就开窍了,“你快坐下,我给你看看。不对,你自己就是大夫,你真的没事吗?”

薄奚少渊很享受她对他的关心,但也不想让她担心。

“阿雪,我没事的,只是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心绪不佳罢了。”

闻言,姬拂雪心中一惊,自打认识薄奚少渊以来,她就没看过他心事重重的模样,看来今日竹屋发生的那一切对他造成了很深的影响。

姬拂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道自己是该安慰他,还是询问有关他的过去,所以她只好沉默。

见她不言,他问:“阿雪不想知道我从前发生了什么吗?”

姬拂雪很想知道,但也深知他的过去可能难以启齿,便道:“你若想说与我听我便听,你若不想说,那便等你想说了,再说与我听。”

眼眶蓦的泛起温热,薄奚少渊没控制住,一下子抱住了她,“阿雪,你怎的这样好?”

好到,他不想放手。

如果是以前,姬拂雪肯定就推开他了,可现在,她是喜欢他的,为什么要推开?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没事的,都过去了,以后有我、我们陪着你,你不会孤单的。”

薄奚少渊有些失望,他们吗?

但今日阿雪没有推开他,是个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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