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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寒食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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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这个春天下了太多的雨,清明这几日反倒是没了往年的朦胧景象,一片烈日高照。

寒食这天,知味馆照例开着门,不知是不是众人都在忙碌着祭祀事宜,客人反倒是并不多,大部分都是来了店里打包一些冷食带走。

姜颂走进店内,左右张望了一下,神色有些紧张,虽然店里没人,但还是要了一间包厢。

过了一会儿,周卓也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向她打听姜颂的房间。

常欢被他俩弄得摸不着头脑,好笑的问她们两个搞什么鬼,周卓叹了一口气,都是姜颂招惹来的桃花债。

那日姜颂上街闲逛,正好就碰见了自己的老对头高元正在欺负人,被欺负的是两个弱女子,周边的人畏惧高元的权势不敢上前。

于是姜颂上前救下了两个女子,送他们回了馆驿,结果自此以后,姜颂就被这两个女子缠上了,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偶遇。

她们也不说话,就这么跟着他,姜颂也没法,人家也没说什么话,要是自己凑上前开口的话,会不会有些太自作多情了。

今天刚跟周卓碰面,姜颂就发现两人的身影,无奈和周卓兵分两路,各自绕路往知味馆赶来。

姜颂在房间内听到周卓的嘲笑声,脸色憋得通红,忍不住开口:“你也别笑我了,我可是听到风声,下一任京兆府尹,很可能是高怀信。”

京兆府的陈府尹这个月就将卸任了,朝堂上关于这个位子的人选也是争辩了一番,高怀信可是高元他二叔,高原他爹因为教子无方被参的奏折里,周卓的份也不少,要是最后真是高怀信,少不得日后给她使绊子。

周卓咧着的嘴放了下来,脑海里浮现出了高怀信阴沉的脸,不嘻嘻。

现在两个人都不开心了,周卓转移着注意力,向常欢问道:“常掌柜,你这有什么能吃的冷食,那些干的掉渣的饼子我是吃够了。”

每年清明这几天,是她最不开心的时候了,右巡卫的掌勺大厨是个老古板,不许这几天生一点火,她的肚子可遭老罪了。

“有寒食粥、寒食面,花糕、粿条,都是立刻就能上菜的,要吃肉也有昨儿烟熏好的酱肉,店里常卖的水晶肴肉,还有些凉拌的小菜,野荠、新韭、马兰头、豆腐干子用麻油醋拌了火腿、鸡丝都是极好的。”

两人听的连连点头,只让她快些上菜。

常欢将最后一碟菜送进包厢,檐角忽然传来扑棱棱的声响,一抹灰褐色身影跌跌撞撞撞进窗棂。那只小胖鸟抖了抖湿漉漉的羽毛,翅膀上绑着的信笺还沾着晨露。

常欢从翅膀上取下信笺仔细观看,雀妖为她汇报了近来永安城的动向。

太祈寺的官员到了永安,知府却以此事己经解决为由拒绝再查,任谁都能看出这事有古怪。

两人去了祭坛调查,在祭坛遗迹上找了些残存的石块,拓印了上面的纹路,不知道做什么研究。

除此之外,雀妖自己也收集了一些消息,发现早在怪象出现前,就有类似的绑架案发生了,不过频率并不高,没有人和后来的事联想到一起。

最要紧的是,有妖怪在永安城附近疑似发现了奇怪的黑烟,绑架案频繁发生,就是在那以后。

黑烟,常欢一听,立刻警觉了起来,难道又是黑雾。

常欢攥紧了信笺,永安城的怪象,离奇失踪的人类,官员的隐瞒,这些碎片如同暗室里散落的珍珠,看似毫无关联,却又透漏出危险的光泽,这些事,究竟会不会跟黑雾有关呢?

虽然就目前出现过的情况而言,黑雾更多是会主动袭击一些富有灵气的东西,没有修行的凡人尚且不在它的攻击范围之内。

但这并不意味着黑雾对寻常人没有害处,恰恰相反,但凡一个普通人靠近黑雾,皮肤就会被腐蚀殆尽,全身溃烂而死,可雀妖说那些人都是被绑走的,难道是有人在有意识喂养黑雾?

看来这永安,是非去不可了。

常欢收敛神色,叫来了桑虞,叮嘱了一番,来到后院化成一头巨兽带着小胖鸟踏空而行。

姜颂和周卓吃了饱饭出来,见柜台里的人变成了桑虞,好奇地询问常欢去处。

桑虞只告诉他们常欢有事出门,不日便归,其他的并不多言。

姜颂和周卓对视一眼,虽满腹狐疑,却也不好再追问。

待两人脚步声渐远,桑虞望向天际那道若隐若现的黑影——常欢化形的巨兽正裹挟着狂风掠过云层,小胖鸟死死扒在它鬃毛间。

高空之上,罡风如刀刮过常欢的兽毛。她俯瞰着下方渐显轮廓的永安城,鼻翼微动,空气中并没有让人难受的气味。

这永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永安城南的一处驿馆内,梁思远设下了一个迷踪阵以防被人监视,他回头看了一眼桌子旁眉头紧锁的崔琅,“大人,怎么样了?”

崔琅摇了摇头,灯光照亮了他半边脸,“还是一样,这纹路上并无半分妖邪气息,甚至凝聚不起法力,我还是觉得,此事是人祸的可能性更大些。”

梁思远叹了口气,走到窗边,轻轻拨开厚重的帘子一角,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外面的街道。

月光如水,洒在寂静的街道上,一切看似平静,却让他莫名感到不安。

他收回目光,重新走到崔琅身边,沉声道:“可人祸的话,对方究竟是如何做到如此悄无声息,又为何要制造出这般看似妖邪作祟的假象,那些人,还活着吗?”

崔琅也顺着他的话思考到,如果对方真的是知府相关的势力的话,绑人和造出些闹鬼怪象都不难,到时候他在带人发现“祭坛”破坏掉,城中怪象一停,众人就都会以为“邪祟”被除掉了。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他绑了这么多人,还都是青壮年,是为了什么呢?

“哒、哒、哒——”,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在寂静的夜晚格外醒神,梁思远惊讶地望向自己的迷踪阵,发现仍然完好无损。

“谁?”他抽出了剑,剑尖首指驿馆脆弱的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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