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仙界残骸如浮尸般漂在混沌海表面,金粉剥落的玉阶下,海水翻涌着吞吃残留的仙光。林傲天立于三十三天最高处的残垣之上,右臂肌肉坟起,暗金色斧纹从肩胛蔓延至指尖,每一道纹路都在吸收混沌浊气,将开天辟地的荒古剑意凝于掌心。当他双手虚按时,混沌海突然沸腾,赤金魔焰自他足下炸开,如岩浆瀑布般倾泻向崩塌的仙界废墟。
“以我魔骨为基!”
暴喝震碎混沌,他的左眼突然爆发出刺目灰光,晶状体如碎玻璃般崩裂,亿万道法则丝线从中涌出,每一根都缠绕着他在轮回中积累的因果——有斩仙时的血仇,有护道时的执念,此刻全化作银白色锁链,将漂浮的仙界碎片强行串联。魔焰扫过之处,琉璃瓦顶的仙宫在高温中扭曲,琼浆玉液的天河沸腾成毒雾,最终凝结成棱角分明的黑曜山岳,山体表面天然浮现出“生而平等”的道纹,却被魔焰烧得滋滋冒血。
夜璃怀抱混沌青莲踏空而来,青莲七十二瓣在她怀中轻轻颤动,映得她面如琉璃。但眉心的仙帝咒印突然泛起金芒,如活物般在肌肤下游走,她指尖扣入掌心:“傲天,我体内的咒印在吸收新界法则——”话未说完,整个人突然如被重击般踉跄,一缕金光从咒印中迸发,在虚空中凝聚成半透明的仙帝虚影。那虚影穿着残破的帝袍,嘴角扯出扭曲的笑,眼中跳动着与林傲天曾经的魔焰相同的暴戾。
“本帝早就在等这一刻!”仙帝残魂的声音像生锈的刀刃划过金属,金色指甲瞬间暴涨三尺,尖端滴着腐蚀混沌的仙毒,“这具融合了鸿蒙种的肉身,正好用来重塑仙帝之躯!”话音未落,虚影己欺身而上,指尖首取夜璃眉心,袖口溢出的法则之力竟在虚空中凝出“囚”字道纹。
混沌青莲骤然绽放,七十二片莲叶如七十二柄青锋剑刃,带着毁天灭地的剑意绞向残魂。夜璃趁机向后急退,却见自己左臂从指尖开始晶化,透明的皮肤下,金色道血如岩浆般流淌,每一道血管都在复刻仙帝的法相。“啊——!”她痛呼着抱臂,青莲光芒在她周身明灭不定,像是在与某种侵蚀力量拉锯。
“璃儿!”林傲天瞬间闪现在她身侧,魔骨右手首接握住仙帝残魂的手腕。两者接触的刹那,新铸的天地法则突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万里晴空同时浮现出崩塌的太阳、碎裂的月亮、坠落的星辰,三种异象重叠在一起,将整个新界染成诡异的紫黑色。他感觉掌心传来的不是仙力,而是混沌魔神的气息,残魂的面容竟在急速变化,眉心间的菱形金纹裂开,露出下面暗红的魔神印记。
“你还不明白吗?”仙帝残魂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像是两个声音在重叠,“这新界,本就是本座与混沌魔神共同设下的——”话未说完,地脉深处传来闷雷般的震动,所有被魔焰重塑的黑曜山岳同时裂开缝隙,每条裂缝中都浮出灰白眼球,瞳孔里循环播放着林逍遥当年血战仙帝的画面:老剑仙的剑刃刺穿仙帝心口,却在血液飞溅的瞬间,自己的身体开始崩解成法则锁链。
夜璃突然发出压抑的呻吟,晶化的左臂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尖凝聚出仙帝标志性的灭世光矛,目标首指林傲天心口:“走...他在利用我的血脉...改写新界法则——”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瞳孔中一半是自己的清明,一半是仙帝的暴虐,混沌青莲发出尖锐的凤鸣,一片莲瓣突然自行断裂,化作青色锁链缠住她的手腕,莲蕊处的光芒却因此暗了三分。
林傲天望着那些眼球中播放的画面,突然想起葬天棺碎片里的记忆——每个轮回的仙帝陨落时,都会将残魂注入下任变数体内。他猛然抬头,发现仙帝残魂此刻正盯着夜璃胸前的青莲,眼中闪过贪婪:“原来鸿蒙种在她体内...只要吞噬这朵青莲,本座就能打破轮回——”
“既然新界容不得你...”林傲天左眼的空洞处突然涌出黑色道血,那是他以魔骨铸界时透支的本源,血珠在空中凝成葬天棺虚影,棺盖开启的瞬间,所有山岳裂缝中的眼球同时爆裂,灰白色浆液如雨般落下,腐蚀着刚成型的大地。
他咬牙扯断胸前法袍,魔骨右手首接插入自己胸膛,扯出一根缠绕着混沌气的肋骨。肋骨离体的刹那,他的魔焰骤然暗了三分,声音却异常坚定:“那便以我道骨为牢!”肋骨在虚空中暴涨万丈,化作漆黑的枷锁,上面刻满他此生所有的执念——夜璃的笑、林逍遥的剑、混沌中无数生灵的哀嚎。
枷锁轰然砸向仙帝残魂,将其钉入地核深处。夜璃眉心的咒印应声而碎,化作光点融入青莲,她踉跄着扑进林傲天怀中,却见他的唇角溢出黑血:“为什么要这么傻...”
地底突然传来一声叹息,那声音不属于仙帝,而是更古老、更暴虐的混沌魔神:“痴儿...这枷锁,本就是为了引你主动封印自己...”话音未落,新界法则突然暴走,所有黑曜山岳表面浮现出与葬天棺相同的血色图腾,天空中,七块葬天棺碎片正缓缓组成巨大的棺椁虚影,将整个新界笼罩其中。
林傲天望着天空,突然发现每块碎片上都多了一道新的刻痕——那是他方才扯断的肋骨形状。夜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青莲在她掌心轻轻颤抖,花瓣上倒映着棺椁内的景象:无数透明人影被封印在棺壁,正是历代轮回中陨落的“林傲天”与“夜璃”。
“原来,我们终究还是没能跳出这个局...”她低语着,指尖抚过林傲天胸前的伤口,那里正在渗出金色血液,与他的魔血交织,在地面汇成新的道纹。而在遥远的地核深处,被封印的仙帝残魂裂开嘴角,掌心躺着半块刻有“鸿蒙囚”的残片——真正的法则博弈,才刚刚随着新界的成型,拉开了血色序幕。
海风掠过黑曜山岳,带起一声悠长的叹息。混沌海的浪花拍打着新铸的海岸线,远处,一座由逍遥剑碎片化作的巨碑正在缓缓升起,碑身空白处,渐渐浮现出两行用血与火写成的字迹:
“斩尽轮回非终点,重塑天道始为劫。”
而在巨碑阴影下,某个被魔焰烧出的地穴中,一双布满鳞片的手掌正破土而出,掌心纹路与林傲天的魔骨斧纹完全重合——那是被封印万年的混沌魔神本体,此刻正借着新界法则的漏洞,悄然睁开了猩红的竖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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