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黑狱悬浮在混沌海边缘,十万根噬魂钉如巨鲸骨刺,将整座牢狱钉成狰狞的刺球。每根钉尖都滴着黑血,落入下方血池时,便会传出修士被抽魂的惨嚎。林傲天的开天斧刃劈开狱门瞬间,腐臭血雾裹挟着万千怨魂扑面而来,那些被挖眼割舌的古修士面孔在雾中扭曲,眼窝处黑洞洞的瞳孔却齐齐望向他右臂的混沌魔骨——那是他们曾用生命守护的、开天纪的残章。
“父亲……”
他的指尖抚过牢壁上的剑痕,铁锈味混着剑意刺痛鼻腔。当混沌魔瞳注入神力,剑痕突然迸发青光,林逍遥的虚影从血字中走出,衣袍破破烂烂,胸口还插着半截斩天剑:“仙界……窃走了开天纪的道统……傲天,斩……”话未说完,仙链突然贯穿他的咽喉,虚影化作光点前,指甲在石墙上抠出五道血痕,每一道都深可见骨。
“您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林傲天一拳砸向剑痕,石墙崩裂处渗出金色道血——那是父亲的本命精血,带着熟悉的、北域雪松的气息。血珠落在他掌心,竟自动拼成“灵脉”二字,随即被混沌气蒸发,只余指尖灼痛,像极了小时候父亲握着他的手练剑时,剑柄磨出的血泡。
黑狱最底层的九幽寒铁牢笼里,三千罪修被铁链贯穿琵琶骨,脊背弓成虾米状,却在林傲天踏入时齐齐抬头。为首的天刑子单眼蒙着血布,胸口“罪”字刺青正在溃烂,却突然暴起,扯断贯穿心脏的铁链,鲜血喷在“弑帝弩”上:“此弩,饮过上代仙帝的血!”
弩身缠绕的绷带散落,露出底下刻满咒文的臂骨——尺骨处的魔纹,正是北域魔帝麾下“血煞军”的图腾。林傲天握弩的刹那,幻象如潮水涌来:三万年前,上代仙帝被弩箭射穿心脏时,爆出的金色道血竟化作锁链,将天刑子等反抗者打入黑狱,而那锁链的纹路,与当今仙帝冠冕上的裂痕分毫不差。
“原来……你们的天道,是用先帝的血铸就的谎言。”
他的拇指擦过弩身刻痕,那里还留着当年魔将的血誓:“若我骨成弩,必弑伪天道”。天刑子的独眼中泛起泪光,混着血沫笑了:“小子,当年魔帝说有个戴护心镜的少年会来……看来,他没看错人。”
镇狱使的怒吼从上方传来,十万天兵踏着血云压下,手中“炼狱幡”展开,里面封印着百万被炼化的魂魄,每一张脸都带着北域屠城时的惊恐。天刑子突然撕开胸膛,挖出跳动的混沌核心,鲜血溅在狱墙上,竟让剥落的墙皮露出内层密密麻麻的血字——全是古修士用指甲刻的“弑仙”“逆天道”“还我骨血”。
“弟兄们!咱们的骨头,该给这小子当箭镞了!”
三千罪修齐声长啸,本源精血化作血河汇入弑帝弩,每一滴血都带着被仙界抹去的姓名。林傲天看见其中一名罪修,竟与北域魔帝麾下的三长老有七分相似,他临终前对着弩身微笑:“替咱们看看,仙界的太阳,是不是血色的。”
镇狱使的幡旗刚要落下,血河突然暴涨,天刑子的身躯化作灰烬前,将一枚染血玉简塞入林傲天手中:“葬仙崖……苏姑娘在第十七层……”玉简表面,赫然烙着苏清月被锁在青铜柱上的画面,她的裙摆破破烂烂,却仍在护着什么——是半块刻着“傲天”的护心镜。
弑帝弩吸收完精血,箭槽自动弹出一支由罪修骨血凝成的箭镞。林傲天扣动扳机的刹那,弩身发出龙吟,箭镞划破虚空时,黑狱墙壁轰然崩塌,露出其后用罪修头骨堆砌的“天道”二字——每颗头骨的眼窝都嵌着仙界符印,却在箭光下纷纷爆裂。
血箭贯穿炼狱幡的瞬间,整座黑狱化作血色光柱首冲仙庭,光柱中浮现出北域魔帝的战旗虚影,旗面“魔”字战纹裹挟着历代罪修的怨魂,如十万厉鬼撕咬天兵。林傲天踏着血浪冲出废墟,玉简中掉出半幅星图,上面用道血标着仙界灵脉核心的位置,而在灵脉最深处,竟锁着混沌魔神的残躯,心口插着的,正是仙帝的天道剑。
“原来如此……”他捏碎玉简,星图碎片融入混沌魔骨,斧刃上的“破仙”纹突然亮起,“你们把魔神囚在灵脉里,用他的血养着仙界的伪道……”
抬头望向仙庭方向,那里正传来仙帝的怒吼,却盖不住他唇角的冷笑。右臂的开天斧刃划破虚空,露出其后灵脉的金色核心,而在他脚下,黑狱废墟上的血字在混沌气中重组,变成一句震耳欲聋的战吼:“弑仙!弑仙!弑仙!”
远处,北域的狼嚎穿透混沌海,与罪修们的怨魂共鸣。林傲天握紧弑帝弩,弩身的魔将骨纹与他右臂的混沌魔骨产生共振,仿佛三万年的仇恨、三百年的血债,都在此刻凝聚成箭尖的锋芒。他知道,这一箭射出的,不仅是罪修们的遗志,更是劈开仙界灵脉、让混沌重临的序章——而仙帝冠冕上的裂痕,终将在这一箭之下,彻底崩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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